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说,我特么怎么知道在哪儿,我要是知道,还轮得着你们几个合起伙来阴我?
我侧过头吐出了一口血水,用讽刺的眼神看着贺云虎,他不怒反笑,脚底下的力道又加重了不少:“老子问你话呢!”
我闭上眼睛,不再说话,用无声来抗议他。
我感觉到贺云虎的脚在我的胸膛上又停留了有一分钟的时间,狠狠地踩了一脚,走了,临走的时候,还交代说:“把人给我看好了,别弄死,也别放跑!”
下一秒,两个人过来一人拖住我一只手,我被拖进了一个帐篷里面。
帐篷里连个铺盖都没有,我被随手扔在地上,旁边只放了一杯水,有喝的,不喝白不喝,我费力的撑起身子,端起来把水一饮而尽,身体终于有了些生气,可还是浑身疼的厉害,不想动,就躺着,闭着眼睛,休息。
过了一会儿,帐篷门口传来一阵声音,我没睁眼,身体却抖了一下,下意识的有些紧张。
好在,对方没有对我怎么样,而是进来给水杯里又倒了些水,临走的时候,我试探性的踢了我一脚,问我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我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就这几个山洞,他们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还真的就在这几个山洞里徘徊不定了?
我摇了摇头,现在哪还有心思吃东西,不吐就不错了!
大概是觉得我不知好歹,对方嗤笑了一声,转身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嘱咐:“你们看紧点儿,这家伙坏心眼儿多得很,说不定这幅样子是装的!”
我说呢,他们怎么会那么放心的把我扔在这儿,原来外面有人看管啊。
就这样,我被扔在帐篷里大概有两三天,期间,我偶尔起来喝水,喝饱了就躺下接着睡,虽然伤口疼,到还算是过得惬意,当然,除了中间会有人进来,强硬的喂给我一些流食,大概是怕我饿死吧。
这几天,我虽然一直在睡觉,可我神智倒是清楚的很,我也想明白了,我不能因为李青的死一味地自责,就觉得这条路不能再走了,三爷从阴间把我捞上来,可不是勾引勾引孟婆,出卖一下色相就能成功的。
三爷设了这么大的一个局,绝对不可能是为了让我因为一条人命就放弃的。
我其实从来的路上就应该想明白了,这条路上肯定是会有人牺牲的,今天是李青,或许明天就是我了。
我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在李青来之前,我应该把一切都跟他说清楚,让他明白这其中的厉害,让他自己有权利为自己做出选择。
李青完全就是被我推上这条路的,迫不得已,或者说,茫然无知。
这或许是我唯一值得内疚的地方。
想通了以后,我心里也好受了不少,就每天渴了就喝,饿了就吃,吃了就睡,身体好像还恢复了不少。
第三天,贺云虎来了,他居高临下的站在我面前,冷笑了一声,我不用睁眼,就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大哥,你倒是过的很舒服啊,可苦了小弟我了……”
我咧开嘴笑了笑,也许是太久没有做过面部表情了,只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脸上结了痂的伤口也被扯得又疼又痒的。
“就这样几个山洞,你就找不到了?那你就应该明白,三爷藏得东西,必定是你找不到的……”
三爷的心思,我跟了他这么久,到现在都猜不透,又何况是这个一直都心怀鬼胎的贺云虎呢。
他跟在三爷身边的日子里,除了偷学三爷的本身,攒了一肚子坏水,别的可一点儿都没学会。
“贺云虎,你不是很厉害么,你让你背后那位多带一些人来,每个山洞派两三个人进去,还怕找不到?”
贺云虎蹲下身子,摘下眼镜,死死的盯着我,眼神锐利,倒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他曾经是个瞎子。
“我的好大哥,看来,你也不知道三爷这藏宝的地点到底有多厉害,是么?
可是这样一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呢?你的这双眼睛啊……是三爷的吧?阴阳眼,通阴阳。
我的眼睛也是呢,当然,我说的是我以前的眼睛……多想拿回来啊……”
贺云虎说这话的时候,阴阳怪气的,还伸手用指腹不停的摩挲着我的眼睛,不时会触动到我的伤口,引来一阵阵疼痛。
我不蠢,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这是要来讨债了。
我睁开眼睛,故意让他看着,三爷说过,阴阳眼普通人看不出来,可懂行的人一眼就能发现阴阳眼和普通眼睛的不同,从瞳孔的大小颜色到精气神,到处都不一样。
我是俗人一个,或许应该说,是懒人,在我还没有那么大的心眼儿去观察自己的眼睛时,我的眼睛就被夺走,换上了三爷的眼睛,而我看这双眼睛看了这么长时间,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睛特别在哪里。
但是贺云虎不一样,贺云虎想这双眼睛都快想疯了,他自然应该对此了如指掌。
果然,贺云虎扒开我的眼睛,眼神犀利的往我的眼睛里看,仿佛要看穿一样:“看啊,这双眼睛多好看……如果当年岐老三但凡有一点儿良心,我的眼睛,也应该会长得这么好看了……凭什么,凭什么我明明生来就应该不平凡,却被你们一家害成这样!”
这么多年了,贺云虎竟然一直没有放下。
也对,其实,我心里那份对于贺云虎的愧疚,也一直没有消失,试问,如果有人挖了我的眼睛,或者,当年三爷没有救我,而任由我被尸气毒害的双目失明,我估计也会记恨村长一辈子。
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不能死,也不能瞎,我得先完成三爷给我的任务才行。
“贺云虎,你说的山洞……你不带我去看看么,没准儿,我到了山洞里就知道该怎么走了呢。”
贺云虎对我说的话一脸的怀疑,他要是不怀疑,我才觉得奇怪呢。
毕竟,他从小到大,可是从来都没有真的把我当成过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