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若是真的信任微臣,又何必听信鸾凤国公主提供的偏方。”月光的声线毫无起伏,“陛下以为,听信她的法子,当真会管用?”
皇帝听闻此话,目光微微一沉。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
“这宫中的风吹草动,还真是被国师掌握的一清二楚。”
“微臣并非闲得慌想要了解陛下的一切,微臣所关注的,是陛下的龙体是否健康。”月光说到这儿,似是笑了一笑,“陛下是觉得微臣给您治病治的太慢了么?您已经受不了长时间的忍受病痛,急于痊愈,才想要尝试鸾凤国公主提供的以亲子之血根治之法,以为能一劳永逸?”
“国师既然了解的一清二楚,朕也不需要多说了。”皇帝的语气毫无起伏,“国师就告诉朕,鸾凤国公主提供的方法,究竟能不能用?难不成她敢欺骗朕?若是她的方法可以根治朕的病,国师你为何从来不提……”
皇帝话音未落,月光忽然冷笑一声,开口是前所未有的冷厉,“以亲生子女的性命为药引,这种丧心病狂的治病之法本座为何要提供?陛下为了自己的康复可以不惜牺牲儿女的性命,是自以为身为九五之尊因此可以视他人性命为蝼蚁?”
说到这儿,他语气又逐渐放平,“佛说这世间,人皆有欲,有欲故有求,求不得故生诸多烦恼,烦恼无以排遣故有心结。人可以有欲望,但为欲害人终不会安宁一生,凡事都有定数,得不到的何必强求?正如陛下当年对贤妃求不得而强求,到头来你可曾获得快乐?如今陛下对健康的体魄求不得而强求,陛下当真以为牺牲儿女换来的痊愈便可以日后高枕无忧?”
“你……”皇帝被月光一席话说的面色铁青。
想要狠狠地挥给对方一个拳头,却不得不忍住这样的冲动。
或许,应该先听他把话说完。
“尹清罗从百世药经上所获得的方法,的确可用,但,陛下的病并非是不治之症,微臣当然不会提供如此残忍的方法给您,不到万不得已之时,这种方法微臣连考虑都懒得,牺牲亲子来换取一个强健的体魄,此等行为必将惹来天罚,陛下信是不信?”
月光的声线毫无波澜,“陛下不妨试着闭上眼睛,来感受这样一个画面,您坐在椅子上,而就在您面前,您的儿女正被人割破肌肤,抽干全身的血液,双目圆睁,眼中流露出绝对难以置信又怨恨的目光,感受着身体的血液一点一点流失,对他们所敬爱的父皇由爱转恨,他们死后,魂魄必定不甘入地府,这世间怨灵的形成,是由于被最信任的人所害,怨灵大多游荡在世间,徘徊在曾经生活的地方,虽然您不会再见到他们,但他们依旧能干扰你的人生,每每午夜梦回,脑海中都会是他们被抽干血时的神情,那么无助,那么怨毒……”
他的声音慢条斯理却紧揪人心,响彻在空气中犹如魔咒一般。
皇帝听得背后冒出冷汗,当即打断他,“行了,别说了!别说了……”
“陛下,仅仅是听微臣这么说,您就已经心神不宁了,若是事情发生之后,只怕您都睡不了几个安稳觉。”月光云淡风轻道,“人就是如此,在做出一个荒唐的决定时,一咬牙便可以下决心,可当事情发生之后,往往又会后悔不安,想要挽回,上天却不会再给你机会,微臣作为局外人,看的很是清楚明白,陛下并非冷血无情之人,只是急于恶疾痊愈。”
皇帝没有再回话,手却将被褥拽得很紧。
“如今陛下虽常常被恶疾困扰,但好在心安理得,内心没有任何负罪感。可一旦你采用了那个残忍的方法,即便你有了一个健康的体魄,夜里也不能安心入眠,你会被内心深处的罪恶感压迫,长久下来,便是心魔的产生。”月光悠悠道,“一个是活得累,却能心安理得,一个是体格好,心中却有负担,陛下想怎么选择?”
