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那么热,怎么不在屋里看呢?也不备些水,瞧你嘴都干了。”芙蕖为他擦了手,净了面,又拉着他坐到树下荫凉的地方。
可芙蕖一松开他,秋棠便又跑到放画的石头前弯腰观察,芙蕖已经习惯了他这样,自从秋棠母亲去世后,他就一直这个样子,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接受不了现实,嘴里还嚷着要修道,要成仙。
一日没看住,他便钻进了林子里,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了一张仙人画像,人到是安静下来,不再嚷嚷了,却整日的盯着画像看,和他说话,他也不理。
村子里的人都说他疯了,可芙蕖却不这么觉的,她觉得秋棠只是想不开,一时魔怔了,等他想开了,就又是村中人人羡慕的俊郎君俏书生。
芙蕖转回屋内拿出几个莲蓬和一个大瓷碗来,她坐在树荫下的小凳子上,一边剥着莲蓬,一边看着秋棠,秋棠表现的虽然浑浑噩噩的,但他心里还是清醒的。
他如今深对于这仙人画像上所透出来的修道方法入了迷,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时的抬起头来,看向树下静好的芙蕖,有人陪伴是很暖心的事情。
可人类太过弱小了,若不求的修仙大道,如何长生,如何能与自己相爱的人一直到天长地久呢?母亲只因为一个小小的伤寒就离开了人世,这是他的无能及贫穷所造成的。
若他修得大道,若他有移山填海之能,母亲的性命必能保下来,如今母亲去了,却还有芙蕖,若他再不努力,有朝一日,同样的事情还会发生在他身上。
“相公,怎么了?是不是太热了,要喝些水吗?”芙蕖见秋棠看着自己发呆,以为他被热着了,忙站起身来,为他挖来一瓢水,她走的急,来到秋棠身边时,水都不小心溅出一些来。
秋棠回过神来,怕水撒在仙人画像上,用力一推反芙蕖推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手中的水也撒了大半出来,芙蕖委屈极了,眼泪顷刻就流了出来。
秋棠没有看她,而是趴在仙人画像上轻轻的抚摸着,芙蕖气坏了,这么长时间来,她都任着他由着他,她总觉的这样子,她的相公就会回到从前的样子,可他没有,他越发的变本加厉。
“你为了这画竟是着了魔吗?你可还认得我?”芙蕖将手中的瓢扔在了地上,冲向秋棠夺过他手中的画像就要撒,可那画像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她使了极大的力气,却也只能将它揉的皱些。
秋棠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看着她就要把画给毁了,他如野兽般低声嘶吼一声,冲了过去,重重的将芙蕖撞倒在地,而他则抱着画轻轻的展抚着。
“我的画……我的画……”他长时间没有说话,嗓子又干,如同从地底发出的声音般让人感到害怕。
芙蕖被他撞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的泥水之中,她身上痛,心里更痛,她有些呆愣愣的看着秋棠,泪如雨下,“相公,你醒醒啊,相公……”可任她怎么哭泣,怎么叫喊,秋棠的注意力仍是在那画上。
如今天这样子的事情,在这三年里时常发生,可结果都是芙蕖妥协,她哭了一会儿后,便站起身来,一脸疲惫的回到屋子里,换上干净的衣服,便到厨房准备吃食。
两人的口粮全靠芙蕖一人挣钱换来的,她人长的漂亮,又会一些手艺,十分的勤奋,到也饿不着二人,反而能过的宽裕些,芙蕖做好饭,盛好了端到屋外的石桌上放着。
秋棠人虽然不清醒,但还是知道吃饭的,“相公,我出门去做工了。”芙蕖向他说了声,在意料之中的,秋棠并没有回应她的话,有些失落的背着个蒌子再次出了门。
秋棠在芙蕖离开后,站直了身体,看了看石桌上的杂面饼子和咸菜,还有一碗杂粮粥,“傻丫头,我都疯成这样了,你为什么不离开呢?”他苦涩的说了一句后,脸又变的呆滞了起来。
身体略显的僵硬的走到石桌前,一口一口的吃起了饭菜,秋棠就是这样,自己什么时候清醒都不知道,他很清楚自从母亲死后,他的脑子就有些不受控制,可他还是有意识的。
吃完饭后,他安静的坐在树下,学着画上仙人的姿态静坐起来,不一会儿,他的面容变的柔和起来,整个人身上也散发出祥和之气,在没有师傅引导的情况下,只凭着一幅仙人坐姿图就修习入了门。
不得不说秋棠的资质悟性,世所罕见,此时的绿荫之地灵气还是比较多的,这是后世所不能比的,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一团团飓风围绕着在秋棠的身边,他如同一个巨大的漏斗一样,疯狂的吸收着周围的灵气。
三年的修炼,虽没有治好他的脑子,却保护了他的灵魂和身体,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异于常人,变的异常结实起来,这也是为什么他轻轻一碰芙蕖,芙蕖就会受到极大的伤害。
而他的灵魂也更加的稳固起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与自己脑部的思想连接不起来,似乎有个隔阂,让他的外表与内心难以接通。
他感觉自己已经达到了一个瓶颈期,若他突破成功,那么他的脑子就会痊愈,他这么勤奋的修炼,为的是早日突破屏障,然后亲口告诉芙蕖,他能修炼成仙,待他成仙后,便会炼得长生之药给她,这样他们两个就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
四季更叠,光阴如梭,这种日子又过了两年,秋棠人更加的疯魔了,他一直努力修炼,灵气灵力也控制的更加好,吸收的更多,他的身体已经达到了一种饱和,却一直没能突破瓶颈。
他不懂自己这么努力为什么还不能突破,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错了?他不甘心,他低着头看着眼前被他抚研究了五年,每寸纸都被他摸了千万遍。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到底还有什么是他没有发现的?为什么他悟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