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问题带有太强的目的性，乔漾愣了几秒，然后才反应过来。
她这几天对日期都没太多的概念，经常忘了是几月几号。
这回经傅迟寒一提醒，乔漾才点开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撄。
上面的“周一”两个字清晰又显眼，轻而易举地就刺激到了她的眼球偿。
“还有两天了，”傅迟寒手背轻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的视线能刚好和他的平视，“乔漾，你是不是已经等不及了？”
乔漾几乎不用思考，也一下子就知道了他说的两天的深意。
前面的沈珩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外面的记者们似乎还没意识到这是谁的车，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好几圈。
“没有......”
乔漾瞥了外面一眼，然后还有些心悸地轻抿下唇角，“如果不是傅先生提醒，我可能就给忘了。”
她这句话说的不假，这几天都忙得脚不点地，几乎是一碰上床就能睡过去，哪里还能把这件事记到心里去？
虽然就在不久前，乔正南还跟她提起过这件事。
但是在乔漾眼里，还是觉得距离现在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今天就被傅迟寒这么突然提起来，她难免会觉得有些心惊，男人略带着薄茧的手指在她下颌处轻蹭几下，然后才一把松开手。
乔漾一时有些愣怔，头顺着他的那个动作而微偏了下，视线刚好在前视镜内和沈珩的对上。
“把车窗降下来。”
身侧的傅迟寒开口，然后抬手抵在唇角对着乔漾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男人的眼角眉梢都微微上挑，眼底似乎有笑意，这个姿势竟也带了些勾人的意味。
沈珩闻言，也不多加过问，连忙按了键，很轻的一声响过后，后座上的车窗应声降了下来。
乔漾却忍不住偏头看过去，外面的那群记者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哪能这么轻易地就错过。
不出几秒钟，就有大把的话筒通过窗口递了过来。
傅迟寒是靠在椅背上坐着的，神色有些懒散。
乔漾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见她坚毅的脸部线条。
他似乎是不喜欢这种聒噪的氛围，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眉眼间都填了一丝的戾气。
他在生气。
乔漾一向擅长于察言观色，许是坐在另一侧的缘故，那些话传进来时已经没有那么清晰。
大概也就是她上车之前提问过的问题。
苏心源之前采访的架势她也不是没见过，稿子上的问题都被提前拟定好了，来来回回也不过就那么几个。
她面上还算镇定，只有搅在一起的手指泄露出她的紧张。
也不知道过了几分钟，外面的声音突然一下子停了下来。
像是有人突然注意到了里面坐着的男人，离得近的倒吸了好几口冷气，然后才有些哆嗦地开口，“三......三少......”
“私生活不检点？”
傅迟寒沉默了好半晌，直到外面有些燥热的空气冲进来，把车厢里的冷气都打散了一些，他才淡声开口：“谁写的？”
“我...我......”
最先把这个问题问出口的那个记者满面涨得通红，不知道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刚好撞在了枪口上。
这个圈子潜在的规则他们也不是不懂，新闻最开始是在陆靳年的公司发出来的。
这基本就成了一种默认，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所有的报社也不再顾及。
既然是要博销售量，自然是标题怎么吸引人怎么来。
只是现在看来......好像又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
“听不懂我的话？”
傅迟寒突然双手撑在身侧，上半身前倾了一些，“还想我再问一遍？”
“三，三少，您别生气......是上两天的时候，有个咖啡厅的员工爆料，说......说看见乔小姐和她的现任......不，是前任分手......”
乔漾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她那天去咖啡厅见陆霆彦的时候，几乎挡住了整张脸，而且整个过程，除了泼了陆霆彦一杯咖啡之外，她就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过激举动了。
她甚至可以确定，这种话最开始是从谁嘴里传出来的。
乔漾的手心出了汗，十指几乎已经握不住，嗓子眼里有些发堵。
手背上突然一暖，傅迟寒抬眼给沈珩使了个眼色，后者便立刻把车窗给关上，然后立刻踩了油门发动车子。
乔漾的手很凉，似乎怎么都暖不过来。
时间越长，傅迟寒的脸色就越沉。
方才沈珩察觉到乔漾脸色有些白，已经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些，傅迟寒掌心底下那双手实在有些凉，他抬起另外一只手捏住领带扣往下拉。
“冷气关了。”
沈珩连忙轻点下头，却在伸手过去的时候听见乔漾的声音，“不用，我不冷。”
傅迟寒也不说话，沉着脸不看她。
这一路上的气压似乎都有些低了，乔漾手指动了几下，然后突然手背一转，反手握住了上面压着的那只手。
傅迟寒的手比她大不少，乔漾五指完全摊开，也只握住了他的大半个手掌。
“傅先生，你再对我这么好，我要真缠上你可就麻烦了......”
男人的目光垂下去，落在交握的两只手上，他紧了紧左手，“我也不是对谁都这么好的。”
他用的力气有些大了，乔漾的手指有半分钟都没了知觉，但是缺分明又带了些暖意。
这种出生就是天之骄子的人，做什么事情完全都是凭着自己的意愿。
乔漾眨了下眼睛，一转头就撞进男人深沉的眼底。
“后天早上十点，沈珩会接你过去。”
这种默契，两人之间还是有的。
乔漾也不再多说，“嗯”了一声作为回应，“我们结婚的事......”
“如果不离婚，短期之内不会有别人知道。”
乔漾突然就不说话了，心里却一直咬着“离婚”两个字。
车子骤然停下，沈珩很公式化地开口。
“乔小姐，到了。”
*
沈珩把车停在公寓门口，好半晌后坐的男人也没出声。
“傅总，阮小姐九点之前打电话到了公司，说她想见您。”
傅迟寒微挑了下眉，沈珩立刻在后面补了一句，“阮纪颜小姐。”
男人没有什么反应，沈珩立刻意会，“我把见面时间排到周三下午。”
“开车。”
他的话一向简洁，说完就闭着眼睛假寐，大概快行至公司的时候，他才又重新开口。
“傅家那边的监控，有什么问题没？”
沈珩这才想起来，大脑里回想了一遍，整理好思绪才开口：“季小姐去了二少爷的房间......”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乔小姐喝的东西，应该是那杯果汁有问题......”
傅迟寒猛然睁开眼睛，“所有的果汁都有问题？”
“按照监控录像来看，其他几个喝过的反应也都不太正常......”沈珩的话猛然一顿，然后就有些不可置信，“傅总......”
“他玩的倒是大，为了把乔漾算计进去，动作倒是不小。”
沈珩目光专注着前方的路况，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傅煜辰这次做的，确实太过了一些，连他一个外人都能察觉出来。
幸亏这件事情没有其他人知道，那几个喝错了东西的人，大概也不会怀疑到这上面来。
正赶上红灯，沈珩才有功夫偷瞄一眼身后的男人。
傅迟寒抬手遮在眼睛上，薄唇却微不可见地向上勾了勾，那神情，连沈珩都有些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