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宋季铭又要去雅园吃饭,说婆婆炖了鱼头,纪云佳也只好跟着去了。
宋季铭凑到她身边的沙发坐下,问:“你脖上的痕迹消了么?”
纪云佳白了他一眼,消没消你不知道?
宋季铭伸手去扒:“摘下来我看看。”
纪云佳一把打下他伸过来的手,小声呵斥:“还不是你!”
哪想宋季铭不肯依,非要看。
“你别胡闹!”婆婆就在厨房,纪云佳不敢把动静闹大。
男人很执拗,纪云佳不断的推着他,往后躲着,她不知宋季铭今天发什么疯,但男女力气悬殊,很快他们就抱作一团。
听到开门声,纪云佳一惊,压着声音喊:“你快放开我!”
直到关门声响起,宋季铭仿佛才听到,立刻放开纪云佳。
纪云佳尴尬的站起身。
“爸,您回来了。”说话的是纪云佳
宋季铭也跟着站起身,叫了声“爸。”
宋建军的露出一丝笑意:“嗯,过来了,你妈呢?”
“在厨房炖鱼头,叫我们回来吃。”宋季铭说。他只是在昨晚不经意提了一下上次的鱼头好吃,今天就被叫了回来。
“你们待着,我去换身衣服。”
待宋建军进屋后,纪云佳不想跟宋季铭待在客厅,立刻跑厨房去帮忙。
虽然婆婆明确表示今晚就一个菜,不用她帮忙。
但她还是拉开厨房的拉门,里面油烟机发出闹哄哄的声音:“妈,我来学艺了。”
等两个人都走了,宋季铭走到窗户前,将客厅的窗户轻轻地关上。
北方的三月底,天气还是有些冷。
他家住三楼,他能听到父亲的司机刚刚说了再见。
饭桌上,宋季铭和纪云佳连连夸着鱼头好吃。
季燕清看着他俩,目光落到纪云佳的丝巾上,加上之前在厨房也隐约听到客厅的嬉闹,不难猜测这丝巾下藏了什么。
相对于官场那些事,她更关心他俩能不能过到一起。想将两人绑在一起,孩子是最好的方法。
便开口说道:“我听说这叶酸要提前吃,季铭你有空问一下亲家母。”
“嗯嗯。”宋季铭边吃边点头。
见儿子这么配合,又道:“你俩都做了婚检,想来怀孕也不是什么难事,这回你们都上点心。”
季燕清话中有话,结婚这么长时间也没孩子,只能是做了避孕措施。
宋季铭揽过话茬:“知道了,得空我就去问。”
季燕清见这回像是来真的,劝道:“你要先忌烟忌酒,现在都讲究这个,虽然年轻但也要优生优育。”
“我爸当年忌了吗?”宋季铭向来会挑她妈妈的软肋。
季燕清面上有些尴尬:“讨打!”
他们的婚姻,裹挟了太多东西,有政治,利益,她有爱情,他有迫不得已。
她虽嫁给了爱情,但过的确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季燕清缓了缓,将目光转向儿媳:“云佳,要不要搬过来住,我们替你看着他。”
宋季铭打岔:“可别了妈,你要真想让我俩怀上,就别管了,我们先准备准备。”
这种事拿出来说,纪云佳尴尬的只想逃走,放下筷子,道:“爸妈,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宋季铭放下筷子,看着她问:“怎么吃这么少?”
“最近胃口不太好。”
宋季铭心想:上道!
季燕清看了一眼宋建军,宋建军道:“天黑不好开车,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那我们趁着天没黑,先回去了。”
等两人上了车,驶出了雅园。
纪云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宋季铭,你故意的。”
宋季铭一笑:“他们不就想看这个么?”
纪云佳低下头,缓缓说道:“那夜我是愿意,现在也是。”
又来了,宋季铭将车停在了路边,道:“是我不愿意,不想这么早当爸行了吧。岳父岳母再问你,你就说我天天抽烟喝大酒,怀不上。”
纪云佳想了想,道:“那我妈肯定会拉着你体检的。”
“身体没问题怀不上的千千万,这谁说的准?你就往我身上推就是了。”
纪云佳想了一下,好像也可行。
宋季铭又道:“你有事跟我说,别自己闷在心里,我是你老公,我不管谁管?”
纪云佳闻言眼眶有些发红,她有事,一向都是自己解决,要不接受,要不忍着。
如今被他知道了,他四两拨千斤,不动声色的就把事情解决了,这样的安全感是她从未有过的。
他的形象再也不只是那个高高在上,礼貌疏离额世家子弟,他是她的老公,以后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人。
纪云佳重重的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听她似有鼻音,似是哭了,这是得多没安全感的姑娘,才会因他两句话感动成这样?
宋季铭看着她,决定劝解一下。
“家族确实需要我们生个孩子,我家,你家都如此。我们受家族庇护,自然也要被其束缚,哪有只享受权利,不尽义务的事?”
“我不是不想尽义务,我是难过父母利字当头,生气自己软弱无能......”
纪云佳终于说出了口,那可是她的父母,怎么能这么算计她。
宋季铭看她垂着脑袋,像个小可怜,伸手摸了摸头她的头,笑说:“傻瓜,岳父岳母这么做,那还不是因为我值得托付。”
闻言,纪云佳抬头睁着大眼睛望着他,那眼中还有水光,无比认真的问:“真的么?”
再聪明的人心中终归也会有软弱,她是聪明的,不过也会被心中缺失之物困扰。
“那是自然。”宋季铭口气笃定:“我们结婚小一年,我什么样你最有体会,听父母的准没错。”
纪云佳认真的想了一下,也确实如此。
他体面,上进,坚毅,可靠。
宋季铭轻轻抚去她额边散落的发丝,缓缓说道:“我虽为名利所累,但我还想跟你过好这一生,所以我在等你心甘情愿的时候,不是因为谁,只是因为是我。”
听他说完,纪云佳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宋季铭将她拉进怀里,轻声安慰着。
人心终不可深究,他和她父母都是如此。
真的她不爱听,假的她不信,半真半假,她高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