周霖手忙脚乱的给云棠擦眼泪，急得都冒汗了。
“胡说什么呢，才不是因为你呢。”
云棠的眼泪，仿佛火山熔岩一般，瞬间烫化了周霖的心。
在她的眼泪下，周霖再也不是那个镇定自若，谈笑风生的周家小少爷。
支支吾吾，慌不择口，是他面对她时的真实写照。
“棠棠，战场能够实现我的抱负，”周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周家有我大哥从文就行，我从武也得到了我爹的认可的。”
“别哭。”
云棠泪眼朦胧，带着浓重的鼻音，瓮声瓮气地问道，“真的？”
“真的！”周霖坚定地说道。
“不过，我确实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跟你说。”
周霖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直言。
“什么？”
在云棠干净澄澈的眼神下，周霖第一次打起了退堂鼓。
他不想让那些往事束缚住她，影响她的心情。
以后，有他护着她。
至于其他人，没必要。
“怎么不说话了？”
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周霖开口，反倒是盯着自己一直看，云棠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周霖将云棠的手拿了下来，握在手中，如同握着稀世珍宝。
“我就是想问问你，如果我现在送你出宫，你愿意吗？”
“出宫？”
云棠低头，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
“对，我去了边关之后，没办法经常来找你，这两年来宫中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我不放心留你一人在宫中。”
周霖详细的跟云棠分析了这两年来宫中的变化，再加上平时的潜移默化，对于宫中的形势，云棠并不陌生。
“有贵妃娘娘照拂我，没关系的。”
酝酿了许久，云棠抬头，与之对视，眼中的坚定让周霖放弃了劝说的想法。
亦或者，他也足够了解她。
“好，”周霖妥协，“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任何事情，一定及时跟姑母说。”
周霖如此纵容自己，反倒让云棠有些不自在。
为自己的小心思，卑劣而又自私。
“我……”
云棠欲言又止。
“没关系的，”周霖抚摸着云棠的长发，眼神温柔，“我没有要让你出宫的意思。”
云棠专注的看着周霖，给周霖一种他就是整个世界的感觉。
“你出宫了，我也不在京城，你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优秀，指不定会被谁追求呢。”
说到后面，周霖倒是把自己给说生气了。
伸手捏住云棠的脸颊，气呼呼的说道，“外面都是坏男人，你可不能被他们骗了。”
“不会的。”
云棠拍了拍周霖的手，示意他放手。
周霖也十分听话的松手，“你这么单纯，若真是出去住了，我定要让我姐天天缠着你，让你没时间认识新的人。”
云棠眨了眨眼，竟有点心动。
“你……这是什么意思？”
最终，云棠选择开门见山，不愿意再打哑谜了。
纵使结局不如意，遇见已是上上签。
而且，总归还是有年少的情谊在的。
现在没有机会，却不代表以后也没有机会。
反倒是现在这般朦胧的感情，让她犹豫不决。
忍不住心声期待，却又担心会失望。
云棠这番话倒是把周霖气的够呛，没忍住在云棠的小脑袋上敲了一下。
“还能是什么意思啊！”
“自然是……”
周霖突然沉默，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除了得胜归来，或许还有另外一种荣归故里的方式。
即便他对自己足够自信，却也不能杜绝这种情况的发生。
若是真的那样，她该怎么呢？
“自然是什么？”
云棠主动询问，眼中暗含期待。
周霖心下一痛，笑着说道，“自然是因为怕你所托非人啊。”
云棠没说话，盯着周霖看。
周霖也没说话，最终却败在了云棠的倔强的眼前下，移开了视线。
他知晓她会喜欢什么样的答案，却不舍得让她守着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没有别的原因了嘛？”云棠继续问道。
周霖没说话，算是默认。
云棠抬头望天，努力让眼眶中的眼泪回流。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低落在雪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周霖心疼坏了，伸手想要将人抱在怀中好好安慰，却在抬手的瞬间迟疑了。
最终，他轻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嘴上说尽安慰的话。
“你现在还小，等我下次回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终究还是舍不得她难过，周霖换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稳妥的说法。
“真的？”
云棠眼含热泪，再三确认。
“真的，”周霖点头，手上还不忘记抚去她的泪水，“骗你是小狗。”
“你每次这么说都会骗我呜呜呜——”
云棠哇哇大哭，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了。
周霖：“……”
早知道以前就不欺负她了。
“没有没有……这次真的没骗你！”
周霖一边手忙脚乱的擦眼泪，一边解释，整个人忙的不得了。
“那你保证，你再也不骗我了。”
云棠停止哭泣，趁机提要求。
周霖没反应，云棠立马接着哭。
“我保证我保证……”周霖没辙，再次妥协，“我保证，我再也不骗你了。”
唉，谁让他以前总是捉弄她，现在竟然连这边信誉都没有了。
“那你喜欢……嘛？”
又细又弱的声音如蚊蝇声般，稍纵即逝，让人听不真切。
“你说什么？”
周霖状似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云棠咬唇，摇了摇头。
即使看不见自己泛红的脸颊，可脸上的热度也让她清晰的了解到，此刻她的脸有多么的红。
“有点热，我先回去了。”
在羞涩的情绪下，云棠慌不择口，转身就跑了。
周霖看着小姑娘的仓促的背影，眼中划过一抹笑意。
“喜欢。”
可惜，那个想要答案的小姑娘听不见这句回答了。
站在心爱的姑娘面前，周霖第一次深刻意识到，战场凶险，刀剑无眼。
他的实战经验再丰富，对于战场上厮杀的士兵来说，终究只是纸上谈兵。
没有经历过这些的话，不配早早占有她的未来。
……
自从知道周霖要远赴边关，云棠和周霖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多。
每次见面的时候，周霖总是能够收到来自云棠的各种各样的礼物。
“棠棠，我是去打仗的，”周霖看着眼前的东西有些犯难，“而且，哪有大男人吃这些小零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