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所有人都不敢怠慢,急奔到前厅。
黑压压地跪了一地的人,内监扫了一眼,才缓缓打开圣旨高声念道:“靖远侯府庶女贺兰薇,性行卑贱,窃换姻缘。而今念其身怀有孕,着赐将军府裴云灿为妾,钦此!”
圣旨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贺兰薇跌坐在地,满眼惊恐和不敢置信:“怎么会……怎么可能……”
她猛地抬头,原本娇媚的面庞被怒火烧的满面赤红,那双平日里总是含着盈盈水意的眸子,也充斥着一股想将卫姝撕成碎片的恨意:
“是你!一定是你暗中做了手脚,才会这样。就是你,是你嫉妒我能嫁给裴将军为妻。是你嫉妒我们情投意合,所以怀恨在心!
是你!是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她猛然起身,拔下头上的簪子朝卫姝扑过去,眼里带着一丝疯狂的杀意:“今日我便杀了你,你和你的母亲夺走了这一切,你们通通都该死。”
沈氏惊呼,想扑过去拦住贺兰薇,反被惊慌的马儿踢飞在地。
贺兰薇一心想将卫姝置于死地,哪里管的了这么多:“你母亲死了,只要你也死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们母女的!”
卫姝嘴角勾笑,一旁的护卫早已出手将贺兰薇制服在地。
贺兰薇钗环尽落,她狰狞的面庞越发恐怖和狼狈。
卫姝上前一步,轻叹道:“甲之蜜糖已之砒霜,你想得到,并非人人都看重。名利荣宠就算是自己挣来的,也有破败的一天,更何况像你这样的!”
金灿灿的朝阳升上天空,和煦的阳光洒在身上却令人无端发冷。
蜜蓉将沈氏扶了起来,见她张嘴便呕出几口鲜血,急得失声尖叫起来:“夫人……”
贺兰薇听到她的声音,思绪拉回了现实,扭头望去,见沈氏又呕出几口血,苍白无力,似乎随时都能断气一般。
“娘~”她扑了过去,耳边嗡嗡,乱作了一团。
沈氏挤出一个惨白的笑容“薇儿,是娘对不起你。娘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受苦……”
“不!”贺兰薇握紧手掌,十指深深扎进了掌心“不是娘的错!”
她朝沈氏摇了摇头,缓缓站起来身来,目光狠毒地盯着卫姝:“贺兰璇,我诅咒你这辈子不得好死!”
卫姝冷眼看着她,不得好死?
她和贺兰璇,谁又是好死的?
一旁宣旨的内监,觉得有些晦气,蹙了蹙眉尖,捏着嗓子道“贺兰薇接旨吧。”
贺兰薇抬头,盯着内监的目光像是淬着毒液的蛇,让人心里发颤。
内监吓了一跳,指着贺兰薇骂道:“有哪家的妾戴凤冠穿霞帔的,还不快给我扒下来!”
侍卫面面相觑,内监又骂道:“妾穿正室的行头,你们这是不把太后放在眼里啊。待咱家回宫以后……”
“你待如何?”裴云灿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贺兰薇见他出现,眼里的狠毒立马换成了委屈,脉脉含情地看着他:“将军......”
内监心头一凛,连忙赔笑道:“裴将军来的正好,奴才奉太后的旨意前来宣旨,这位姑娘已经被太后下旨赐给你做妾了。您说有哪家的妾能八抬大轿?三媒六聘?还身穿正室的大红嫁衣过府?这恐怕于礼不合…………”
裴云灿抬眼,目光落在卫姝身上,见她安然无恙才把目光落在贺兰薇身上。
剑眉微皱,下马走到她跟前。
贺兰薇双眼一亮,伸手拉着他的衣角,似是找到了依靠。
裴云灿叹了口气,对内监道:“她便是着红衣又如何?我裴云灿难道连个女人都护不住!”
内监被他的气势吓到,心里念头一转,扭头对卫姝道:“不知侯爷如何看?这原本是你们的家事,奴才只负责宣旨。”
好一个吃软怕硬的狗奴才,卫姝心里骂道。
她颔首,淡淡地道:“裴将军护着自己的女人原是没错,于礼合不合自有礼部和御史来纠正。公公大清早来宣旨,想来也累了。绮墨……”
绮墨立马上前,从兜里掏出一个荷包塞给内监:“公公辛苦了。”
内监得了银子,脸上笑开了花:“侯爷说的是,那咱家便回去复命。”
贺兰薇见裴云灿这般护着自己,心里感动不已。
卫姝懒得管他们的郎情妾意,让人把昏迷不醒的沈氏扶进屋中,又命人拿着帖子去找太医过来给她瞧病。
裴云灿拍了拍贺兰薇的手,走到卫姝面前,幽冷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圈,才道:“贺兰璇,今日再问你最后一次,真的不嫁我为妻?”
卫姝觉得他神经病,这十里红妆难道不是给贺兰薇的聘礼?
裴云灿似乎了解她心里的疑惑,淡淡答道:“这聘礼是下给你的,至于薇儿,原本我就说过只娶她做妾。”
卫姝扶了扶额。
贺兰薇不敢置信地扬起头,裴云灿垂着眼看她,眸中依旧充满对柔弱女子的怜惜,“你引诱我那日便该知道,我对你这样的女子拒绝不了。可我心底始终明白,将军夫人必定是一个心性坚定的女子。我从未答应娶你为妻的,薇儿。”
这一番无情的话,像一把无情的利箭将贺兰薇的幻想射的支离破碎。
拉着裴云灿衣袖的手,终于也缓缓落下。
她心里觉得极为讽刺,原来,男人真的靠不住啊!
卫姝听的心寒,虽然早知裴云灿无情。可谁能想到,刚才维护自己的男人,转瞬眼中虽然含情,可嘴里却说出这样硬心肠的话?
他维护的不过是属于男子的尊严,与情与爱无关!
卫姝勾唇冷笑:“你想娶我,不过也因我身上有所图。”
她看着裴云灿,不屑道:“裴云灿,人有自信固好,盲目过大就变成了蠢货!”
裴云灿对她的言语无动于衷,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在生气?”
卫姝怒极反笑:“裴将军,只要你永远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不生气!”
她又把目光对准贺兰薇:“你再瞪我,我也对你的郎君不感兴趣。有这闲心,还不如想想怎么让自己变的更有魅力起来。”
卫姝完全被这两人弄的没脾气了,甩了甩衣袖,对绮墨道:“回去。”
刚进门,就被满厅的聘礼瞧的心烦意乱,赶紧派人把这些聘礼又一件件给抬了出去。
贺兰文钧站在大门口,双眼呆滞。
这下全完了。
蓦然又转念一想:不,只要贺兰薇嫁过去了,不管是为妻还是为妾,他的目的都算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