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上热气升腾,桥下魂水银银,里面一条条冥鱼来回游动着,司越抬头望了望只隐约能瞧见桥面正中突出一块平台,台上支着一口大锅,锅下明火不灭,锅中咕嘟作响,一股奇香漫延千里,让人口中生馋。
司越此时不敢再往前插队,只紧跟着一步一步的拾级而上,在此期间,他本能的吸收着天地怨气,是以魂身越发的凝实,最后竟化作与生前无二般。
孟婆金素今日是第一天独自上工,上任孟婆教了她三百年,使她学会了煮汤,又三百年带着她上工,今日她成了真正的孟婆,工作了这许久,到是极为顺利。
收了喝完汤的碗,一股极大的怨气扑鼻而来,孟婆抬眼看去,只见一身穿玄色龙袍,身负帝王之气,威势压人,容貌极俊美的鬼魂走了上来。
孟婆脸一红,冥界鬼怪多长的磕碜,最为英俊的就是在佛祖前发愿,地狱不空势不为佛的地藏菩萨,她如今二千多岁,又在奈何桥前呆了六百多年,所见的鬼魂哪个不是呆呆傻傻死像难看的。
像眼前这怨气冲天,几成恶鬼的魂魄虽也见过,但这般俊俏的却是头一次见,是以孟婆端着笑脸,选了个新碗,在锅中搅动了一翻,盛了一碗清如琥珀色最为香甜的送到了这鬼魂手中。
司越生前阅女无数,这孟婆一脸讨好的样子,又面带春色,他自是猜到了缘由,他看着手中那碗清澈的汤,突然想起皇后奉上的那碗毒汤,一时悲愤难忍。
“寡人虽不宠爱她,但皇后该有的敬重一分未少,为何她还不知足,竟敢下毒毒害寡人。”司越双目眦红,仿佛眼前这散着香气,让人捧之欲饮的汤就是那碗毒汤,扬手就摔在了地上。
孟婆听着哐啷一声响,笑容僵在了脸上,她想着自己是孟婆,要有职业操守,于是手一挥十分淡定的又盛了一碗送到了司越手中,“前尘往事伤心,喝了汤就什么都忘了。”
她细声细语的劝慰,不但没让司越消气,反而见他伸出如玉手指,狠狠的指着她道,“你们女人就是心思恶毒,表面细声细气,却总想着害人。”
说完又是哐啷一声,汤碗碎成几片,汤的香气漫慢的到处都是,孟婆看着快要戳到她脸上的手指,额角的青筋都快暴了出来,她眼角抽了抽,心里想着,‘看在你长的好的份上,我再忍一次。’
她硬是挤出一丝笑来,又盛了一碗,还没放到司越手上,便司越就一巴掌打落在地,孟婆只觉的额上有一根盘似是断裂了,她面色冰冷,身上煞气冲天。
“再一再二不再三,我不生气,你就当我孟婆好欺负是吧。”孟婆一张手就把司越的魂魄给拘进了袖子中,随后便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挥手清理了地上的碎片与汤水,又向下一个鬼魂挥手送汤。
司越被收进袖子里,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傻事,他忘记了这里不是司国宫殿,他如今只是一介鬼魂,得罪了孟婆,岂不是连胎都投不成了,一时悔的不知所措。
待孟婆忙完了这一日,回到家中甩出袖中的司越时,他已无当初的威势与淡定,此时虽还穿着那身玄色帝王袍,只是面容苦涩,身形缩在一处,可怜如娇弱公子。
孟婆看这番模样,心中一滞,她自幼生性好色,但凡好看的都要心软三分,据她娘亲所说,在她七百岁时,冥界曾来了位容艳倾城的妖精,她就因为人家好看,差点被诱了去给生吃掉。
如今看司越那柔弱公子的模样,这心中就滩成了一汪水,怎么也气不起来了,反而可怜起他来,‘我这性子也是,他本人间帝王,日日受人捧着,现又死的冤枉,有些脾气也是正常的。’
司越自被放出来,就见孟婆不作声的看着他,他不敢抬头也不知她眼中意思,只是身子微微颤抖,心想着这冥界多吞食鬼魂,只怕自己下一刻就要魂飞魄散,成了她腹中养份。
“嗯哼。”孟婆瞧着他那小可怜的模样清了清嗓子,却见他被吓的又是一颤,接下来说话的声音都放柔了,“这界投胎的名额已满,你且放下,待过百日后新一界的鬼魂入关,我再送你去投个好胎。”
孟婆越是这样温声软语的,司越就越觉的她的话如催命符,‘这是什么意思?投个好胎,是要投进她胃里吧,还说的这般隐晦。’
他越想脸上越苦,最后竟是红了眼,可惜鬼不会流泪,不然早已是泪流满面,孟婆瞧着他这红眼小兔子的模样,差点被萌翻了,又觉的他身上的帝王袍服碍眼。
一挥手,人间书生常穿的白色轻纱儒袍便换了那帝王服,司越一愣,抬眼瞧了一下,这孟婆在桥上时烟雾缭绕的看不清面容,虽觉的她身形窈窕,定也不会是个丑的。
可现在瞧清楚了,竟是个艳丽无双的大美人儿,一身金色纱衣裹身,前面汹涌,后面挺翘,便是他宫中身材最好的妃子也没她这般妖娆诱人,一时竟看呆了眼。
若是其他女子被他这样看着,定是要恼的,定要口中大骂轻薄儿色郎,可偏孟婆不一样,见他眼睛都瞧直了,眼珠子直扫着她的胸前和臀部,只得意的站起身来,故意走到他跟前弯下身来。
薄薄的抹胸因为她这一弯腰,胸前那两团白玉更是突了出来,正对着司越的眼睛,司越只觉的后背一个激灵,尾骨窜上一股子酥麻感,鼻下一凉,两股血流就流了出来。
“你还是人间帝王呢?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识过,怎的对着我孟婆流了鼻血?”孟婆见此更是得意,声音娇软的如挠人心,分明觉的自己现在就如那人间话本上说的,艳鬼诱书生的片段。
司越慌忙站起身来,就着袖子一擦,果然擦出鼻子下面一大团血来,他心中叫苦,本就得罪了她,现在又轻不住诱惑轻薄于她,慌乱的擦了血,收中大叹,‘怎么做了鬼后,还能被诱着流了鼻血’
口中则忙着道歉,“孟婆莫怪,我……我只是血气上涌,未有轻薄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