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沈阳城西二十里,女真两黄旗大营。大金朝大汗努尔哈赤,正在卸甲。为激发大金军队的斗志,除了偶尔回城解决生理问题外,基本在城外的大营办公、练兵。
努尔哈赤看着越来越多的军队成型,他觉得自己愈发的年轻,心中更是充满激情。
为管理好人数众多的汉军旗,他让汤古代出任汉军旗两黄旗旗主;拜塔、阿巴泰出任汉军旗两白旗旗主贝勒;阿敏出任汉军旗两蓝旗旗主贝勒;阿拜出任汉军旗两红旗旗主贝勒。
这几个儿子中,最用心的就算是阿敏了。阿敏现在管理的炮队,炮击训练越发犀利。任何达不到要求的炮兵,就会被当场砍头。虽然手段残忍了一点,但效果很明显。
阿敏如今的部队,就算对阵女真两黄旗,也不会退缩半步。这点让努尔哈赤非常满意。
相比较而言,他最喜欢的儿子皇太极,最近的表现就差太多了。自从破奴军大帅张平安传出的悬赏令后,不利于皇太极的流言就愈发多了起来。
说什么破奴军只怕皇太极一人,其他贝勒包括努尔哈赤,都是猪狗,破奴军只需张大帅一个指头,就能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
努尔哈赤从和破奴军交手的过程中知道,张平安这个坏东西,并不怕女真大军。也不怕皇太极,要不然就不会一次次地给皇太极使反间计了。
前段时间,破奴军进攻蒙古大军,努尔哈赤就想乘机出兵。却遭到了皇太极的反对,皇太极认为,女真大军根本没准备好。要是战争打成胶着,女真部队的补给薄弱的缺点,就会被张平安抓住。
而且张平安此人计谋极高,要是再来一次广宁战役的翻版。女真大军将永远惧怕破奴军。
努尔哈赤也认为皇太极的建议很有道理,毕竟汉军旗连队形都走不好。要是不带汉军旗出征,仅凭女真部队和蒙古铁骑,不见得是张平安的对手。
特别是在张平安熟悉的环境中,这头狐狼还不知道玩出什么幺蛾子。努尔哈赤也同样认可,皇太极提出的军功受亩计策。让汉人消耗汉人的计策,才是成功的关键。
努尔哈赤本想学林丹汗,对大明来次抢劫。也遭到皇太极的反对,皇太极认为,破奴军机动性极强。加之张平安此人决策果决,一旦和大明战争胶着。
张平安一定会给女真大军,背后一击。一旦女真战败,明年张平安就没有了后顾之忧。林丹汗这个眼高手低的家伙,不一定是张平安的对手。
努尔哈赤不由得想起几天前的军议,皇太极完全正确的主张,却遭到女真高层的一致反对。要不是他这个大汗压制着,皇太极就会被这些人当场废掉。
悲愤中的努尔哈赤,此时有些无奈。他不能因为皇太极的正确意见,得罪所有的女真高层。广宁的战败,让他这个大汗的声望,受到极大打击。
他这些长大的儿子们,个个心怀鬼胎。其野心一个比一个露骨。他正想着怎么平衡这几个儿子,就听亲兵来报:“正白旗贝勒皇太极来见!”
努尔哈赤坐在帅帐的桌子旁,对亲兵做了个手势,意思让皇太极进来。皇太极进来后,有些奇怪,他父汗没有坐在帅案后,而是坐在帅案右侧议事时,贝勒的座位。
皇太极放下手中的大卷地图。单膝下跪,给父汗请安。努尔哈赤一直都没说话,见皇太极抬头看他,指了指身边的座位,示意皇太极坐他身旁。
努尔哈赤这一简单的举动,让聪明过人的皇太极,感动不已。他父汗是用这种平等的态度,来弥补对他的愧疚。
皇太极从他父汗的态度上,明白了努尔哈赤的打算。明年进攻破奴城没他的份了。对于这种结果,皇太极早有预感,他决定争取主动,让当前不利的事态,转换为最好的结果。
“父汗,明年用兵,儿臣想在后方,为父汗筹集粮草。断不能让父汗在战场上为粮草的事分心!”
皇太极的退让,更加让努尔哈赤羞愧。特别是皇太极筹集粮草这话,差点使努尔哈赤掉泪。多善解人意的孩子啊,要是所有的儿子们都向皇太极这样懂事。灭掉大明都有可能。
“老八,这次消灭破奴军,你就是咱们大金朝,第一功臣!是你所献军功受亩之策,才有了汉军旗的壮大。安内缓攻破奴城,广发破奴城财货富甲天下之策,才使得千里之外的蒙古人络绎来投!你那些愚蠢的兄弟们,只知道他们如今兵强马壮。却不知道,是如何得以强壮的!”
皇太极听见努尔哈赤的赞誉,心中暗骂自己,表现过头了。父汗这话要是传出去,他还有活路吗!
皇太极赶紧装作害怕,噗通一声,跪倒在努尔哈赤面前哭诉:“父汗,可千万别这样说啊!儿臣心里只有大金和父汗,些许微功,不值一提!”
老来成精努尔哈赤,怎能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他扶起皇太极,点点头叹了口气。意思是,这里没其他人,你的功劳我心里有数。
皇太极见好就收,马上转移话题。“父汗,大明京城传来谍报。破奴军主帅张平安,歼灭蒙古昆都汗部队五万余人。同时张平安接受大明的册封,成了大明破奴城宣慰使!”
努尔哈赤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大明正统地位,让他嫉恨不已。张平安如此桀骜不驯的狐狼,居然接受了大明这个有些侮辱人的官职。
“老八,张平安是怎样打得这一仗?”
“具体细节还不清楚,不过,张平安在朵颜部设立了一个粮草转移点。”
皇太极说着,把地图铺开,用手指着破奴军在朵颜设立粮草转移点的位置。努尔哈赤一看,心里一惊。这张平安好狡猾啊!他布下的这个局,很阴险。
要是努尔哈赤头脑一冲动,进攻大明或者进攻破奴城。他张平安可以利用这个点补充物质,率领破奴军的主力部队,快速穿插到广宁。
女真大军要是进攻大明,张平安对女真大军的后路展开进攻。彻底瘫痪女真部队的粮草补给。断绝粮路的军队,肯定军心大乱,破怒军不会费多大劲,就能把他的部队打得头破血流。
要是女真部队进攻破奴城,张平安的这一布局,肯定不会回去救破奴城,而是等大军走到破奴城时再出击。他这个坏东西,会通过广宁、西平堡这一线,直接进攻辽东。
要是女真把辽东丢失了,他从万历起兵以来所有的成果,都将会化为灰烬。就算他果断退兵,军心士气将遭受巨大的打击。想到这里,他越想越害怕,冷汗从努尔哈赤的头上冒出。
努尔哈赤还有一个疑问没搞清楚,他想了想问道:“朵颜的台吉束不的,怎么能让张平安在他驻地存放物质?他为何不跟我们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