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驰,不多日便到了云峰山脚下。
大伙儿下马,在林中修整,正稷派戴天益去山门处打探虚实。
他回来报告说,山门那里有不少云峰派弟子在把守。
正稷与孤月先生商量,如果现在大批人马贸然进攻山门,可能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毕竟蝶舞和师傅都在张宏手上,他恐怕随时都可能以二人作为要挟,反而容易误事,于是便叮嘱李小武带着众弟子在山门外的树林里等候,以免打草惊蛇。自己和孤月先生则先行独自上山,所谓擒贼先擒王,控制住张宏,这些投靠他的弟子也就不足为惧了。
“我先进山对付张宏,如果得手,会施放信号,到时你们分几路攻到山上去便是。”
小武领命。
要说对这云峰山的熟识程度,正稷绝对当仁不让,自小在这里长大,山上山下一草一木都可以如数家珍,因此找到一条小路,避开把守的弟子,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两人上山后便分头行动,林棹风先去救审暮春,正稷则赶往飞云堂。
当他来到飞云堂时,透过敞开的大门,正看到张宏坐在红木雕花大椅之上,门外有几个弟子把守。
正是艺高人胆大,正稷不动声色,瞅准机会将那把门的几个弟子一一拿下,竟完全没有惊动那厅堂中喝茶的张宏。
“师叔,好雅兴啊。”
张宏正津津有味的喝着茶,这么一句话,惊得差点把茶碗扔到地上。
“快!快来人!”张宏喊道。
正稷哪里肯给他机会,一个健步早已冲了上去,抽出雪魄。
张宏也非等闲之辈,毕竟曾经是云峰山六大弟子之一,腾起身子后退了几步,抽手取出宝剑。
一个武功超群,一个老辣狠毒,眨眼间便拆了数招,招招快如闪电。
两剑相交,两股剑气冲撞开去,只听“叮”的一声,张宏手中的宝剑被削掉了一截,雪魄果然是削铁如泥的利刃,一个踉跄张宏差点跌倒在地上,正稷的内力怎是他能抵受得住的。
正稷不敢有丝毫懈怠,一提气,剑气冲天而起,在空中虚虚实实挽个剑花,如银蛇吐信,剑尖直抵张宏咽喉。
终于,还是敌不过正稷的雪魄,放弃了抵抗。
此刻,冲过来的几个人,是张宏的亲信,但见到正稷,谁也不敢动手,纷纷向外逃散,偌大的厅堂里只剩下两个人。
正稷收手沉下剑刃,走出门口,将讯号发向天空。
“师叔,一切都结束了,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老夫养了这群废物,无用的废物!”张宏气的脸色铁青。
“钟佼建已被抓住,他知道的也都说了,师叔想置我于死地,难道就是为了夺得云峰派的掌门之位?”
“你个小小毛孩子,凭什么要做我的掌门?!我开山六弟子哪一个比你差?!”
“师祖在的时候,云峰派风清气正,可自打寓文德代理掌门之后,风骨便荡然无存,在武林中的地位也急转直下,乌烟瘴气,沸反盈天,看来整肃纲纪已到了时候。”
“你以为以你的能力能重振云峰派?!天天跟妖女厮混,靠什么整肃纲纪?”
“我且问你,蝶舞和师傅现在何处?”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快说!”正稷知道张宏嘴上强硬,内心却早已崩溃,再度提起雪魄,剑尖在他咽喉轻轻一点,要知道这可是斩金截玉的雪魄,只这轻轻一点,他的皮肉便已破溃,有点点血渍渗出。
张宏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暮春师妹好好呆在她的房间里,我并没有对她怎样。至于那个妖女,还真是非同一般,把你们这些小子一个个搞得鬼迷了心窍。”
“还敢嘴硬,快说究竟将蝶舞关在何处?!”
“她早已不在云峰山。”
“去了哪里?!”正稷急道。
“她同金珂一道逃走了,不知去了哪里。”
听了这话,正稷心中稍稍安稳了些,他知道金珂一定能保护好蝶舞。
此时,李小武收到讯号,已带着云峰派弟子兵分几路赶到了飞云堂。
飞云堂外两派弟子刀兵相见,一阵混乱。
正稷将张宏绑了起来,嘱咐几个弟子看着,自己则前往暮春的居所。
走到半路,正碰上暮春和林棹风二人。
见了正稷,暮春又高兴又难过,眼泪流了出来。
“师傅,你没事儿吧。”
“我很好,你回来便好,刚听孤月先生说起你在聚仙台的事情,听的师傅心里难受,正儿,你受苦了!”
