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束皎洁的月光照在杰诺脸上的时候,他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因为他知道,这场仗就要在皎月的见证下画上句点。
他终于明白了之前恰丽喀尔失效的真正原因。
原来就是少了那么一抹微不足道却有至关重要的月光!没有月光,恰丽喀尔也就无法展现出它那惊人的力量。
因为龙卷风的关系,天空中铺满厚厚一层有水汽汇聚成的浓云,但在风眼之处,却可以看见云层在他们头上开了一个巨大的天井,月光毫无阻碍的泼洒在他们的身上,他们所处的风眼即是无尽喧嚣中的唯一一抹宁静。
而不可一世的巫灵就要在此间安静的步入消亡。
皎洁的月光照射在恰丽喀尔上,杰诺可以感觉到这把武器中的力量充沛而且躁动。
十字刃上那躁动的魔法在告诉杰诺,说它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割裂虚假的神格了。
那场关于诸神薄暮的描述再次在脑海中清晰了起来。
这种魔法会造成不可逆的改变,即使是飞升者也不例外,他们的不朽气息与凡人血肉之间的束缚将会被打破。
而使用这种魔法的代价也极大。
需要一个飞升者献出他的飞升之力才能发动,随后使用者就会被抽取掉飞升之力,罢黜为彻底的凡人。
杰诺虽然没有飞升之力,但是他眼前正好有一个,届时泽拉斯也会重新变回凡人之躯。
但希维尔的血给了杰诺第二种选择。
以帝皇之血作代替,他可以直接发动这一弑神的魔法,直接让泽拉斯陨落。
虽然变成凡人从高空摔死和直接陨落从结果来看是一样的,但出于各种考虑,杰诺选择了后者。
他不能给泽拉斯留下任何机会,也没有必要给偏执的对方一丁点仁慈,否则都是对那些已逝之人的不敬。
他唯一能给泽拉斯的仁慈,就是让对方死得痛快一些。
随着恰丽喀尔的躁动达到了就极致,晴朗的夜空中燃起新星诞生时的钻石光辉,杰诺放开了燃烧的铁链,将其高高举起,嘴中重新大喊着那个咒语:“由太阳铸造的,将由月亮拆散!”
如柱的惨白烈焰从夜空刺向风眼,这光芒冰冷、无情、如白银般皎洁,打开了通往终结的大门。
它打在恰丽喀尔向外伸出的分支上,将白焰反射,让恰丽喀尔如同绽开了一朵白光之花。
泽拉斯发出了一声高亢的惨叫会回应穿胸之痛。
巫灵被宇宙之火的伟力吸到近处,火光瞬间穿透了他的胸膛。白焰烧灼着他,伸向他的奥法核心,吞噬着造就了他们的魔法。
而杰诺逼迫着自己顶着被光芒灼瞎的危险,看着泽拉斯体内的飞升之力在以一种非常可怕的速度被吞噬着。
他不由得想到,编造了强大飞升者又能轻易将其毁灭的巨神族,究竟是怎样恐怖的一种存在,简直无法想象起真身的力量。
泽拉斯并没有立即死去,他还在试图逃跑,试图挣脱这团吃人的白光,他甚至想杰诺伸出了手,想要让杰诺救救他。
杰诺紧紧握拳,表情凝重,与即将陨落的泽拉斯保持着距离。
“该解脱了,泽拉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一码归一码,罪孽是无法洗刷的。
因为恰丽喀尔发出了强大的引力,所以杰诺并没有跌出风眼。但是肉眼可见的,这股龙卷风在月火之瀑的影响之下,正在以迦娜也无法阻止的速度崩坏着。
看着泽拉斯半身都被拖入白光中蒸发了,凄厉的叫声扎进了他的心扉,他不忍的叹气道:“你有什么遗言的话,我可以替你转告阿兹尔。”
这一番话让泽拉斯忽然放弃了挣扎,任由白光将他拖入轮回。
“如果你能活着回去,请替我转告阿兹尔,请不要再继续制造奴隶……”
他眼中的火灵跳动着,诉说着对结局的顺从与解脱,最终被卷入白光之中消失不见。
天边降下的惨白光柱想完成使命般的消失了,白光收敛回恰丽喀尔之中。泽拉斯体内未被回收的黑魔力与海克斯能量扩散开来,驱散了溃散边缘的风暴。
杰诺接住了恰丽喀尔,随后身体便不受控制的下降。
从泽拉斯死亡所带来的震撼中惊醒,然后他就不得不面对另一个问题——怎么从万米高空中安全着陆?
他面朝大地,俯冲直下,他看见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沙海,才知道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乘着龙卷风跨越了半个恕瑞玛大陆,来到了内陆的沙漠之中。
迦娜着急了,现身依附在杰诺身旁,与他一起向大地俯冲,一身柔软的轻纱被迎面而来的狂风吹得猎猎作响。
她想将杰诺托起,但没有了风暴加持的她又被打回了原形,变成了那个孱弱的神只,只能减缓杰诺的坠落速度。
“我该减肥了对吗?可我也不肥啊。”杰诺看出了迦娜的努力,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左肩。
讲道理,他这还少带了一支义肢,应该比平时更轻才对啊,怎么会咩不动呢。
“刚才操控龙卷风消耗了我太多神力,我没法将你托浮起来。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你快点想办法自救!”迦娜很设身处地的为杰诺着想,导致她现在比杰诺本人还着急。
“不急不急,山人自有妙计。”
看着迦娜蹙眉的模样,杰诺嘿嘿一笑,再把目光放回眼前。
这会儿他才跌出云层,没有了云的遮挡,他看待事物的目光更清晰了。
很快,远处一条在月光下反射着粼粼微光的河流被他所察觉,那是生命之母——一条从黎明绿洲流出,横穿库莽古丛林,直达守望者之海的大河。
杰诺立刻指着河流,告诉迦娜:“迦娜,改变我的落点,把我推向那条河!”
迦娜立即照做,用柔若无骨的手抓牢了杰诺的掌心,将他牵引向大河处坠去。
身后传来了杰诺畅快的大笑,引得迦娜频频回头,满脸不解的问道:“你在笑什么?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降落在河里,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就算落点是水面,也会摔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