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霜雨忽然就笑了,抬腿踹了我一脚,给我指定了换衣服的地方:“你去哪儿,我要换衣服了,别偷看我!”
谁稀罕偷看你……
我抱着衣服,听话的朝后面走去,等我换好了,喊了冷霜雨两句,她没回我,我还以为她该不会是跑了吧,结果我一探身过去看,就发现她已经坐在火堆旁,开始吃东西了。
她……她还有吃的!
我一屁股坐在她旁边,质问她:“你不是说我们没有吃的吗?怎么你就有了?还不告诉我?”
我这话说白了就是在质问她为什么吃独食儿,冷霜雨猛地站起来,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就朝我破口大骂:“你个流氓,你要出来也不跟我说一声,万一我还在脱衣服怎么办!你是不是就想偷看我!”
说话间,冷霜雨捂了捂胸口,做出了一个娘里娘气的动作,我差点儿就笑出声,还别说,她要是不强调,我都快忘了她是个女的了。
我急忙捡起她放在地上的半包压缩饼干,也不客气,就往嘴里塞,冷霜雨看我没理她,就马上凑过来,跟我抢吃的:“你怎么跟个饿死鬼似的,这是李青给我的,你别吃了,给我留点儿……”
我们俩饿虎扑食似的吃完了这包饼干,总算是有点儿精神,扑灭了火堆,就继续往山上走。
可越是往前走,我就越觉得有些奇怪,这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一瞬间,我脑子里灵光乍现,这……对啊,这就是三爷给我的地图上所标示的地方!我忽然就不走了,冷霜雨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叫我,我也没理。
我闭上眼睛,忽然那幅地图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清晰的连地上的石子儿都能看见,我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冷霜雨站在我面前,一脸担忧的看着我,还想伸手过来摸我的额头,看我是不是发烧。
我推开她的手,想告诉她,再往前走个几十米,就会有一个岔路口,两边都是树,郁郁葱葱的,可我正要开口,又觉得反正说出来她也不会信,更何况,我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呢,让冷霜雨觉得我很了不起?
不,我现在不应该过多的显露自己,于是,我摇了摇脑袋,笑了,说我刚刚没吃饱,有点儿头晕。
冷霜雨瞥了我一眼,瘪了瘪嘴,说:“抢了我的吃的,你还好意思嫌饿,我还没吃饱呢!那饼干可是李青给我的!”
我当然知道,她也就是这么说说,难不成还真的要饿着我?
我嘻嘻哈哈了两句,就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数着路程,等到我觉得差不多了,抬眼往前看去,果然,前面有个林子,不过,跟我们来时的路上一样,树林早就枯萎了,树干也变得黢黑,好像已经全都从里面干枯了一样。
一条路延伸到树林中,忽然就分出了两条,跟我脑海里看到的一模一样,我甚至已经知道该走哪一条了。
冷霜雨加快了步子,走到分岔路口,我还以为她要选一条路,没想到,她的目标不在地上,却在树上。
她抬起手来握住一根不细的树干,只轻轻的一掰,树干就断了,里面的木头竟然已经全都烂成了木屑,她只是轻轻的一抖,就抖落下很多。
她皱着眉头抬头看我,是想问我怎么会这样。我心说我怎么会知道,只好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冷霜雨好像有点儿失落,直直的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又忽然抬起头问我:“那我们现在走哪一条路?”
人心里有鬼的时候,就不适合说话,最不适合与人交流。我生怕她看出什么异样,连想都没想,抬手就要指,可她的嘴巴倒是比我的动作还快:“算了,先不管,我累了,我们先歇一会儿。”
说话间,她一把拍掉了我刚要抬起来的手臂,找了个阴凉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这丫头倒是当真不讲究。
我坐在了一块石头上,摸了摸地上的土,又捻起一撮来看了看,又闻一闻,好像也没有什么异常啊,可这一山的树,怎么说枯萎就全都枯萎了呢?三爷的记忆留在了我的脑海里,所以现在我的脑子里明明还是一片绿荫。
我有点儿不甘心,怎么能不一样呢,怎么能跟记忆里的地方不一样呢。
大概是连续几天没睡好的缘故,现在的太阳不算烈,慢慢的晒下来甚至还有点儿暖洋洋的,被太阳这么一晒,我竟然有点儿打盹了,趁着冷霜雨还没说要走,我也不想太禁锢自己的欲望,索性一只手撑着脑袋,在太阳底下打起盹来。
还别说,我这人没别的,就是懒,能过这样的日子,说睡就睡,不想起就不起,这大概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了。
可惜,我才二十岁出头,这种老头儿的生活,还轮不到我来过。
不过,我正低着头打盹,脑子混混沌沌的呢,迷糊间,我却好像发觉冷霜雨站起来,绕到我后面,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我听见她的脚步声好像故意放轻了,可踩在土地上,还是很清晰。
知道冷霜雨离开了这里,我就有点儿清醒过来了,可眼皮很重,我还不想睁眼,一犯懒,我就开始安慰自己,也许她是上厕所去了呢,应该姑娘家家的,上厕所也不好意思跟我说不是……
就这样,我的脑袋再度放松下来,就要继续打盹,可就在下一秒,我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一丝危险的气息!
我几乎是一连串无意识的动作,躲开了身后飞过来的东西,直到看清了插在旁边树干上的刀,起码又二十几公分长,我才开始觉得后脖子发凉,心说还真是三爷保佑啊,否则的话,就这长度这材质的刀,我一个躲闪不及,现在恐怕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我抬头看去,却没发现这四周有什么人,这时,我脑海里忽然就出现了一个人的模样——冷霜雨!对,冷霜雨现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