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也不是因为世人口中的传闻才对先生感兴趣。”
霍缺唇角微动,“哦?”
他发现了,她喜欢故意说一些误导人的话,然后去诱导他产生疑问,便会去想追寻答案,这样就算是他,也不能快速的结束与她的话题。
宁宁悠悠再往他身前看进一步,不紧不慢的笑出了声,“并不是因为对先生感到有趣,所以才想接近先生,只是因为,先生淡雅如风,看不见摸不着,而我却想成为第一个能抓住风的人。”
属于女子身上独有的体香已经在他的鼻尖萦绕。
霍缺抬脚再往后退之时,她的手握住了他的手,他听到了她的笑声,悦耳动听。
“再往后走就是台阶了。”宁宁佯装意外的“哎呀”了一声,不解的说道:“先生虽失了一感,另外四感却敏锐过人,听闻先生记忆力也很是惊人,怎的就这么粗心大意差点摔落台阶了呢?”
她语气里的得意,完全无法掩藏。
霍缺抽出了被她握着的手,他负手而立,半侧过了身子,声音更是平静如水,“我对问心书院的地界始终还是不熟悉。”
“我知道,先生定是还没熟悉环境所以才差点会犯那样低级的错误。”宁宁很是贴心的伸出了一只手,“先生初来瀚城,又是我们书院的客人,身为书院里的弟子,自然不能叫别人说我们书院怠慢了客人,先生对这里的环境不熟悉,不妨牵着我的手走吧,若是遇到台阶,我也好照应先生一二。”
她委实是胆大。
却从未有消息说问心书院的大小姐是一位如此胆大的人。
霍缺不言不语,只是拿出了一条帕子,轻轻的擦拭着自己的手,他沉静的模样更显儒雅,却又多了一分疏离。
宁宁收回手,笑着凑过去,“先生是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碰你?”
他能听到她的声音很近,因为她就站在他的面前。
可他没有再后退,因为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真如她所说,再往后便会摔下台阶。
不等他回答,宁宁已经是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那先生之前又洗了多久的脸呢?”
他动作微顿。
宁宁歪着头看他,不错过他任何微小的神色变化,她高兴的又笑出了声,“先生之前还说自己是一个不会让人感到有趣的人,我倒是觉得那是你妄自菲薄了,明明先生就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霍缺唇角浅浅上扬,“走出问心书院,走出瀚城,你会发现天底下比我更有趣的人比比皆是。”
宁宁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他是在说她见的男人少了,所以才会对他感兴趣,她也不辩解,反正他总有一天会知道她是认真的。
鼻翼动了动,宁宁忽然问:“先生,你有闻到一股花香吗?”
这股花香,与之前在山洞里那一次闻到的香味是一样的。
然而她没给霍缺说话的机会,就已经掩不住笑意的问:“先生知道冰融化之后是什么吗?”
她话题跳的太快,不过他还是说道:“是水。”
“错了,冰融化了之后是春天,就像是我一见到先生……”宁宁踮起了脚尖,可他毕竟太高,她只能尽可能的靠近他的耳侧,轻笑一声后,她故意放低的声音又甜又媚,“我看到的也是春天。”
她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颈侧,可很快,她就退远了,“先生,我是骗你的,其实你身后离台阶还有很远的距离呢。”
她欢快的笑着,没一会儿就跑得人影不见。
徒留霍缺还站在原地,过了半晌,他喉结微动,一只手缓缓抬起捂上了自己的嘴。
偶尔有人经过,却无人知道这个眼覆白绫的男人究竟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