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境,某处山谷
同样是山谷,祝千菱可并没有如龙清妍那般幸运,这山谷中除了大片的绿植和流水外,并没有见到什么花开,且陪在她身边的人虽是她的心上人,可这心上人的心里却不一定有她。
祝千菱此时正坐在水潭正中的大青石上打坐,周身被设下了一个结界,这结界是昊羲设下的,自打他听说龙清妍渡劫成仙后,便日**着她修行。
她如今的修为已经很好了,可他仍然不满意,便设下了这个结界,如果她在一天内修行的程度没有达到他的要求,那他设下的这个结界就会开启自动惩罚功能。
风系的结界,可以让平时如春风拂面般温柔的风,变成寒冬如刀割般的利锋,她此时闭着眼睛,额头上都沁出了汗水来,可她今日一直不在状态,修为灵力的增加也是极为缓慢。
眼见着天就要暗了下来,而周身的结界也越缩越小,一想到那刀风割体的痛楚,她的脸就越发苍白起来,这一分心,竟是运功岔了气,虽然及时的调整了过来,却还是让她呕出一口血来。
而就在这时,天边最后一丝阳光,也慢慢收了起来,祝千菱睁开眼睛,似带着绝望般的迎接了风刃的洗礼,“啊……”当第一个风刃将她额心划破时,她痛叫了一声。
这风刃之中也不知吴羲加了什么,会让她感受到比以往刀割三倍以上的痛楚,祝千菱也是娇养着长大的,何时受过这种苦?可这些天跟着吴羲,她以为自己怕是受尽了所能想像到的痛苦。
不是心灵上的,而是身体上的,若非昊羲对她的态度温和,且会亲自给她上药医治,她都要以为昊羲是有意在虐待她,当祝千菱的惨叫声响起时。
昊羲就已经出现在了水潭边,他冷漠的看着大青石上受苦的祝千菱,眼中没有一丝怜惜之意,反而是皱着眉头,“她已经成了后天圣体,为何修行的速度还是这么慢?”
他有所不满的看了一会儿,直到风刃刑罚结束,若在往常,他会亲自到大青石上将她带回医治,可现在他心烦的很,便眼睁睁的看着她从石上落入水中。
祝千菱痛的全身颤抖着,在落入水中的那一刻,她分明看到了昊羲,可他那双冷漠的眼睛让她害怕,她被水淹没的时候,并没有展开灵盾,而是任那窒息的感觉包围了她。
昊羲第一时间查觉出她的不对劲,“蠢材!”口中骂了一句,飞身上前将她捞起扔在了岸边,“你是将要渡劫成仙的修士,竟差点被水淹死?”
祝千菱躺在在岸边,如同死鱼一样,不停的喘着气,听着他的质问,心里却像漏气一样,一阵阵的凉意直直的灌了进去,她努力扭过头看向昊羲。
他仍是那幅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样子,他分明还是那个俊美的让人迷了眼的昊羲,为何她感到他是那么的陌生呢?“昊……羲……”
昊羲俯看着她,此时的祝千菱再无原本优雅美丽的样子,苍白被水泡过的脸上,黑色的长发如海藻般缠绕在她颈间与额头上,全身湿哒哒的,显得极为可怜与柔弱。
她这模样竟与莲月自殒时的痛苦表情有了一丝重合,昊羲突然有些不忍了,他眼神放软,蹲下身来将她搂进了怀里,“没事了……”他眼神迷离的轻轻的说了一句。
祝千菱被他的态度搞的十分的迷茫,刚刚她还因他的冷漠而心如死灰,现在他却又这般的温柔,她能感觉到自己被他轻轻的抱在怀里,如同一个易碎品般。
昊羲将她的头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如同哄孩子一样,轻轻的环住她整个身体,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祝千菱满眼含泪的靠着他的肩膀,她长长的湿润的黑发与他干燥柔顺的白妇交织在一起,她先是轻轻的抽泣,接着越来越大声,最好竟是大哭起来,似乎要将自己刚才所受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一样。
昊羲听到她的哭声身子猛然一顿,随后像是摸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将她推开来,一脸的嫌弃,“莲月是不会像你这样哭的如此难听的。”
祝千菱脸上挂着泪,鼻头哭的红红的,睁着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他,如同一个找不到家的小兽一样,这软萌的样子直直的撞进了昊羲的心里,让他呼吸一滞。
他难以置信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膛,感觉那里的心跳的确跳快了一些,他看着祝千菱,分明她那张脸与莲月一模一样,可他却分辨的极清楚,她是祝千菱,一个哭起来难听,一心一意依恋着他的普通凡人。
他又回想起帝晏向他提起的事情,整个人突然暴躁了起来,他伸手一把扯起祝千菱,扯的她以为自己的胳膊都要断掉了,“做这可怜的样子给谁看?”
祝千菱从未见过他这般失态的样子,他往常不是带着一丝不明意义的笑容,就是一片冷漠,像现在这样明显动了气的样子,她还不曾见过,一时被吓住了。
昊羲看着她一脸的茫然的样子,心中更加烦燥,却又感觉她本就应该这样,他一点都不讨厌她现在的样子,反而有那么一丝丝的喜欢,这个认知让他感到惊惧,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
祝千菱呆呆的站了一会儿,感觉身上又冷又湿,还有伤口沾了水后的麻痛感,她没想到昊羲会一走了之,更加茫然的站在那里,可怜惜惜的看着四周已经黑成一片的山野。
“我想回家。”她此时突然想念长春门了,她没有见到昊羲之前,活是的多么的恣意与快乐,那时她是长春门最为受宠的千菱仙子,人人都捧着她,她也争气。
可从什么时候,她为了一个男人竟然将自己搞到如此狼狈,偏偏她把心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现在命都要丢掉了,却还是不想回头,为的是什么呢?
此时夜风起,一阵阵的吹在她的身上,她运起灵力为自己治伤,并抵当这山间的寒意,待她整理好自己后,便一步一步的向不远处的小木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