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低垂着眸子，转而抬头看向了张晓娴。但是似乎江雨目光穿过了张晓娴的身体，看向了无妄的虚空。
“她……我也不知道。也不是我们做了什么，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也是说不清楚。”
江雨舔了舔下嘴唇，摇了摇头。
“今天晚上这件事，我也是搞不清楚。”
江雨再次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有人会杀张笑笑，这件事我是知道的。但是我并不清楚到底是谁想要杀张笑笑，我也没有阻止这件事。”
张晓娴眨了眨眼睛，只是多少内心难受。也是多了几分完全想不到，为什么不阻止？
“为什么不阻止？”张晓娴问了一句。
“为什么要阻止？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张晓娴，你不会真的以为张笑笑活着是一件好事吧？”
“她活着从来就不是一件好事，不只是对于所有人来说，也是对于张笑笑来说的。她活着只会更痛苦就是了。”
“你完全想象不到张笑笑经历多少痛苦。”
张晓娴吞咽了一口口水，她的确不知道张笑笑所受地痛苦。但是她知道不管怎么样都是不应该剥夺张笑笑活下的权利。
“所以你觉得她死了就不受痛苦了吗？所以你不阻止，你也在等着张笑笑去死？你们还是人吗？你们的心又在哪里？”
“她不是生命吗？她不是人吗？”
“她的命怎么就是你们做主了？”张晓娴质问着江雨，其实也不只是质问江雨。
江雨却是猛地踹了一脚身旁的树，树上的雪花纷纷掉落，砸在了张晓娴和江雨的身上。
一瞬间两个人身上都被白雪薄薄的覆盖了一层。冰冷的雪花混合着空气窜进了衣服缝隙了，钻进了鼻腔，跑到了眼睛了。
“你真的以为这个世界上就是我命我主？张晓娴枉你比我多活了这么多年！你还是看不明白！”
张晓娴想要说什么，可是最终还是忍住没有说，只是拍打身上的雪花，有些愤恨。
“张笑笑她的命从来就不属于她自己，一开始不是，最后也不是！这种人一开始就是被命运舍弃了，注定了是不能我命我主的。”
江雨一边说一边流泪。
“我们谁不是呢？这些工作是你愿意做的吗？还是我愿意的？”江雨伸出手戳了戳张晓娴的胸口。
“我们谁不是命运的奴隶？！我从知道了自己是异能人开始，我就开始接受不同的训练，我的人生就不属于我了！”
“你呢？难道你不是吗？也是一样的。”
江雨说着就后退了两步，背靠在树干上，雪花再一次掉落，眼泪止不住地流，目光也是带着几分呆滞。
“你不能陪着你的女儿，就连你的女儿不用过多久都是要做检测的。她要是也是异能人，你觉得她会有自由吗？”
“你别做梦了！”江雨冷笑，伸出手用袖子狠狠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你是不是要说不是可以签订待服役条约吗？”
张晓娴没说话，但是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娇娇不久之后就要做检测了，就算是隐瞒隐瞒多久？还有佳佳，就算是小，可是早晚也是会有那么一天的。
江雨坐在了雪地上，闭上眼睛了。
才缓缓地开了口：“你知道么？张笑笑当时报上来的异能也是被隐藏过了，但是还是被发现了。”
“张笑笑很聪明那么小的时候就会欺骗人了，说自己的异能就是复制，不是生命。”
“她签的就是待服役。”
江雨抬眸看向了张晓娴，眼神里全是一种怜悯。
“待服役，就是死。就是活着，成为基地的试验品。”
“这一条我原本是不知道的，但是后来接触太多了试验品，我还是知道了。这些都是我总结的。”
江雨说完了，又低下了头。
张晓娴是不相信的，但是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质疑这件事。
“你不相信也好，相信也好，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事。”
“反正你现在也是实验室的核心成员了，将来也是要跟着一起做实验的，早知道晚知道都是要知道的。”
张晓娴不知道她自己是怎么离开那棵树下，只是觉得她成了一个木偶，浑身上下的血液像是被冻结了一样。
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就不了了之，好像是好像是发现了基地附近发现了张笑笑的内脏组织。
说是怀疑张笑笑已经被周围的野狼什么吃了。
张晓娴自然是不会相信这件事的，毕竟可信度实在是太低了。可是基地里确实没有人收到了什么重大的处罚。
宋子安也是在基地逗留了三天之后离开了。
似乎一切事物都已经恢复了原来的运行的轨迹，但是事实上张晓娴知道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基地里死去了太多的实验人员，从外地基地调过来很多的陌生的实验人员。
基地也是加强了防护，似乎一切都变了，可是又像是一切都不变。
十二月月份也是走到了最后一天，马上就要过元旦了，转眼就是新的一年。
沈秦在电话问她这个元旦还能回去吗？张晓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毕竟实在是不知道。
索性这段时间多数的实验都停止了，张晓娴也不是那么劳累。
“晓娴？如果能回来还是回来吧？佳佳和娇娇都很想你，爸妈也是。”
“我知道。我如果可以回去，我一定会回去，但是我现在的确不知道我能不能回去。”张晓娴也很是无奈。
“晓娴，我们……你之前其实都是气话是不是？”沈秦前几次都想要和张晓娴继续印证那个话题，但是张晓娴一直避而不谈。
这让沈秦感觉到了十分的怀疑。
总觉得出了什么事，但是确实没有什么消息来源。
张晓娴微微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了，之前的几次通话也的确就是避而不谈这件事。
“或许，还能回到过去。”
“这些事，到底要不要离婚自然要看你的表现。不是有句话说好吗？曾经的我你爱理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我虽然没有这个意思，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明白……算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晓娴……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张晓娴实在也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其实很想说张笑笑可能真的没有死，这件事已经憋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