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安这下知道闯祸了,祸从口出啊!人是不能太得意呀。他赶紧赔罪:“老爷子息怒!平安错了!给你老赔不是!再说了,我就是一个小屁孩儿。不值当跟我生气不是!这要是传出去,你跟一个孩子计较,多不好听啊!”
孙承宗心里那个气啊,这小子太无耻了。你个小屁孩儿能统领几万部队,还管理着数十万百姓。这是小屁孩干的事吗?连道个歉还含着威胁。
看着张平安一张无辜的小脸,孙承宗对这个无耻之徒,很是无奈。这小子年纪确实不大,这成了他犯错后,最好的挡箭牌。
至此,孙承宗无力地叹了口气。“你还想要谁?小子啊,你要卢象升马上跟你走,这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啊!明年…。”
“所以呀,我才要他一人。要是我人要多了,朝堂之上肯定闹翻天!咱大明文人不是讲究舍生取义吗?你老总不能光让我这小屁孩,一人取义呀!要不然大明的史书咋写!”
孙承宗空有一身对付人的本事,面对这个无耻加滚刀肉的小屁孩,却使不出半分力来。于是他准备现实一点,从张平安这里要捞点好处。
“好了,废话少说!大明缺马,你得给我二万匹!”
“这点老爷子放心!别说二万,我从蒙古鞑子那里划拉点。四五万都不在话下!”
孙承宗心里更气了,这小子显然明白,他安排卢象升到破奴城的事情,是朝廷所希望的。嘴里一点实惠都没有。这小子话里话外的打算是:从蒙古鞑子那里缴获多少就给多少!
他还没来得急反击,就见那个接待他随从叫古新的孩子,匆匆掀门帘进来。这孩子刚想到张平安身边小声说话,就听得张平安吩咐他:“孙大人是上官,有军情不必避讳他老大人!”
“是!大帅!最新军情,大营正西一百五十里外,发现蒙古大军!”
张平安大喜,一拍大腿,起身连忙追问:“有多少人马?他们行军速度几何?”
“斥候发现这路大军有三万多,不足四万人。马匹超过十万!预计五日后可抵达!”
张平安显然不兴奋了,颓然地坐会原位。孙承宗有些奇怪,刚刚还豪情万丈的小子,怎么这会儿就蔫了。
张平安眼望帐篷顶,心有不甘,再次追问:“发现有后续部队吗?”
古新显然知道大帅的心思。“离大部队五里,还有一只,五六千人的接应部队!”
“蚊子腿虽小,也是肉啊!你们去做方案吧!所有方案,都必须把鞑子的接应部队也给吃掉为前提!去吧!”
孙承宗这才知道,张平安不是害怕,而是嫌蒙古人来的太少。更让他奇怪的是,作战部署如此重大的事情,张平安居然让刚才那个孩子去做。
“小子,如此重大的军事,你为何不干?”
张平安一脸沉闷,苦笑连连:“我给他们早就讲好了思路,他们按我的思路做不就得了,何必事事亲力亲为。为帅者,得抓主要事项,杂事就得让手下锻炼!要不然,我岂不累死?老爷子,你要的马有着落了!”
“你就这么有把握?”
张平安听到孙承宗的质疑,张平安终于找到他的强项,可以教育孙承宗了。
“孙子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道理很深,可这毕竟是一千多年前的东西了。其实,战场上的胜负,早在战场外就已经决定了!打仗不光是打勇气,更多的是打训练、打后勤、打经验、更重要的是打观念!”
孙承宗再次听到张平安对战争的全新解释,有些接受不过来。“平安,你说的东西很有意思。为何这样说?”
张平安有些得意,他灌了口奶茶:“就拿林丹汗进攻大明这件事情来说吧!他破大同后,都一个月了,还没打到太原。这是为什么呢?就是他的战略眼光有问题。这只能说明他没有明确的进攻目标,破大同是他走了狗屎运。他最大的弱点就是攻城不力,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就是他不会运用*。大同是被*炸开的,他连这种偶然中出现的必然关联,都没想透。他还有什么前途。”
孙承宗听懂了,张平安这是批评林丹汗不会用*炸城。要是换成张平安会怎样……,他不敢想下去。
“再说说观念和装备,这都过几百年了,林丹汗还是成吉思汗的那一套作战理论,什么大纵深包围,什么快速撤退,什么撤退中用蛮古歹射杀敌人。所用的武器,无外乎还是战马、弓箭、刀枪。连火铳、大炮都不会用的军队。这年头早就该淘汰了!”
孙承宗点点头,他也认可张平安对蒙古鞑子的分析。“大明有火铳、大炮可为什么打不过鞑子?”
听见孙承宗的虚心求教,张平安更加开心,他根本不怕他的理论被学去。因为大明除了他自己,没人敢实践他的理念。
“这就得说说训练了!大明有最好的火器,可对上鞑子,当然也包括女真鞑子时,往往敌人离着老远,火铳手就开火了。再加上平时训练不足,鞑子骑马都冲到跟前了,还没装填好!这次我邀请你老观战,看看我的火铳手是怎样打仗的,你老到时就明白了!”
张平安还是留了几手,他最厉害的都不是他所说的。奖励制度加严厉的惩罚,也是破怒军取胜的关键。
良久,孙承宗一言不发,他再次被张平安的战争理论震撼了。看来他失算了,这个小子或许能挺过明年这一关。向破奴城派人的事情,此时更是刻不容缓的大事了。
孙承宗先是回了趟张家口,他和张平安约定,二日后军议,他只带张家口参将张文毅、京营游击马威旁听。也绝不插言。
。。。。。。。。。。。。。。。。。。。。。。。。。。。。
孙承宗再次带人来到破奴军大营时,明显食言了,因为他这次带领的军官比护卫亲兵多。在营门迎接的张平安见此情景,也没多说。只是把他们请进大营。
不过张平安没带他们到帅帐,而是去了一个有围挡的场地,孙承宗也感到奇怪,可他是抱着来学习的目的,也没说什么。他带领的这些军官,出发前,早就被督师训示过,不准说话,好好听。
虽然他们内心里有些抵触,可没人敢撅督师的虎须。特别是看到迎接他们的武将,虽然盔甲整齐。但一张孩子脸及矮小的个头,还是让他们心存不满。
可当他们来到这个围挡作战室,被深深震惊了,他们看见了一个巨大的逼真战场沙盘。两面还搭建了几排木质阶梯,这看来是他们的座位了。
围绕沙盘坐在马扎上的武将,应该是破奴军的高级将领。因为他们很快从武将身上绣的金色狼头,判定出这些武将军阶的高低。手拿一根长教鞭的孩子,就是破奴军的统帅张平安,因为他胸口秀有五只狼头。
围着沙盘的武将胸口秀有三只金色狼头,他们下手边也有秀两只金色狼头的将领。他们身后都坐着二个胸口秀银色狼头的孩子。从孩子趴在小书桌,准备记录的动作来看,这些人就是督师说的破奴军参谋了。
张平安把孙承宗请上半尺高的帅台,自己则拿起教鞭,走到沙盘前。他用举手礼给孙承宗和来观战的大明武将敬礼。孙承宗下颚微含,算是回礼,其他武将则是乱哄哄起身拱手回礼。
孙承宗这下感受到了,两军的差别,破奴军的将领坐姿统一,全是双手放膝,腰板挺直,目光前视,没一个人说话。
张平安双手横握教鞭,用眼光扫视全场,高声道:“接斥候情报,蒙古鞑子约四万余人马,后天将进入我军进攻范围。根据参谋部制定的三套作战计划,我选定最佳方案。我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