皇帝定了定心神,道:“朕可以放弃尹清罗的方法,朕想请问国师,还有更好的治疗方法么?尹清罗曾检测过朕的血液,她告诉朕,朕的恶疾,是因为早年被人下了毒,一味叫嗜心毒的慢性毒药,无色无味,连续服用一年必死,朕如今常常心痛头痛反复发作,正是因为当年中断了毒药,但又发现不及时没能清除余毒才落下的病根,关于此事,国师可知?”
“微臣知道。”月光淡淡道,“陛下的恶疾,的确是年轻时被人暗中下毒落下的病根。”
“你知道你为何不说?!”皇帝面色阴沉,“那么你告诉朕,谁给朕下的毒!”
“陛下是在责怪微臣么。”月光的语气不紧不慢,“陈年旧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些年,那人如今早已不在陛下身边,再追究也毫无意义了。”
“你只需要说,那人是谁。”
“微臣不会算这种毫无意义的卦。”月光不咸不淡道,“微臣的职责,是测算出云国的福祸,庇佑帝王,但不负责解惑,若是陛下什么疑问都要微臣解答,微臣要不了多久就得见阎王爷了,天机泄露多了,会遭天罚。”
“……”
“陛下不用太忧心您的病。”眼见皇帝接不上话了,月光又道,“微臣有生之年,定会尽力为陛下排除病痛,只请陛下莫要听信一些小人之语,采用伤天害理之法,身为九五之尊,铁血狠心是必然的,但人性中的善,请陛下莫要忘记。言尽于此,陛下,自行斟酌吧。”
话音落下,他转身,迈步离开养心殿。
他身后,皇帝望着他的身影,目光幽深。
他仿佛有一种感觉,好似所有的事情都在帝无忧的掌控之中。
帝无忧的话,听上去玄玄乎乎像是忽悠人,可偏偏又一种无形的胁迫感,迫使人去听信他的话。
尤其是他让他闭着眼睛想象儿女被抽干血时的情景。
皇帝深呼吸一口气,平复此刻烦躁的心情。
“陛下。”耳畔传进王总管的声音,“清罗公主在外求见。”
皇帝闻言,眸光一沉。
国师这才走,尹清罗便来了,她来想必也是为了取血治病一事?
国师多半是算到了这一点,才会赶在她之前来。
“跟她说,朕休息了。”皇帝顿了顿,又道,“还有,告诉她,她的偏方,朕不想尝试了。”
……
“气死我了,这死神棍!”
万籁俱寂的夜里,太行宫内响起的拍案声格外清晰。
“公主,何事如此生气?”贺兰陌坐在正对面,望着一脸阴沉的尹清罗,“是为了跑掉的那两个新男宠么?”
“若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尹清罗冷笑一声,“男宠跑了可以再抓,可如今本公主连留在这帝都的资格都没有!”
贺兰陌闻言,微微一惊,“这是为何?”
“跟贺兰平的打赌输了。”尹清罗冷声道,“具体过程我不想提,总之,按照赌约,我明日必须离开帝都,若是不走就成了死皮赖脸。”
“这……”贺兰陌眉头轻拧,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道,“父皇不是还需要你给他治病么?即便你跟贺兰平打赌输了,若是父皇开口挽留你,你可以顺理成章地留下,给父皇面子,贺兰平还敢轰你走么?”
“可问题是皇帝都不需要我了!”尹清罗拍案而起,“我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要去养心殿找你们皇帝陛下,可就在我去养心殿之前,那死神棍已经将皇帝说服了。我慢了他一步去求见皇帝,皇帝直接让人打发了我,说他不想尝试我的方法了,鬼知道那神棍跟他说了什么!这皇帝也真是,三言两语就被说服!这么一来,我再也没有留下的理由。”
贺兰陌闻言,垂下了眸子。
尹清罗要走,可能会放过他么?
答案显而易见,不会。
她若走,必定是连他一起带走。
“公主,咱们谈谈。”贺兰陌道,“你若要走,我是断然不能与你一起走的,我还要留下复仇,你当初答应过我要协助我复仇。如今你做不到,我不敢责怪,只请你放我自由,让我能够留下。”
“妄想。”尹清罗斜睨了一眼贺兰陌,“我将你救上来,供你吃穿,对你一味的纵容,你却连碰都没让我碰,本公主欣赏你才容忍你的傲慢,你现在还想离开?你当本公主是善男信女么。”
贺兰陌闻言,搁在桌子下的拳头攥紧了。
就知道这女人不会那么好心。
“承了你的恩情,自然要报答。”贺兰陌耐着性子,道,“我也没想让你白白救我,故而才说要与你谈谈,公主,你想要什么呢?”
