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安扫了一眼与会的统领,知道这是大家最关心的话题。但这些情报还不是太准确。
“具体多少,我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情报。我根据现有情报分析:“女真联军进攻集团,女真战兵四万至五万;配合他们的蒙古战兵有三万至五万;明奸部队五万左右。蒙古林丹汗联军,估计在十五万左右。”
张平安说的这些数据,他自己心里,也多少有些信心不足。
坐在他右手边的鲁德银,从怀里取出一个记事小本,这是张平安专门配给军官的作战笔记本。他眼望张平安,显得有些局促。
“大帅!我想改动一下你设计的战车!”
张平安一听这话,很是高兴。“哦,好啊!你说说看怎么改?”
“大帅,我想把车顶的旋转炮塔,由木质改成像头盔那样的麻制装甲。我觉得木质炮塔太重了,特别是在行进中射击时,左右转动太慢。还有就是给弩炮加一个炮管,这样瞄准起来就方便多了!”
说着鲁德银把他绘制的草图给张平安看,张平安看到草图上,战车炮塔后,还有一个没封闭,没炮管的炮塔就用鼓励的眼神,问鲁德银:“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鲁德银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说出他的构想。“前段时间我训练战车进攻时,发现战车之间的沟通很不方便。我于是就想到了你,用信号旗传递命令这法子。我想用几种不同颜色的旗帜标明进攻、转弯、后撤。还可以用信号旗传递稍微复杂一点的信号。”
张平安听完,兴奋地猛拍鲁德银的肩膀,差点把他给拍到沙盘上。张平安激动地对其他统领说道:“好!好!好!得银的这个主意好!你们要向得银学习,多想想怎么把部队带好。还得想出新点子。只要是能打赢仗,不管多下作的点子都行!兄弟们,你们要都和得银一样。我就省心多了!得银,还有啥想法?”
得到鼓励的鲁德银,毫不犹豫地要权。“我要鬼刀队里加入火铳手!”
张平安这下有些从兴奋中冷静下来,他还知道,鲁德银要从其他统领那里抽调战兵,没一个统领敢不给面子。因为,鲁德银的资格最老,平时为人谦和。
于是,他用激励的神情望着鲁德银。“给我一个理由!”
鲁德银看了一眼笔记本。神情严肃地解释:“大帅你一直强调兵种配合,要是在战场上战车被敌人步兵近距离包围,就会很快被消灭。而且战车里就十个人,两人操作弩炮,两人驾车,六人持火铳。近战搏斗铁定吃亏。要是有鬼刀队加火铳兵的配合近战,敌人就算靠近战车也不能把战车怎样。”
张平安还是小看了鲁德银的智慧,他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他。这么复杂的战车步兵协同问题,他这个小脑瓜是怎么想出来的。
看见张平安用疑惑的眼神看他,鲁德银的脸立刻又红了。“大哥,你别这样看我,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是我提出战车要是近战被围这个问题后,我和古新还有我身边的参谋。一起商量出的解决办法。”
“这是军议,没有大哥!黄志!你抽调一千火铳兵先让得银试试。得银,给你五天时间磨合。我去看看再说。”
“是!大帅!”鲁德银也意识到他的错误,黄志则起身领命。
“大帅!我有一个问题!”李晨举起了手。张平安看着他略微点了一下头,示意他问。
“今天军演,我发现尘土太大,我部好多兵士,前进中睁不开眼。能不能发轻纱蒙脸?”
“冬天下雪后,就这个没问题了,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这事我会考虑。”
“大帅,咱们破怒军新兵不少,能不能出去练练兵呀!让他们见见血,别到时候尿裤子!”张黎举手建议道。
“这事情我早已考虑到了。咱们军演后就要出击一次,大家看沙盘!”
张平安对着沙盘,在破奴城防御地带外,很远的距离划了个圈。
“我们要扫荡这方圆三百至四百里的范围,让这些地方成为无人区。明年入秋后,草原牧草枯黄,把这一带的草都一把火给烧了。目的就是要拉长敌人的补给线。”
张平安指着沙盘的东南面,表情甚为狰狞:“女真人打仗离不开补给线。我会派新组建的山地部队,持续不断地对他们的补给线进行骚扰,拖延他们进攻的步伐和节奏。”
随后他有指着沙盘西面:“这个方向上,蒙古鞑子虽说对补给线的要求不如女真人。可他们的牲畜要吃草,这一片没有了草料,他们就只能从几百里外运过来。这样,他们的进攻就会成为添油战术。我们应对起来更容易些。要是他们今年被激怒就更好了。正好给我们各个击破的战机!”
张平安突然起身,阴狠地对大家命令:“大家好好操练,东面的蒙古鞑子,据报已经撤远。我们重点去挑衅西面林丹汗。多抓人为明年的战争做好准备,鞑子最喜欢搞,驱赶百姓攻城。这些蒙古察哈尔俘虏就是我们的筹码!要是遇到激烈抵抗,我的要求是:杀光、抢光、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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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旬的破奴城飘起了雪花,破奴军大帅张平安难得有闲暇,坐在铺着熊皮垫的地板上看书。地暖的热气,让人感受不到屋外刺骨的寒流。垫子边一张小桌,装满了各种零食。
张平安被书中精彩的战斗场面深深地吸引住了,他时而慵懒地仰躺,时而趴着,翘起两只光脚丫,拍动着,似乎在为书中努力战斗的双方加油鼓劲。或许是眼睛看累了,他念念不舍地放下书本,抓起酥皮点心往嘴里塞。
吕如歌坐在外屋拿着针线,缝补张平安有些破损衣角。时不时,抬眼温柔看着她的男人。她知道,他男人是属于那种表明稳重,内心冲动的人。他回来这段时间,晚上常常被噩梦惊醒。也知道他男人承受了太大压力,还没地方述说。
所以,当张平安看龙涛给他找到的绝版书时,如歌并没有打搅他,而是给了他自由放松的空间。他男人经常教育她,别一天到晚都不停地找他说话。他在外面很累了,有时,就想一个人静静地呆着。要是真喜欢一个人,就要知道什么时候能说话,什么时候该闭嘴。
吕如歌还发现,她男人是个很喜欢回家的人,但凡有空,绝对回家。只是有时太累不爱说话罢了。
果然,她有些心疼地看到,她男人又开始发呆了。而且呆得很厉害,因为,他放到嘴里的点心,没继续嚼咽。
良久,张平安的嘴又开始动了,可眼睛紧盯窗户,很快张平安平躺着进入梦境。吕如歌见状,蹑手蹑脚地拿起一张薄被,轻轻地给他盖上。
她刚走回座位,准备继续手头针线活时,就听到房门传来:“啪…啪…啪!”不大的敲门声。
如歌早就熟悉了这节奏的敲门声,知道是许义安来了。她轻声打开门,用眼神朝屋里看了一眼。许义安马上明白了,张平安在睡觉。可他不得不叫醒张大帅,于是他发出一声猛烈的叹息。
刚睡着就被吵醒的人,心情总是很糟的。张平安梦眼稀松,一眼就看到吵醒他的人是许义安。顺手抓起手边的书砸将过去。许义安身手敏捷,一把抓住丢过来的书。他赶紧把书整理好,可他一看书名,笑了。
许义安顽皮地吐了吐舌头,朝张平安做了个鬼脸。随即把书放在胸口,封面正对张大帅。《金瓶梅》几个大字,让还想发火的他彻底无语。
张平安只能骂骂咧咧地开始套袜子,吕如歌匆忙进来,为他穿衣。张平安嘟囔着开骂:“还要不要人活了!你就不能让我多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