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颖想了想,爸爸的不可以,叶艳又没必要,叶菲菲的不记得,这么看来只能联系唐糖了。
“那你帮我拨打另一个号码吧。”
“行呀,你说。”小男孩将手机解锁。
“XXXX”时颖把唐糖的号码报给他。
小男孩很认真地按着数字键……会有语音播报,所以即使时颖看不见,也知道没有按错。
此时,京雅私护医院的院长正在和唐糖通电话,“唐小姐,你哥现在的情况最利于恢复,他一天可以做三次到五次梦,专家说可以接受系统治疗了,这是一个好消息,我今天亲自通知你。”
天骄国际11楼,设计部某复印机前,唐糖喜悦地揪着一颗心,“那太好了!谢谢您将这个好消息带给我!”
“不过,预付的费用并不低,因为药物昂贵,所以……”这恐怕才是今天的重点,要钱要钱!
“要付多少啊?”唐糖不免紧张,每次要交钱她都有点提心吊胆,很怕超出预计太多。
“至少要上五百万。”院长有些沉重地说出一个数字。
唐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这就是嘉城的消费……永远超出她的承受范围。
桃李村,某江畔小屋二楼卧室。
手机开着免提,囤囤和时颖都听到了手机扩音器里传来的声音——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连着拨打了三次,等到的还是这句话。
嘉城,天骄国际。
唐糖握着手机愣了一瞬,她问道,“医生,如果我交够了钱,我哥是不是就有治愈的希望?”
“这个是不能保证的。我想任何一家医院任何一个医生都不可能做出百分百的保证,治病救人都只能尽力而为吧……”
他之后还讲了很多很多,可是唐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她只知道他不做保证,却要预交这么多钱。
这些钱很有可能打水漂。
这么多年以来,她已经交了很多钱了,她不记得有多少,借的,挣的,贷款的,可是她哥哥依然和刚送过去一样躺在那里不省人事,被冠以植物人的标签。
从小颖那里已经借了不少,可是现在500万对于她来讲,真的不是小数目。
而且小颖又失踪了,她从哪里去弄钱?
就算小颖在,她也不好意思再开口。
挂了手机,唐糖拿过从复印机里流出来的资料,她深吸一口气朝办公桌走去。
在办公椅里坐下来,她抬眸望了望天花板,眼含热泪却倔强得不肯落下。
如果小颖不出意外该多好?
小颖那天告诉她,说盛总的私医生都已经答应为哥哥做治疗了……可是,造化弄人。
这难道就是上天的安排吗?
小颖,你在哪里?
突然想起她,思念就如泉水般涌来,各种担心,各种猜测,各种不安。
其实这些天唐糖很担心时颖的,也很思念她,唯有把自己投身在忙碌的工作中,她才能片刻忘了她。
她这边电话结束的时候,囤囤那边的电话也没再拨进来。
唐糖的手机没有被挡电话提示,所以她并不知道就在刚才有个电话拨进来了,而且是小颖。
桃李村。
江畔二层小木楼,夜幕开始降临,一轮明月高挂,楼身隐匿在粉红色的花海里,美得一塌糊涂。
一楼二楼灯火通明。
小米粥很快熬好了,时颖在阿爸的搀扶下坐起来,她发现身体的痛感并不是那么明显,没有伤主筋动主骨,只是脚踝处受了伤,可能双腿暂时不能落地。
“谢谢叔叔。”
“不客气。”
“小姐姐,我来喂你喝粥吧?”
“不用了,囤囤,我自己来就好。”她不想太麻烦他们,自己能做的事情就尽量自己做。
“来来来,那你伸手,我把粥碗放你手里吧?”小男孩特别懂事。
“好的。”时颖将双手放到半空,一只温热的碗放到手里,她端好了,然后接过勺子。
“天黑了吗?”
“嗯,已经是晚上七点。”
“你阿妈还没有回来吗?”时颖不禁有些担心。
囤囤回答她,“应该快了,我们这儿离老中医那里有点远,老中医没有手机,只能去喊他了,有时候如果他去给别人治病了,阿妈就要在他家门口等她。”
时颖喝了口温热的粥,特别好喝,甜甜的,但是却不腻。
“那,这么晚了,她带手电了吗?会不会碰到蛇啊?”
“不会的,我们这儿没有蛇,今天有月光呢!很大很圆的月亮!可以看清脚下的路,还可以看到很多桃花。”
“嗯。”她安心喝粥,听着他描绘的场景,这儿应该是个特别美丽的村庄。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囤囤和时颖皆是心头一喜!
“快看看谁打的?”一旁的阿爸提醒着。
垂眸一看,囤囤将手机拿给他,“是张大伯!”
只见阿爸接过手机后按了下绿绿的接听键,“喂,大哥,哦,好好好好,我马上就来!你放网了吗?行,我鱼船里还有药,我马上来!马上马上!”
“阿爸,你今晚又要出去捕鱼啊?”刚挂手机,囤囤便问。
“是的,你张大伯放网了,逮着一个鱼群!我得过去帮忙!”说完,他拿着手机便离开了。
时颖不免有些黯然,可是又没有理由让人家把手机留下。
看来电话只能明天拨打了。
就在时颖喝完粥的时候,阿妈带着老中医回来了。
老中医见到苏醒的女孩子,他特别高兴,“看来还魂草药有效果啊!”
“谢谢您,医生。”时颖表达了自己的感激,“我的眼睛还能治吗?还有脸,目前是个什么情况啊?”老中医坐在床前的木椅里,他转眸看了看身边的中年女人,然后抚了抚白须,轻叹一口气,“姑娘,你不走运啊,你摔下来的时候打翻了一桶喂鱼的药水,所以导致脸上的肉有些溃烂,我只能用草药给你敷
,但是要坚持,早晚各一次,可能要敷一个月才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能恢复是吗?”时颖不禁有些高兴。
“当然可以恢复。”老中医生的话很肯定,“那只是一种有轻微腐蚀作用的药水,对付它我有偏方。”
“那我的眼睛呢?我的眼睛还能看见吗?”这是她目前最关心的问题,毫无焦距的眸子里充满了期待。可是,那由短暂变漫长的沉默让她心里不免开始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