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符咒被烧掉了差不多一半,剩下的部分掉在了干草里,已经被积水给彻底打湿了,燃烧过的地方还有一个黑色的边沿。
一看就知道,绝对不是因为燃烧尽了才熄灭的。
我正蹲在地上看呢,忽然,一阵凉风从我的头顶吹过来,我抬手摸了摸脖子,等我拿开手的时候,手心已经是一片濡湿了。
下雨了?
可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呢,一阵瘙痒又从脖子上传来,我急转身去看,没想到,我竟然看到了一团头发!
这团头发湿漉漉的,结成了一缕,还在不停的往下滴水。
妈的,真是世道变了,什么妖魔鬼怪都敢来吓唬我!可是,老子不怕。我一咬牙,索性一把拽住了这缕头发,不是要吓唬我吗?那老子就跟你同归于尽!
我本来以为,头发上面一定是个面目可憎的女鬼,她或许是淹死在这里了,死后一直不甘心,所以没去投胎,而是留在了这里。
可是,我还没用力呢,手才刚碰到那缕头发,那头发本来还像吊在半空中一样,这下竟然忽的软下来,糊在了我的手上,从头发里渗出来的水不停的顺着我的手往下流,最后滴落在地上。
把我恶心的不行,我赶紧松手,往地上甩了甩,不管它了,因为其实从我一下来,我就看见了,在井壁下方有个洞,差不多一米五六的高度,反正对我来说,要进去,得低头。
我现在对这缕头发不感兴趣,我想进洞里看看。
可是,我甩了两三下手,这头发却像是粘在我手上了一样,根本就甩不下来。
我这才重新抬起手来,认真观察这缕头发,心里骂着,难不成一缕头发还能成精了?!老子不信。
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我就觉得,还真是造化弄人啊,刚刚还不可一世,看不上这缕头发,可现在,光是看着,我就开始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这缕头发现在正牢牢地贴在我的手上,不,准确的说,是已经钻进了我的皮肤里,现在我看到的,已经是在我皮肤下面的头发了。
因为皮肤下面忽然多出了异物,我的手又疼又痒,稍微挠一下,就能感觉到皮肤上被头发撑起来的凸起,一摸下去,更是又疼又痒。
更奇怪的是,这些头发既然钻进了我皮肤,那总该有个入口啊,可是我的整只手完好无损,连个小红点都没有,这些头发又是怎么钻进去的呢?
我半抬着手,眼睛死死地盯着皮肤里的头发,久久无法理解,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然也就没心情继续往下走了。
就在这时,我却忽然手腕一疼,不由得整个人颤抖了一下!
原本,那头发被我抓住的手,我会攥在了大拇指和食指中间的虎口位置,所以,头发钻进我皮肤的位置,也就在虎口的位置,从虎头转个弯一直延伸到手心,一缕青黑色。
可是,就在我注视着它们的时候,这头发竟然开始在我的皮肤里生长,这会儿,已经从手心蔓延到手腕了!
我看了看头发的根部,还是在我的虎口处,没变,也就是说,这头发竟然在我的身体里扎了根,开始生长了!
我微微用力,尝试着攥个拳头,可还没攥起来呢,手指就已经不听使唤了,僵硬在了远处,再也动弹不得。
这表示,这头发不仅能吸收人体内的养分来供自己生长,再厉害一些的话,甚至可以操控整个人了。
我咬了咬牙,心说,不速之客留不得。
我拔出腰间的匕首,在自己手上比划了一下,掌握好了力度,一刀子划在了虎口上。
我本来就不胖,没有多少肉,这一刀下去,我得小心翼翼地才不至于伤到大血管,我把伤口化成一个方形,慢慢的,又用匕首把皮肤从肉上挑开。
“额啊……”
我实在是忍不住疼了,*了一声,这井的传声效果又格外的好,何初雪大概是听见了声音,低下头问我怎么样了。
我强忍着疼痛回了一句没事,随即一个人猫身在那个洞口,塞了一节脏兮兮的衣服在嘴里咬着,继续掀开手上的皮肤,露出了那缕头发。
那缕头发已经被血液完全浸染了,我看得出来,那头发确实像生了根一样,又一端已经死死地扎进了我的肉里,因为还在生长,所有头发都像蚯蚓一样,不停地蜿蜒着。
我咬紧了嘴里的衣服,一狠心,把刀子伸进了头发和我的血肉之间。可是,它们两者之间哪有什么空间,无非是我用刀子硬生生开辟出了一个空间而已。
“嘶……”
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了汗,汗水顺着鼻尖滴下来,不偏不倚,正好滴在了伤口上,一瞬间,本来就已经疼的快失去知觉的伤口,一瞬间又开始火辣辣的疼,疼的人头皮发麻,恨不得就在这地方,拿着匕首了解了自己!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汗水的缘故,这头发竟然渐渐地从匕首上翘起来了一些,我又往上挑了挑匕首,头发被拉扯着,我几乎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已经生长到手腕的头发,又慢慢的被往回拉扯了一段距离。
我生怕这头发的动作比我还快,也没来得及拿出匕首,找了个姿势,用手和墙壁把匕首固定住,我用空出来的那只手伸进了匕首和头发之间,攥住头发,咬着牙往外拽。
这种皮肉被分离的感觉,我想我这辈子都不想再体会第二次了,当然,还有头发从皮肉中间被抽离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的精神都开始变得恍惚了,好在手里的力道没停,头发终于被我全都拽了出来。
这缕头发的一端在我的皮肉里扎了根,另一端则被我从皮肤里硬拽了出来,所以,我们现在还面临着一个问题——怎么把这些头发连根拔起。
难不成,真的让我活生生的硬拽吗?我真怕连自己的肉和骨头给一块撕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