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其实是想问，我对乔漾是不是认真的吧？”
阮纪颜一句话就被戳中心思，也不觉得尴尬，轻点了下头，“乔漾是雨霏的妹妹，我担心......”
几年前的时候，她就听说过季雨霏和傅家两位少爷的传闻，到底是传闻，她和季雨霏直接也没什么交集，所以也没往深里探究下去。
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这次卷进来的是乔漾，前面有季雨霏，后面还有个阮云希.....偿.
阮纪颜话说了一半就闭了嘴，将头微偏过去，视线落向楼底下，“三哥，如果我哪句话说错了，你别跟我计较。”
“怎么会，”傅迟寒开口时，呼出的气息还带着淡淡的香烟味，他也不看阮纪颜，“撇开乔漾，就凭你跟霖越的关系，我也没法跟你计较不是？”
阮纪颜只能硬着头皮道谢，“谢谢三哥，但是乔漾她年纪小......”
她的本意是说乔漾心思没那么深，也比较容易动感情，可是话说了一半就是另一个意思。
阮纪颜转头瞥了一眼傅迟寒，见他微眯了下眼睛，菲薄的唇角紧抿起来。
“我知道她年纪小，”
男人这次也没把话说完，停顿了好半晌，手里的打火机开开关关，跳跃的蓝光映在他手上，越发衬得那双手修长干净。
以阮纪颜的观察来看，傅迟寒吸烟的时间也不短了，但是平常夹着烟的两指依然是偏白的干净自然肤色。
大概过了有一两分钟，他才又开口：“所以我也没对她做什么。”
傅迟寒一向不屑于骗别人，阮纪颜心一下子放回了肚子里，刚想开口搭话，就听他继续开口。
“作为一个正常男人，为了她忍这么久，你说我对她是不是认真的？”
尤其是乔漾偏偏又喜欢在他身上煽风点火，结果把火点起来之后又退的远远的。
傅迟寒眸光渐深，三两句就把话题转回到最开始，阮纪颜嘴唇动了几下，“过去的时候，不管是陆霆彦还是我......”
阮纪颜知道傅迟寒不想听到“陆霆彦”这三个字，可是有些话她必须说。
她停顿两秒，见傅迟寒的脸色还没沉下来才继续说：“或者是所有的乔家人，都把她保护地太好，可是到了现在......我知道不用我继续往下说，三哥心里也清楚，现在光是一个阮云希，都能轻而易举地把乔家给捏死......”
阮云希很早以前就把傅迟寒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之前阮纪颜还没出国的时候，是见识过她的手段的。
那时候几乎天天有女人想往傅迟寒床上躺，结果到最后全被阮云希给不动声色地解决了。
傅迟寒也不是不知道她私底下耍的小手段，只是他本人又喜清净，所以一直也就由着她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就到了现在。
从遇见乔漾开始，所有的轨迹都在发生偏移，这就是阮云希始终没办法接受乔漾的原因。
傅迟寒也不开口，心思和脸色一样端的又深又沉，精雕细刻般的俊脸上被皎洁的月光映的有些凉薄。
“三哥，我知道阮云希和你这么多年，即使没有爱情，也会有两大家这么多年的情谊，乔漾不是主动招惹别人的性子，我只希望以后阮云希要真是为难到她，你也能够拉乔漾一把。”
傅迟寒嘴角轻勾一下，有浅淡的笑意在嘴边溢开，隔了片刻才开口，声音凉的泛冷：“进去吧。”
“那乔漾......”
“你觉得，我会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傅迟寒单手撑在栏杆上，转头看了她一眼，“好好看着乔漾，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阮纪颜只觉得全身都松懈下来，连忙点了下头先转进了回廊。
*
翌日清晨。
乔漾一睁眼就看见洁白的天花板，上面挂着个样子简单的吊灯，提醒着她现在还在医院。
乔漾眨了眨眼，刚翻了个身，病房门就被人推开，乔云燝扶着宋慧雪从外面走进来。
宋慧雪脸色很苍白，眼角眉梢都带着显而易见的忧愁，看见乔漾从床上坐起来时，才勉强扯了下嘴角，“漾漾醒了啊，昨天累坏了吧？”
乔漾连忙摇了下头，掀开被子下床扶着宋慧雪坐下来。
她看了乔云燝一眼，“刚才带着慧姨去哪儿了？”
乔云燝嘴唇动了几下，欲言又止地也没发出一个音来，还是宋慧雪轻拍了下乔漾的手背，“我刚才让小燝带着我去看你爸爸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甚至直接要哭出来，“要是他有什么意外，那我也不用活了......”
乔漾喉间仿佛长了根根的细刺，稍微做个吞咽的动作就觉得有些艰难，“慧姨，你别这么说——”
“漾漾啊，你虽然就比小燝大了一岁，但是比他要懂事的多，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她这话在配上这副语气表情，听在乔漾的耳朵里像是一副交代后事的样子。
“慧姨，”乔漾打断她，喉间有破碎的哽咽声逸出来，美说一个字都觉得艰难，可又得强迫自己把话说完：“无论是我爸还是你，都不能有事，云燝也需要你们来照顾。”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乔云燝脸上的神情明显黯淡下来，“你们都别说了，乔家一个人都不能缺！”
宋慧雪的目光在乔云燝和乔漾脸上转了几圈，最后还是沉沉地叹了口气。
“你们有事就先去忙吧，刚才走了那么长时间，我也有些累了。”
她看上去确实没什么精神，闭了眼睛就不想再睁开。
乔漾扶着她躺下，仔细地将被子盖在她身上掖了几下，末了才带着乔云燝出了门。
她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胃部一阵阵的绞痛传过来，乔漾的脸和嘴唇都有些发白。
乔云燝注意到她不舒服，忙扶着她站稳，“姐，去吃点东西吧......”
“我吃不下去，”乔漾抬手轻遮了下眼睛，声音细若蚊赢，“云燝，最近乔氏情况怎么样？”
乔云燝摇头，“不太好，资金周转不过来，爸现在......”
话到这里他就再说不下去，比她还高了一头的大男孩眼底全被水雾给覆盖，却是咬紧了牙关没让眼泪流出来。
乔漾觉得心疼，偏头撇开视线，“爸现在还没醒吗？”
“还没......”
乔云燝话音还没落，从走廊那头就匆匆跑过来个小护士，见他们两人还站在门口，连忙就拉住乔漾的手，“请问是乔正南先生的家属吗？乔先生醒了，现在想见乔小姐......”
乔漾连忙应声，“我就是。”
“跟我来吧。”
那护士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说完只是看了乔漾一眼，随后就自顾快步走在前面。
乔漾给乔云燝使了个颜色，赶紧有些头重脚轻地跟了上去。
*
重症监护室的病房外。
乔漾换上了消毒服才推门走进去，乔正南大半张脸都被氧气罩挡着，只露出来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
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他脸上已经全然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眼底的神情被无止境的沧桑所覆盖。
乔漾往前走了几步，还没开口眼底就一热，泪意想忍都忍不住，一下子就冲出眼眶。
“爸......”
她的声音颤了好几下，才把完整的音节给说出来。
乔正南露在外面的眼睛缓慢地轻眨几下，示意她过来。
乔漾的每一步都迈得有些艰涩，她看见乔正南眼神朝着旁边的氧气机上示意了一下。
乔漾的手在身侧轻握起来，半天没有动作。
乔正南这会儿本来就说不出什么话来，再隔着个氧气罩，好不容易发出的几个音，都被氧气罩所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