“师傅勿要挂念,徒儿很好。”正稷连连安慰着暮春。
“听先生说,你做了武林盟主,师傅为你高兴!这也是咱们云峰派的荣耀啊!”
“徒儿只是觉得在整个武林如此混乱的情况下,确实需要有人做点事情!徒儿唯有尽些绵薄之力,希望能为云峰山带来好的气象。”
“说的好,说的好啊!”暮春看着正稷日渐成熟稳重,心里甚是宽慰。
当三人赶回飞云堂的时候,
李小武正跟堂下几个张宏手下的弟子过招,原来他们是来救张宏的。
见有人来救,张宏顿时来了精神,对着堂外的正稷大喊:“正稷小儿,你要知道,我张宏也不是你想的泛泛之辈,我手上还有棋子呢,不到最后还不知道谁能赢呢!”
话音未落,只听噗嗤一声,绯色的剑光在他后背处一闪,一行殷红的血从他面门中涌了出来。
众人一惊,目光齐刷刷望去,那手中执剑的竟是珑姝。
张宏回转头,惊诧的看着珑姝,“你,你……会后悔的……”言闭已气绝。
“珑姝,你这是做什么?!为何杀他?!”正稷心道,她与张宏本是一伙,此时杀他,想必是为了灭口,可她到底为何要灭口呢?
珑姝并不理会他,将剑扔在地上。
几个人冲上前将珑姝绑了起来。
此时,金珂也回来了。
正稷见了喜出望外,“金珂兄!你去了何处?蝶舞现在哪里?听说你救了她。”他一连串问题涌了出来。
“蝶舞姑娘很好,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正儿你尽可放心。”
“她现在在哪里,我要去找她。”
“她已经离开云峰山,回彩蝶岛了。”
听到此处,正稷心中一紧,“不可能!她不会没见我一面便离开的,我不相信!”
“前几日,我和蝶舞都被张宏那老贼关了起来,我逮到机会带她逃了出去。她伤感异常,决定离开伤心之地,劝她多次,却终是不肯听我的,正儿,实在是对不住你,没能留住姑娘,我真真是愧疚异常。”
“不会的!不会的!”
“正儿!你相信我,她现在好好的,这是她留给你的字条。”
那字条上娟秀的小字,确是蝶舞的笔迹,她告诉正稷自己要离开云峰山回彩蝶岛去。
看了字条,正稷不免伤感,强忍住泪水,眼睛已是通红。
短短数日,云峰山发生了太多变故,虽然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闹剧,但却打乱了他们的生活。
张宏已死,兴风作浪的人没有匪首,自然溃不成军,云峰山终于回复了往日的秩序。
正稷想,张宏的死很是蹊跷,没了他,很多事情便已死无对证,是他掀起了祸乱,但是其中还牵扯到谁,他们又是如何具体操作的,恐怕只能以珑姝为突破口了。
折腾了整整一天,该抓的该关的都已收拾停当,夜色渐渐浓重,喧嚣一天的云峰山归于宁静。
薄薄的轻雾浮起在山间,虽然满月,淡淡的一抹云却遮住了光辉,隔着树木,落下参差斑驳的影子。
穿过开满鲜花的小径,那是他为蝶舞准备的小院,一如她在彩蝶岛的住所,宁静而美丽。
推开虚掩的门,轻薄暗淡的月光像一层薄纱笼罩着小小的房间,可惜已是人去楼空。
他呆呆的在屋中站了良久,从怀中取出那张字条,泪水不由涌了出来。
蝶舞,你真的就这样不辞而别了吗?
雾霭散去,月光忽然明朗起来,一层银色倾泻在窗前的小案上,反射出清冷的光辉。
他凝神思索着,仿佛搜寻了他想要的答案。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中毒了!”不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喊声。
看来,云峰山并没有像他看到的这般平静。
快步离开,向喧嚷喊声的方向走去。
几个弟子跑了过来,“掌门,不好了,有人中毒身亡!”
“谁?”
“珑姝。”
听到这里,他心中一凛。
白天还好好的,此刻她被囚禁在自己的房间,本打算明日进行讯问,怎么就中毒身亡了?这其中到底还有什么隐情?
他连忙赶过去,只见珑姝躺卧在床边,身体蜷缩着,脸色粉红、嘴唇发青,一看便是中了毒。
“她中的是什么毒?又是谁下的手呢?”正稷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