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 章 人头滚滚
旭日缓缓东升，金色的光辉洒落在袁可立的府邸前。原本护卫在府前的禁卫军，在晨曦中悄然离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管家袁福匆匆跑至书房，看着一夜未眠、面容憔悴的老爷，心中满是心疼。
“老爷，门前的禁卫撤了，听外面传来信抓了不少人。”袁福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
闻言，袁可立裹了裹身上略显单薄的外衣，放下手中一直翻阅的藏书，脸上满是忧愁之色。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阿福，替我备轿，我要进宫一趟！”
“是，老爷！”袁福应了一声，转身匆匆去准备轿子。
与此同时，京城各处，所有的内阁辅臣与秘书处秘书纷纷朝着皇宫赶来。他们神色各异，有的眉头紧锁，有的面带忧色，心中都在猜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究竟会如何收场。
当他们来到午门前，眼前的景象让众人心中一震。只见午门前跪着上百个被绑着的犯人，虽然他们大多蓬头垢面，但依稀还能辨识出面容。其中不乏有昨日还在朝堂上高谈阔论的官员，又或是平日里依仗着皇亲贵胄身份横行霸市的权贵。
跪在第一排的王体乾，神色哀伤，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趾高气扬。他头发杂乱，衣裳破烂，狼狈的模样仿佛在诉说着谋逆的悲惨下场。旁边一同跪着的，有一脸沮丧的礼部左侍郎谢升、满面懊悔的原太子少保张凤翔、神色惊恐的刑部右侍郎宋权、眼神绝望的兵部右侍郎田维嘉，还有山东道御史房可壮等一行人。
在他们面前，监斩行刑官许显纯瞪着通红的双眼，犹如一只发怒的猛兽。他恶狠狠地叫骂道：“狗日的，敢谋害老子，得亏老子福大命大，现在该老子报仇了。”本来，众人都对这条“疯狗”的叫骂充耳不闻，可是，当后方传来一阵呼喊声时，场上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沉重。
“爹！”田维嘉回头，只见自己寄予厚望的长子被人打断了双腿，正艰难地朝着他爬来，眼神中满是痛苦与绝望。
“夫君！”房可壮闻声望去，自己最受宠的小妾跌倒在地，她双手捂着肚子，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想到她肚中尚有未出世的孩子，房可壮的心都碎了。
“爷爷！”三岁大的稚童，声音稚嫩却充满了恐惧，轻轻呼喊着，这一声让张凤翔心血一震，他懊悔不已，为什么当初不听黄立极的劝告。
“大伯！”王家最后一根独苗被押到午门前，王体乾心中一凉，他知道王家从此要断了香火。
“叔叔！”看着那哭泣的妇人，宋权面色苍白如纸，心中充满了绝望。
各种凄惨的呼喊声交杂不断，许显纯却反而放肆大笑起来，他不停地擦拭着手中锋利的宝刀，那寒光闪烁的刀刃仿佛在预示着这些犯人的悲惨结局。原来，就在一个晚上，他遭遇了袭击，落得终生无法人道，整个府邸也惨遭变故，唯有一个幼子还活着。他不敢对崇祯皇帝发狠，如今，这些犯人的生死掌控在他手中，他心中的仇恨仿佛找到了宣泄口。
袁可立、钱龙锡、徐光启、黄立极、何如宠、刘鸿训等阁老，除了远在边关的孙承宗外，全都赶到了午门前。温体仁、来宗道、瞿玉律、成基命等人看着前方跪着的田维嘉，心中也不免感到痛心。本朝以来，谋逆是为大罪，众人心里都清楚，这些参与谋逆的人这下算是彻底完了。
见袁可立亲临，田维嘉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连忙喊道：“座师，座师，请保吾儿一命吧！”袁可立听到这话，心中极为痛心，他多次劝解田维嘉，可对方就是不听。但念及师生情谊，也为了那无辜的孩子，袁可立等人准备进宫面见皇后，请求从轻发落。
不过，他们刚走到午门，就被王承恩挡在了门外，一行人无法进入。王承恩满脸客气地说道：“各位大人，陛下已于昨日归京。舟车劳顿，还在休息，烦请各位大人无事不得入宫。谋逆之事，陛下有旨，凡有关联者，无论何人皆斩。请各位大人，回府吧！”
话音刚落，袁可立忍不住咳咳两声，问道：“难道再无余地了吗？”王承恩轻轻摇了摇头，却对着许显纯说道：“许指挥，行刑吧！”
许显纯连连应道：“好！”随后，他提着刀，一步一步朝着犯人走去。场上顿时哭声震天，犯人们纷纷大喊冤枉。许显纯命人扯着王体乾的头发向前拉，自己则高高举起刀，恶狠狠地说道：“王体乾，没想到爷爷我能宰了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