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书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如要围困五十万大军,那就需要五百万大军。苏任手中留守雁门关的守军满打满算不足五万,虽然有跨时代的兵器协同防守,守住雁门关问题不大,但要攻*桓、鲜卑联军就捉襟见肘了。
刘彻的雄心让苏任非常难受。苏任有击败乌桓、鲜卑人的绝对把握,可是没有全歼的本事,若是乌桓、鲜卑联军现不敌趁着还有能力逃走,刘彻所在的右北平就成了拦水坝,有丝毫的问题可就是坝毁水淹的下场。再一个,若是别人还好说,刘彻要做这拦水坝那问题就非常严重了。
整整争论了三天三夜,一众将军、都尉、校尉谁也没有拿出一个可行的办法,就连家学渊源的韩庆,和奇谋百出的苏任全都傻了眼。在面对皇帝这个可怕的存在之时,任何招数似乎一下子全没有了用处,再大胆的设想也只能是个设想,所有的一切都要以皇帝的绝对安全为第一要务。
“我看,还是派人将实情禀报陛下,希望陛下能听从建议立刻返回雁门,至少也带军退守范阳。”雷被实在受不了折磨,第一个说:“退守范阳有个好处,就算不敌自保应该无虞。”
刘健摇摇头:“我已说过,陛下绝不会同意退走,此次来边地就是为了证明自己,陛下认为乌桓、鲜卑联军不值一提,所以才会前往右北平,就是为了将乌桓、鲜卑全歼。”
李成仔细看了看沙盘,道:“咱们现在说的都是最坏的打算,依照咱们的猜测乌桓、鲜卑联军会逃走,且有孤注一掷的决心,我以为若咱们主动出击将乌桓、匈奴的士气打掉,就算他们能逃走大部,也已成惊弓之鸟!且陛下手中有两万御林军还有些边军,未必挡不住这些家伙,只要……”
“万万不可冒险!”谢百川连忙阻止:“陛下乃是万金之躯,岂能身处险境,若陛下有任何闪失,咱们都会成为大汉的罪人!不,是天下的罪人!”
“那就在雁门关下将这些家伙全部解决!”霍去病目前还是个校尉,且年纪太小,他的座位在最末,这时候竟然钻到了最前面,就站在苏任身旁。
苏任一脚踢在霍去病屁股上:“滚一边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不!将军叫我们来议事,又不让我们说话,那还议个什么事?”霍去病没有躲,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反倒是苏任自己踢的脚疼。
“好好好,你说,怎么个全部解决?”
霍去病扫视一圈周围,见所有人都看着他,将胸脯一挺,故意咳嗽两声,嘿嘿一笑,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抓的姿势:“包围他们!”
“包围?”雷被一口气没缓上来,连连咳嗽:“乌桓、鲜卑可有五十万,就说实数那也是十几万!咱们手里满打满算也就五万兵卒,用五万人去包围十几万人,你小子的胆子可真够大的!”
霍去病冷哼一声:“用不了五万人,有三万人足够!你们看!”
所有人都被霍去病的豪气感染,顺着霍去病手指的方向看去。霍去病信心满满:“乌桓、鲜卑人驻军地方在鹿山,那座山正对着咱们雁门关,且地势较高,前面又有马邑破城可以落脚,是个能攻能受的好地方。”
苏任咳嗽一声:“别卖关子,捡重点说。”
霍去病嘿嘿一笑:“但是,鹿山四周诸位请看,南边是咱们雁门,北面有其科尔河,西面有云中,东面桑乾,正好处在赵长城和秦长城之间,诸位这两条长城交错一起,是个很好的口袋,南、西、北只需要少量兵卒配合咱们犀利的火器可以守住,只有东面,只要我们在桑乾派出大军扎紧口袋,什么乌桓、鲜卑,就算一只鸟都别想跑!”
经过霍去病这么一解说,众人再仔细看,果然看出些与刚才不同的味道来。他们前几天看的东西都局限在雁门关周围,而霍去病看到的却是方圆百里,一个非常庞大的战场。众人陷入沉思,霍去病得意洋洋。
苏任看了霍去病一眼,霍去病连忙低下头,准备退出去。苏任冷哼一声:“过来!说,谁教给你的?”
霍去病笑道:“我自己想的。”
“再说?不说实话,老子就打你欺师灭祖!”
“别别别,师傅息怒!我说,前几日舅舅给我来了封信,末尾说了两句,我,呵呵……”
“卫青?”
霍去病连连点头。苏任呵呵一笑:“这就对了!滚吧!”
