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剑气顺着伤口疯狂涌入体内，到处乱窜，肆意破坏，将遇到的任何事物统统碾得粉碎。
“咳，咳咳！”
混沌之主面色白得异常，一边咳嗽连连，一边从嘴里吐出种颜色无法描述的古怪液体。
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生命正在一点一点地从体内流失。
这样的感觉，是他从未体会过的。
此前无论是与上古各大家族拼到两败俱伤，还是和钟文战至最后一刻，他都好歹留有后手，不至于丢掉性命。
可他却从来不曾想到，自己在漫长休眠中感悟出来的保命秘技，居然会被钟文翻手间破了个一干二净。
回头望着这双杀意凌然的眼睛，他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无助。
“噗！”“噗！”“噗！”“噗！”
钟文眼中寒光一闪，将天缺剑从他身上抽了出来，随后又接连落下，狠狠洞穿了混沌之主的双臂和双腿，霸道的剑气将四周的紫色雾气狠狠驱散，完全不给他传送的机会。
混沌之主面色愈发苍白，口中闷哼一声，整个人无力地趴在地上，四肢微微抽搐着，像极了一条不小心跳到岸上的鱼。
做完这一切，钟文还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伸出右手，掌心之中现出了一把古怪的豆子。
他五指一松，豆子噼里啪啦地洒落下来，与地面碰撞之际，忽然光芒大作，居然变成了一个又一个身高只有人类一半的紫色小矮人。
赫然是他从起源神殿宝库中得到的另一件宝物，能够“撒豆成兵”，召唤出“家政小矮人”的神奇豆子。
随后，他拔出天缺剑，后退两步，冲着矮人们挥了挥手。
矮人们顿时心领神会，一拥而上，抓胳膊的抓胳膊，抬腿的抬腿，甚至还有揪头发和耳朵的，七手八脚将混沌之主扛了起来。
什么鬼
望着这些形貌奇特的矮人，混沌之主心头一惊，本能地想要挣扎，却不料完全挣脱不了，
矮人们的力气，竟是大得超乎想象。
“啪！”
被扛着走了十来步，他突然眼神一凛，强忍着剧痛翻动手腕，一道磅礴而凌厉的紫色气劲自掌心喷涌而出，狠狠打在其中一个矮人头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矮人顿时晃了一晃，眉头微微一皱，伸手摸了摸脑袋被打中的部位，似乎觉得莫名其妙，却也并不如何生气，很快便继续投入到工作之中。
竟然没死！
殊不知他这样的表现落在混沌之主眼中，却让他心头剧震，几乎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莫看他被钟文揍得十分狼狈，可堂堂混沌之主的一掌之威岂容小觑
就算是龙族之主渊帝与犼族族长玄皇那样的巅峰大佬，也不敢站在原地用肉身硬抗他的掌劲。
可这不起眼的小矮人却做到了，还表现得十分轻松。
混沌之主没有继续出手，而是艰难地抬头看向钟文，两眼呆滞无神，思绪乱成一团，再没了挣扎的兴致。
再度登场之后，钟文带给他的感觉，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他不但修为疯涨，能够对自己形成正面碾压，随手掏出来的各种宝贝更是超乎常理，简直刷新了他的认知。
为什么
他不过是一具混沌分身！
若不是苍岚师弟灵魂转世，他算个什么东西
如今苍岚师弟已死，他为何会变得如此厉害
这些宝物若当真出自师尊之手，为何他老人家当年不传给我和苍岚师弟，如今反倒落在一个转世之身手中
师尊，您有如此手段，当年大可以直接教训我，何必玩什么失踪
您老人家到底想做什么
脑中不断浮现出钟文先前掏出来的各种稀奇玩意儿，混沌之主越想越是迷糊，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矮人们想要将他带去何方。
“砰！”
待到他回过神来，已经被矮人们重新摁回到了那把神奇的椅子上。
不好！
混沌之主脸色一变，本能地想要挣扎起身，却被椅子牢牢粘住屁股，无论如何都站不起来。
此前他还能靠着放弃裤子躲过一劫，如今皮肤直接粘在椅子表面，算是彻底绑定，再也没有逃脱的可能。
“本来打算凌迟了你。”
远处的钟文缓缓举起天缺剑，一步一步逼近过来，脸上挂着微笑，却莫名让人毛骨悚然，“不过看在混沌老儿的面子上，就让你死得干脆一点好了。”
“本座居然会败在你这么个忘恩负义的小子手里。”
