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听闻贺兰尧的问话,并未回答,而是牙关一咬,咬破了藏在口中的毒囊。
由于贺兰尧是从身后扣住他的喉管,便没有发现他的这一动作,直到面前的人身躯一软,他这才发觉了不对劲。
他抽回了手,那黑衣人便倒在了地上,双目紧闭,唇角溢血,显然是服毒自尽。
死士。
只有死士,才会在被敌人擒获之后服毒自尽,以防泄露出主人的秘密。
而就在贺兰尧走神的这一瞬间,一旁的另一名黑衣人迅速闪出了房门外,显然是准备逃离。
贺兰尧目光一凛,转身欲将那人抓回来,而那人也的确没机会逃走,因为他才逃出房门,正撞上了回来的乌啼。
乌啼见到那黑衣人惊慌逃跑的模样,便知来者不善,一个闪身堵在了那人的面前,伸手袭击。
那黑衣人被逼的后退一步,身后的贺兰尧正追上来,伸手扣住了他的肩头。
前后夹击,已是无路可退。
他正准备效仿同伴的方式服毒自尽,却没想到,贺兰尧并不给他死的机会,而是扬手一个手刀落下,将其直接击晕。
“殿下,这……”乌啼望着地上来路不明的人,神色疑惑。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盯着我呢。”贺兰尧原本还有些醉意,与人打斗了一番倒是清醒了几分。
他望着地上被打晕的家伙,朝着乌啼道,“这两人是死士,一旦逃不走便会选择自尽,口中应该早就藏着毒药,将他的毒药取下来,我要知道他的幕后人究竟是谁。”
乌啼闻言,蹲下了身,将那黑衣人的嘴掰开,果真看见了一个小小的毒囊。
将毒囊取出来扔了,他这才起身道:“能用得起死士的人,想必不是一般人,殿下,会有谁盯上了咱们?”
“目前还不能断定是谁。”贺兰尧沉声道,“我们的身份隐秘,没那么容易让人发现,派人来盯着我们的人,兴许是对我们的身份好奇。”
“能用得起死士,多半是皇亲国戚乃至名门望族。”乌啼想了想,道,“殿下,咱们来这鸾凤国,行事并不张扬,压根也不认识几个人,而会好奇我们身份的,极有可能是那个带咱们进城的那个公主?”
“尹殇骨么?我倒觉得不是,这两个黑衣人称他们的主子为公子。”贺兰尧笑了笑,“你忘了么?与尹殇骨见面时,我们全是以真面目相见,之后为了去玉树阁钓女流氓,咱们集体乔装,尹殇骨未必认得出乔装之后的我们。再有,她若是有那个本事认出我们,并且对我们的身份起疑,派人来查探,这两人被捉住了也犯不着自尽吧?查探异国人的底细算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必服毒自尽?”
“殿下说的有理,是我糊涂了。”乌啼干笑一声,“若是那公主派来查我们底细的人,即便被咱们抓住他们也该底气十足才对,毕竟咱们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而他们两却选择服毒自尽,倒像是极力要掩饰某个人,宁死也不让咱们知道幕后人是谁。”
“这幕后人很怕咱们知道他的身份。”贺兰尧不咸不淡道,“你想一想,从咱们集体乔装开始,到此刻,统共认识过几个人?且,这个人可能对我们这伙人好奇,或者,对我们当中的某个人有兴趣。这才想暗中派人来打探我们。”
乌啼闻言,几乎是立即想到了一个人,“连天?!”
“这只是猜测。”贺兰尧道,“但我认为,至少有七成的可能性。”
这两个潜入的黑衣人一进门便在嫌着他酒量差,之后还说要将他扛走交给‘公子’发落,如此一来,排除是刺客的可能性。
刺客杀人,通常不需要半句废话,直接手起刀落便可。
他怀疑连天,是因为,连天完全有派人来的动机。
这个混账对苏惊羽有意思,却被苏惊羽拒绝,他并不想这么容易放弃,可他连苏惊羽的底细都不知道,苏惊羽一旦离开,他想找可不就困难了么,因此,了解他们这伙人的来历是很有必要的。
一旦查探出来历,想要找人便不那么困难,至于这两个黑衣人为何想将醉酒的自己扛走,多半是想带回去给连天出气?