史书中对西汉的两位名将卫青、霍去病可是做了非常着重的介绍。两人用兵用一个字来形容,卫青是正,霍去病是奇。卫青打仗讲究正,总是堂堂正正的和匈奴面对面,兵对兵,将对将的战阵厮杀,而且都是非常关键的几个战役。既让以快自称的匈奴人寻不着破绽,还能处处将匈奴人放在自己的大军包围之中。而霍去病喜欢轻骑猛进,纵横驰骋。敢率领八百骑就冲进匈奴腹地的将军,能是个有战略意识的将军?
在正和稳上取胜那是帅才,帅才就需要非常大的眼界和心胸,能装下手下每一支军队,每一个士兵,能装下战场上的每一条山川,每一块岩石。只有过所有人的眼界和意识,才能看清敌人的弱点,才能明白自身的强势,能在战场上抓住稍纵即逝战机,成就自己赫赫威名。
卫青的提议非常不错,也非常适合现在雁门关的现状,如果真的能将乌桓、鲜卑那些宵小之辈困在方圆百里的地方内,别说五十万人,就算是五百万人,算下来每平方里也不过一万人。地方大了,穿插分割的机会就会增加,只要自己不贪多冒进,一点点来总有一天能将这五十万大军彻底抹杀在广袤的草原上。
四个方向,需要四个将军。北面有稳重的李成自然没有问题,为了防备匈奴人可能的进攻,苏任将刘健放在李成背后,相互照应互成犄角。西面交给雷被,只要乌桓、鲜卑人敢去,可以保证定然会撞在枪口上。雁门关是老巢,绝对不能有失,留下谢百川这位老将坐镇,自然没有问题。将谢子长留下统领火器营,父子上阵谁也不怕。至于东面,苏任觉得自己该去,并非他要亲冒矢石为军卒们打气,而是觉得若刘彻突然出现至少能用自己的脸皮和嘴皮子让刘彻放弃上阵冲杀的打算。
霍去病非常不开心,自己提出的好意见却没有自己的份,整天守在苏任身旁不断的磨叽。苏任听得烦了一只砚台飞出来,霍去病闪身躲过,依旧不依不饶。拿出师傅的架子,霍去病却蹬鼻子上脸,认打认罚唯一的要求确是等大战结束再行刑。
韩庆无奈的摇摇头,拉着霍去病的胳膊硬拉出来。霍去病非常生气:“韩先生您拉我出来干什么,我再说说师傅说不定就同意了,您就放我进去吧!”
韩庆看了霍去病一眼:“你真要进去?行,那你进去,把你师父惹烦了,好事可就没了。”
“好事?什么好事?我就知道师父绝不会亏待我,您快给我说说,要不然能把人着急死!”
韩庆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给你说,你师父可真疼你,又有一桩大功劳等着你,我告诉你……”
霍去病高高兴兴的走了,笑的非常大声,看谁都觉得没有自己威风,胸脯都能挺到天上去。苏任摇头叹气,对刚刚进来的韩庆道:“这小子还是这么急躁,需要磨磨他的性子,不能任由他胡来,若继续这么下去日后会出大事。”
韩庆笑道:“还是个孩子而已,年不过十七,有抱负有雄心就很好。”
“孩子?我十七岁的时候……”苏任忽然想起自己前世,十七岁的时候不过是个刚刚高中,靠父母养活的废人,别说上阵杀敌,就是一只鸡都不敢碰,连忙把话又咽了回去。
韩庆却以为苏任不愿意说自己的风光历史,呵呵一笑:“先生的神奇谁人敢比?古往今来恐怕也是第一人!”
苏任不好意思的摆摆手:“行了,也不用给我脸上贴金了,情况如何?”
韩庆连忙收起笑容:“大军已经出,北面一万,西面五千,一万留守雁门,咱们手里满打满算还有两万五千,等上党、阳曲各地的兵卒回来,可用之兵在三万五千左右,应该问题不大。”
苏任思量片刻:“好,立刻派人将咱们的计划禀报陛下,他若能来桑乾最好,不来的话咱们再派过去五千兵马,要确保万无失一,另外雁山的事情可有消息传回来?”
韩庆呵呵一笑:“墨公子的人已经能够熟练配合,且能做到无声无息,三天里只让高句丽大军前行不足三十里,且损失惨重,就算他们能活着从雁山出来,也不会有任何危险,有臧鹏的人在外等候,保证一个都跑不了!”
“甚好!这群不知死活的玩意,还向翻越雁山,告诉臧鹏他的人不能只留在外面,也要适当的深入,先学习一下山地战,日后等咱们攻打高句丽得时候他就是先锋!”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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