“唔,你倒也算是知恩图报。”尹清罗笑出了声,迈步走到了贺兰陌身侧,伸手,娇嫩的指尖拂过他的脸庞,“我想要什么,你不是一直都很清楚么?我从未强迫你,是因为真的欣赏你,否则,你觉得以我的手段,想得到你还不容易么?”
贺兰陌闻言,心中冷笑一声。
果然,这色迷心窍的女子图的就是与他男欢女爱。
若是成全了她,兴许就能获得自由了。
此女喜新厌旧,一旦得到就不会再想珍惜,索性答应了她,让她不再捆绑他。
就当是睡了个风尘女子。
如此想着,贺兰陌唇角轻扬,一把擒住尹清罗的手,带入怀中。
“多谢公主厚爱,你想要的,给你就是了。”
说着,他将尹清罗打横抱起。
尹清罗伸手攀上他的脖颈,朗声大笑。
她想要的,总会得到。
……
一夜转瞬即逝。
第二日,苏惊羽睡到了日晒三竿才起,醒来时身侧的贺兰尧已经不在了。
她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正准备下榻,房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贺兰尧端着早点进来了。
“起来洗漱,有你爱吃的金丝芋卷。”贺兰尧悠悠道,“顺便再告诉你个好消息,方才苏折菊托人来捎信,说是宫里头正在办宴席,给尹清罗饯行,另,给老八的‘嫁妆’也都准备好了,一箱箱都摆在太行宫外头,看来,今日是要离开了。”
“太好了,终于要滚了。”苏惊羽一边笑着一边穿衣裳,“皇帝都准备给她饯行,看来她提供的那劳什子偏方,皇帝是不想尝试了,否则也不会让她离开。”
“我早说了,凡人想与神棍斗,不是那么容易的。”贺兰尧慢条斯理道。
“你也是凡人呐。”苏惊羽笑道,“你说凡人斗不过神棍,也就是你承认自己斗不过月光了?”
贺兰尧闻言,抬眸瞥了她一眼,“我是凡人么?我明明是男神。”
苏惊羽:“……”
“算卦我不行,但论打架,他也未必能胜我。”贺兰尧悠悠道,“至少有一样我不会输给他。”
“哪样?”苏惊羽挑眉。
“斗嘴。”贺兰尧莞尔一笑,“你不是总说我毒舌么?我与人吵架从未输过,神棍再厉害,他也来不及掐算我下一句要骂他什么,自然就不能提前想好词汇来抵挡。”
苏惊羽无言以对。
他还真是争强好胜。
洗漱过后,苏惊羽便坐下来享用早饭,捻了一块金丝芋卷到嘴边,一口咬下,酥脆香甜。
贺兰尧见她吃得欢,淡淡一笑,启唇,张开口,“啊。”
苏惊羽见此,差点没给噎着。
“你真是越来越会卖萌了。”苏惊羽捻了一块芋卷递到他口中,笑着道。
“你还记得你曾经送我的情诗么。”贺兰尧慢条斯理道,“宅若久时天然纯,纯到深处自然萌。”
“这叫情诗?完全没体现出一点暧昧,算哪门子情诗。”苏惊羽撇了撇嘴,“再说了,你现在也不纯了,从前的你纯得像白开水,如今的你,节操碎了一地都捡不完。”
“所以你是在嫌弃我了么?”贺兰尧唇角的笑意渐凉。
苏惊羽当即打了个哆嗦,“并没有。”
“你方才脸上明明写着嫌弃二字。”贺兰尧敛起笑意,“女子果真是善变的,从前我单纯你说我不解风情,如今我不单纯你又要说我没有节操,人真是不懂知足呐,得到了想要的,又开始怀念从前,那么你告诉我,你究竟是喜欢单纯青涩的,还是知情达趣的?”