连天中意苏惊羽,如此一来,自个儿作为苏惊羽的夫君,自然会被那厮看不顺眼。
情敌之间,一旦找到机会,便可以肆意地拿来出气,这一点,他深信不疑。
“这小白脸真是愈来愈惹人厌了!”乌啼磨了磨牙,道,“他不就一卖笑的么?放着那么多富婆不去纠缠,作甚总想抓着惊羽姐姐不放。他之前就阴魂不散,如今直接派人来查咱们底细了,真是可恶。”
“小白脸若是不可恶,那就不能称之为小白脸了。”贺兰尧说着,转过了身,步履缓慢地迈向了床榻,悠悠道,“死的那个处理一下,活着的那个绑了,别让他自尽了。”
乌啼应了声是,瞥了一眼桌子上剩余的那坛酒,他走上前将酒坛子拎起,趁着贺兰尧转身,藏到了客房的角落里。
幸好殿下没有将酒全喝光了,否则只怕要醉到不省人事,被人抓走都无法察觉。
好在他半醉半清醒,这才有力气收拾了潜入屋内的宵小之徒。
……
苏惊羽回来之时,推开了紧闭着的门,看见的便是乌啼趴在桌子上睡,而贺兰尧则是躺在榻上和衣而睡。
苏惊羽怔了怔。
这大下午的,他这是在睡午觉?
不对。
苏惊羽动了动鼻子,只觉得空气里似乎有淡淡的酒味。
同一时刻,浅眠中的乌啼听见了推门声,很是警惕地醒了过来,抬眸望向房门外,眼见是苏惊羽回来,绷着的情绪顿时放松了。
“惊羽姐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看你脸色如常,不像是喝酒了。”苏惊羽走近了乌啼,瞥了一眼桌子上空着的酒坛子,“他喝的?”
乌啼闻言,眉眼间浮现些许无奈之色,“我劝过殿下,可他根本不理会我,他歇息了,我便在这屋子里守着,一不留神也睡下去了。”
他虽睡着,却是浅眠,睡梦中也具备高度警觉性,若是有人推门入内,定能惊醒他。
苏惊羽道:“他就喝了这一坛子?”
乌啼点了点头。
“一坛子就醉,酒量还真是不怎么样。”苏惊羽嘀咕一声,“不能喝还爱喝。”
“惊羽姐姐,你是在责怪殿下?”乌啼拧了拧眉头,“你可知殿下因何而醉?你与殿下闹矛盾,为何迟迟不归?他等着你回来用饭等得菜都凉了,饭菜一口没吃,还叫我给他拎两坛酒上来,借酒消愁这种事,有一天竟也发生在殿下身上,而惊羽姐姐你此刻却还要嘲笑他酒量差。”
“他中午一口饭菜没吃,就光喝酒了?”苏惊羽讶异。
“不错。”乌啼道,“惊羽姐姐在外面想必吃得挺开心?”
“臭小子,怎么说话的。”苏惊羽一拍乌啼的脑门,“好了,这儿有我照顾着,你也回自己屋歇着去吧。”
乌啼闻言,撇了撇嘴,一言不发地走出屋外,还顺手带上了门。
苏惊羽见此,轻叹一声。
她没有想到,贺兰尧会因为她迟迟不归而不进食。一个顶级吃货忽然放弃了吃,倒像是……失恋了一般。
他不吃饭也就罢了,竟还灌自己酒,学人家借酒消愁?
小吵个架,至于愁到那个份上么?不是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他就想不通这一点么。
果然是因为之前与他太和谐了,这吵个小架,他就要惆怅。
苏惊羽走到床榻边,望着榻上脸庞微醺的贺兰尧,
原本白皙如雪的脸,因为醉意染上一层红润,这么看上去气色真是比平日还好,且颇为可爱,人畜无害。
苏惊羽将被子掀了开,想要替他解下外袍,穿着几层衣裳睡觉不难受么?
然而,她的手才触碰到贺兰尧的衣领,便被他一把扯住了手腕。
苏惊羽以为他是要醒了,哪知他只是扯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甩开,而后翻个身,继续睡。
苏惊羽:“……”
她的手探向了他的腰带,一把扯了下来!
“走开!”榻上的贺兰尧忽然开口,语气慵懒中带着一丝气恼,“有本事就在外面别回来!”
苏惊羽抽了抽唇角。
他说这话,是梦话,还是清醒的话?
就在苏惊羽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贺兰尧又呓语道:“为何你不能理解我的心思……为何要跟我吵架,还是为了一个小白脸,我要弄死他,弄死他……”
苏惊羽:“……”
好吧,是梦话。
什么叫为了一个小白脸跟他吵架,这话说的像是她在外面养男人一样。
然而事实是她根本就没有,贺兰尧这话听得她心里不爽极了。
“什么破脾气。”苏惊羽将腰带朝着贺兰尧一甩,“再跟我闹腾,我去外面包养十个八个回来气死你,气得你七窍生烟!”
“小羽毛……”榻上的贺兰尧忽然又放软了语气,“别走……我们和解好不好……别离开……”
苏惊羽听着这话,伸手揉了揉眉心。
她只是出去散散心,又不是离家出走,为何他表现得像是个被始乱终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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