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他？
乔漾脚步停顿一下，只是几秒，然后就又推开门出去。
傅煜辰的视线有些阴沉，定在那扇关上的门上好半晌才又收了回来偿。
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然后起身走向窗户旁边接听电话撄。
这边是餐厅二楼，从上面望下去，还能看见乔漾刚出了餐厅门口的身影。
她长得确实漂亮，衣着随意又大方，头发没扎起来，狠柔顺的披在肩上，再长一点就能到了腰际。
晚风吹过来的时候，她的长发也随着衣摆飞扬起来，很好看的弧度。
转眼间，她纤瘦的身形被乱闪的霓虹灯光照的有些模糊不清，但是依然是那种在人堆里能一眼注意到的女孩子。
注意到的人，比如说傅迟寒，再比如......他自己。
傅煜辰把窗户拉开了一条细缝，一个晃神的功夫，楼下就已经没了乔漾的人影。
电话那头传来很轻柔的女声，不自觉的又带着些试探：“煜辰，什么时候过来啊？”
傅煜辰眉头皱了下，这几年来，还是第一次对这个声音有些排斥。
几年前，他为了阮云希去接近季雨霏。
几年以后，他还要为了她去接近另一个人。
“雨霏......”
“只有我们两个人，就不要叫我雨霏了吧？”那边的人似乎有些不高兴，“我不喜欢顶着别人的名字生活。”
傅煜辰的脸色不好，窗口这边的灯光有些发暗，墙角出的老式空调吹出风来都会发出声音。
他想立刻把电话挂断，可是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还不到时候。
傅煜辰从衣袋里掏出一盒烟来，拿出打火机点了支烟深吸几口，白花花的烟雾似乎从他的心肺都过了一圈，浓郁地呛人。
“你再忍几天......到时候你就不用以季雨霏的身份生活下去了......”
傅煜辰把目光投向很远的地方，片刻后才又想起来什么，开口问道：“你这几天看好小珈，先别让她被别人发现。”
电话那头，季雨霏虽然不知道这么做的目的，还是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知道了，那你......”
“我今天就不过去了，”傅煜辰先一步打断她的话，过了会儿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又加了一句：“现在是特殊时期，尽量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们有这么多的联系。”
季雨霏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来，电话已经被傅煜辰给挂断。
......
第二天，乔漾醒地比平常都早。
脸上两个黑眼圈有些显眼，乔漾在洗手间的镜子里看见自己的那张脸，在灯光的照射下越发的苍白。
洗手池上方的水龙头开着，哗哗的流水声一下下地刺激着她的耳膜，乔漾轻抿下唇角，然后低头捧了把凉水洗脸。
几分钟后，乔漾刚从旁边的台子上拿了条毛巾过来，就听见身后有开门声响起。
傅煜辰脸上的睡意还没完全消散，眼睛半眯着看向镜子里，整张脸温和地完全就没有任何攻击力。
两人身上的睡意还是同款的，搭在一起居然也莫名地和谐。
乔漾从镜子里看他一眼，然后自顾自地擦脸，只是脸上的水珠还没完全擦干净，腰就被人给抱住。
“怎么不多睡会儿？”
乔漾的动作僵了下，然后拿着毛巾把额头上的几颗水珠给吸干净，歪着头开口：“我昨天把东西给傅煜辰送过去了。”
傅迟寒表情不变，只是横在她腰间的手松开了一些：“我知道。”
乔漾把毛巾放在旁边，视线在洗手台定了几秒，然后才扳开傅迟寒的手，转头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你会不会被我害得破产？”
傅迟寒后退小半步，然后靠在墙壁上，半勾着唇角看过来，含含糊糊地答了一句：“谁知道呢？”
乔漾自动把这句话理解为——十有八.九会破产，只是他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
她这段时间偏生把傅家的内部关系熟悉了一遍，知道这对傅迟寒影响有多大。
有些事情，一直看到表面倒还好，可是一旦深入到内部，想的自然就多了起来。
傅家家大业大没错，在旁人看来，少了个盛豪应该也没什么......但是乔漾心里却再清楚不过了，对于傅迟寒而言，少了盛豪，可能就代表着他少了以后继承傅家家业的资格。
连这家公司都经营不好，傅允走怎么可能把那么大的家业安心交到他手里？
乔漾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嗓子发堵，再说话的时候果然就瓮声瓮气地带了些沙哑：“对不起......”
傅迟寒挑了下眉，没有听清：“什么？”
乔漾没再重复，撇开头把话题一转：“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们就离婚吧。”
这回听清楚了，他脸色也没见哪里不好，依旧是半勾着唇角，眼底的光晦暗不明。
“离婚？”良久后，他才重复了一遍。
“......”
乔漾突然就说不出话来，她脸上的表情认真又无措，片刻后找了个理由出门。
“我去医院看看。”
......
去医院之前，乔漾被季雨霏叫到了咖啡厅。
依旧是上次那家咖啡厅，只是这会儿时间太早，咖啡厅才刚刚营业，人稀稀落落的，十分冷清。
这种环境下，最适合谈话。
季雨霏打扮地好看，身上全是秋冬最新款，头发被剪短，烫了个内扣的小卷发。
乔漾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眼，刚好有服务生送餐过来。
季雨霏似乎是对这个发型也有些不适应，习惯性地想在肩膀上把头发撩过去，手刚抬起来就又放下。
她自嘲般地一笑：“迟寒喜欢我留长发，所以我就一直没舍得剪。”
“哦。”乔漾也跟着弯了下唇角，低头往咖啡里加了一勺糖，“你想说什么？”
她问的有些不客气，连带着语气都有些发冲。
有的时候乔漾甚至会怀疑，季雨霏到底是不是和她有着至亲血缘关系的姐姐，不然怎么会一直在她面前提起这个话题呢？
“乔漾，你这么聪明，真的不知道我的意思吗？”
季雨霏说着就把手伸过来，似乎是想握住乔漾的手，动作只是停顿了一瞬，乔漾已经注意到。
乔漾低眉看了一眼，便不动声色地把手缩了回来。
季雨霏也不觉得尴尬，抿了口咖啡就继续说：“乔漾，你是我妹妹，我不想你陷得太深，你觉得迟寒娶你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乔漾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到现在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不管是为了什么，总归不会是因为爱。
她低头一圈圈地搅着咖啡，很快便有细小的白色沫子漾出来。
乔漾不回答，季雨霏的脸色也没什么变化，只是桌子底下捏着包的手紧紧攥了起来。
包上带着又细又闪的碎钻，硌得手心有些发疼。
过了几分钟，乔漾依然不说话。
季雨霏眉头无意识地轻皱了下，一下子就把傅煜辰昨天才跟她说的话抛到了脑后，拉开包链，从夹层里抽了两张照片出来。
“啪”的一声，乔漾抬了下眼，就看到桌子中央那几张照片。
搅咖啡的动作一顿，乔漾抬头看了对面的季雨霏一眼，“什么意思？”
“你看看就知道了。”
季雨霏说着还顺势把那些照片往这边推过来，“小珈应该叫你小姨的。”
乔漾松开瓷勺，然后把那几张照片拿到跟前。
一张张翻下去，扑面而来的熟悉感简直要把她给淹没。
乔漾恍然记起来，这个小女孩，她之前是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