苏惊羽干笑一声,“这个……呵呵,你是什么样的我都喜欢,呵呵……”
贺兰尧听闻这样的回答,绷着的脸总算缓和了一些,“这个答案还凑合,但愿你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苏惊羽毫不迟疑道:“我当然是这么想的了。”
“既然如此,我要看到诚意。”贺兰尧不紧不慢道,“我一直将‘纯到深处自然萌’这句话当作你赠予我的情诗,可如今被你否认了,且,我也没以前那么单纯了,这句话已经不适合我,这样吧,给你一日的时间,你再给我写一首情诗,一首真正的情诗。”
苏惊羽呆若木鸡:“……”
写情诗?!
古往今来,情诗这玩意不都是男子送给女子的么?
胡言乱语忽悠人她很有一套,可要她写情诗,她倒是真的没有头绪了。
唐诗三百首她都还记得,要不剽窃一首名人的诗?
罢了。
剽窃名人的诗拿出去装牛逼倒是可行,可送给阿尧的,还是得自己构思才行,剽窃他人的便失去了情诗的意义了。
“殿下!”就在这时,屋子外头响起了乌啼的声音,“殿下,我们得到了确切消息,鸾凤国使臣大概在午时会出发离宫。”
“好。”贺兰尧唇角轻扬,“人手可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乌啼道,“我这就带大伙去埋伏。”
苏惊羽听闻此话,顿时好奇,“阿尧,你们在哪儿设埋伏?”
“帝都外二十里的树林。”贺兰尧悠悠道,“那儿人烟稀少,是个动手的好地方。”
苏惊羽点了点头,忽的想到一件事,“对了阿尧,贺兰陌不是当了尹清罗的小白脸么?尹清罗要离开,他又该何去何从?这家伙想必不会跟尹清罗回鸾凤国,他的目的是复仇,他若是留在帝都,必成隐患。”
“这个家伙……”贺兰尧想了想,笑道,“我倒是觉得,贺兰陌想留在帝都,恐怕不是易事。还记得咱们当初闯入太行宫,躲在横梁上看见的情景么?尹清罗对待贺兰陌不同于一般的男宠,贺兰陌的地位,还不到男宠这样卑微的等级,他对于尹清罗而言,倒像是一只还未被驯服的猎物,猎人一向对桀骜的猎物很有兴趣,他虽被尹清罗禁锢,但很懂进退,尹清罗恐怕不舍得放走他。”
“你的意思是他会被一起带回鸾凤国?”苏惊羽眨巴着眼。
“极有可能。”贺兰尧悠悠道,“就算他不愿意又如何?他被尹清罗限制着自由,他是留是走还不是尹清罗说了算?如尹清罗这样的女子,有一种贱性,巴结她的男子她不屑于正视,而拒绝她的男子她反倒很有兴致,鸾凤国以女子为尊,男子们的个性或许会有些卑微,她多半已经腻味,而咱们出云国男尊女卑,男子自尊心强烈,她更热衷于驯服这样的男子。尤其这个男子还是出云国前太子,集英俊高傲冷酷于一身,当然,比起我还是差得很多。”
苏惊羽:“……”
自从他两成婚之后,阿尧的情商真的是蹭蹭蹭往上涨,以只升不降的趋势。他能将人性中的扭曲和贱性分析的十分透彻,大多时候,说话都是一针见血。
智商高,情商高,认真起来,双商像是开了挂,明明不是神棍,预测的事往往跟神棍一样准确。
若说月光是能掐会算,阿尧便是——神机妙算。
苏惊羽双手托着下颌,望着贺兰尧,眸光中带着些许崇敬之色。
“傻笑什么。”贺兰尧一个抬眼,瞥见苏惊羽的神情,眉梢轻挑,“我可以理解成——你在对我犯花痴?”
‘花痴’二字,让苏惊羽立即回神,敛起笑容,瞬间变得一本正经。
她刚才竟然一脸痴汉……
还被贺兰尧捕捉到她傻笑的模样。
“嘁,谁对你犯花痴。”苏惊羽撇了撇嘴,“我方才只是在想,阿尧你有时候太自以为是了,这毛病你得改。”
“我为何要改。”贺兰尧不咸不淡道,“我是出云国第一美男,抛却王爷的身份,我依旧是个富豪,我擅长玩弄人心,这辈子没输过几回,唯独在你面前服过软,我就是这样一个集美貌才华多金专情风趣于一身的男子,没我俊没我富裕没我睿智的人都能自以为是,我如此俊如此富裕如此睿智,为何就不能自以为是?给我一个不能自恋的理由?”