混沌之主尝试着将自己传送出去，可在椅子的牵制下屡屡失败，忽然长叹一声，一脸颓然道，“何其不公！”
“忘恩负义”
钟文指了指自己，“我”
“你受了师尊和苍岚师弟那么多好处。”
混沌之主抬头对着他怒目而视，咬着牙道，“却不思报答，反而将苍岚师弟的灵魂彻底抹杀，不是忘恩负义是什么”
“放你娘的屁！”
钟文气极而笑道，“要不是你们师徒三人，哪来老子这些年的苦难和劳碌你们是来头大，实力强，一个个动不动就割裂世界，毁灭苍生，最后却把那么大个烂摊子丢给我一个小小人族，还想要我感恩我呸！”
“既然你以人族自居。”
混沌之主被他怼得哑口无言，沉默了好半晌，突然话锋一转，“当知曾经的人族是何等的弱小，在这混沌界受尽各族欺凌，就连生存都十分艰难，若非本座创建王庭，大力扶持，带领无极和王业他们外抗强敌，内清蛀虫，哪来人族如今的盛况”
“所以呢”
钟文面无表情反问道。
“本座为你们人族做了这么多。”
混沌之主急吼吼道，“难道不算是恩情”
“怎么”
钟文左手掏了掏耳朵，翻了个白眼，一脸的不以为然，“是老子求你扶持人族了”
“的确不是你。”
混沌之主怒道，“可你也是本座麾下钟文的混沌分身，能够拥有如今的修为，其中难道就没有本座的恩情”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钟文已然来到他跟前，居高临下，眼神如刀，“你们利用我来算计苍岚，老子没把你做成人彘已经算是仁慈，你居然还想让我感恩pua这门学问，还真是让你研究得明明白白。”
“pua”
混沌之主愣了一愣，显然并不理解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术语。
“另外你也别误会了。”
钟文并不解释，握剑的右手微微一紧，口中慢条斯理道，“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的分身，你嘴里的那个混沌分身，已经回到他自己的身体里去了。”
“你……”
混沌之主脑中顿时浮现出此前大长老突然借尸还魂，临阵倒戈的画面，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还有，咱们斗了这么久，你是个什么货色，我还不清楚么”
钟文眸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或许你的确扶持了人族，可要说是因为什么正义感，什么帮助弱者，什么爱与同情之类的理由，老子是万万不信的。”
“你倒是了解我。”
混沌知足呆了许久，惨然一笑道，“没错，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弱小就是原罪，那些弱者的死活与我何干”
“不装了”
钟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累了，不装了。”
混沌之主仿佛卸下了心中的枷锁，整个人忽然放松下来，呵呵笑道，“天下苍生的死活与我何干这世间能被我放在眼里的除了师尊，便只有苍岚师弟，红绡和璃璃二位师妹了。”
“哦”
钟文颇觉意外，下意识地问了一嘴，“连天道和梦前辈他们都没被你放在眼里”
“这群老家伙不过是诞生得早罢了。”
混沌之主满脸鄙夷道，“假以时日，莫说苍岚师弟，就算是两位师妹也未必不能超越他们。”
“既然如此。”
钟文略一迟疑，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为何要打着保护弱者的旗号，大张旗鼓地整顿混沌界”
“我不在乎。”
混沌之主神色变幻，沉吟片刻，忽然开口道，“可是有人在乎。”
“谁”
钟文感觉这段对话似曾相识。
“师尊。”
混沌之主的回答，却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莫看他老人家修为通玄，实则却心肠极软，最是看不得弱者遭受欺凌，只是碍于身份，不好随意偏袒任何种族，所以每每得知有弱小种族惨遭灭绝，他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天不出门。”
“所以你做这些……”
钟文呆呆地注视着他，好半晌才憋出一句，“是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