苏惊羽:“……”
她竟然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
没他俊没他富裕没他睿智的人都能自以为是,他那么俊那么富裕那么睿智,为何就不能自以为是?
是呢,他完全有资格自恋。如他这样的,即便任性些也是可以原谅的,他的优点完全可以覆盖缺陷。
虽然有时候真的非常非常欠揍,欠揍到想将他的脸揉成面团,但看着那张脸,也下不去手。
想想他如此多的优点,还是忍受他的自恋好了。
苏惊羽挠了挠头发,“我真是败给你了,幸好嫁给你了,若是你的对手,不被你玩死也得给气死。”
“是呢,幸好嫁给我了。”贺兰尧点了点头,“故而,你应该在心中感激我相中了你,我这个人可是很死心眼的,一旦认定一个人,她再傻再野蛮再疯癫我都是可以容忍的,想想我对你的好,我平日里若是有做的不对的,你就忍一忍吧。”
贺兰尧说着,轻轻一笑,伸手将苏惊羽有些凌乱的发丝抚顺。
苏惊羽一脸生无可恋。
真是不能说他一句不好。
你嫌弃他一句,他便能找到一千个理由来反驳你的话,你挑出他一个缺点,他便可以拿出十个优点来掩盖那个缺点。
“小羽毛,在想什么?”贺兰尧见她不语,朝她笑道,“在想给我的情诗要如何写么?”
苏惊羽抽了抽唇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对,我在想给你的情诗要如何写。”
“乖。”贺兰尧朝她柔柔一笑,“对你,我是有信心的。”
苏惊羽:“呵呵呵……”
有这样的夫君,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
一晃眼便是到了午时。
鸾凤国的仪仗队驶出了皇宫。
“尹清罗,你为何出尔反尔!”马车里头,贺兰陌身着太监服侍,瘫倒在尹清罗的腿上,开口声音有气无力,那是中了迷药之后的反应。
“你想要的,我不是已经给你了么,为何还不放我?为何违背我的意愿强行带我离开?你怎能如此不讲信用!”
体内的迷药让他连说话与动弹都变得困难,更别提逃离。
这女流氓不就是想与他一夜欢好么,他已经忍着内心的排斥感与她共度一夜春宵,只为了换取自由。
本以为尹清罗得到了想要的便会放人,但他没有料到的是,会被她下了迷药强行带出皇宫。
他可是要复仇的人!怎能跟这女流氓回鸾凤国做她的男宠?!
“陌,别生气嘛。”尹清罗抚着贺兰陌的乌发,语气颇为轻柔,像是在安抚一只躁动的兽,“我昨日好像没有答应你要给你自由,我说了,我不是善男信女,我当初救你,并不是不图回报,我图的就是你以身相许,如今你是我的人了,当然要跟我一起离开,至于复仇的事,我是真的想帮你,只可惜有心无力,我终究斗不过那个神棍,还险些两次毁容,这出云国皇宫,我也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最不甘心的就是还未找贺兰尧报复。”
“你!”贺兰陌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尹清罗不仅是个流氓,亦是无耻小人。
他一个皇室子弟,为了取悦这女子,也算是费尽苦心,而她却不放他离开。
被这样的人搭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我知道你在气我,但要我放了你,我当真是舍不得。”尹清罗悠悠叹息一声,“我男宠数百,早已经腻味了,而我对你的兴致正浓,让我放了你,岂不是割我的肉么?你放心,我即便招了你的八弟当驸马,心还是在你这儿的。”
贺兰陌闻言,只觉得一阵怒意涌上脑海。
下一个,他两眼一黑,闭上了眼。
竟是气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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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十:自恋过头你们会不会对我粉转黑?
羽毛:会。
萌十:好吧,那我以后不自恋了嘤嘤嘤。
羽毛:乖。
萌十:唉,媳妇的要求不能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