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山西太原总兵王奕责带领五千骑兵日行三百里,直扑陕西甘泉。可行至半道,王奕责突然一个转向从小道直『插』陕西延安府延长县,他准备从闯贼大军东面来个突袭,一来可打掉驻防延长县的贼军草上飞部。二是,利用官军骑兵机动『性』强的优势,在短时间内敲掉贼军的外围部队。
王奕责深知靠这几千官军,也许能击溃贼军主力,想要全歼高迎祥贼军根本不可能。王奕责的打算是,作为山西客军来陕西缴贼,只要能有一个向朝廷交代过去的战绩,剩下的事情就由陕西布政司去头疼吧。
王奕责带领的官军骑兵为做到行动的隐蔽『性』,一路上他不管是百姓还是贼军斥候一个不留统统砍头,他的这一做法让陕西百姓对山西官军恨之入骨。从此以后只要有山西官军的消息,不管投没投贼军的陕西百姓,都会在第一时间将陕西官军的行踪通报附近的贼军部队。
经过三天急行,陕西总兵王奕责带领的骑兵,出现在延长县南门。果如王奕责所料,驻防延长县草上飞的贼军根本就没想到官军会打他们。这里的贼军首领草上飞闫福三正在大办喜事,他的手下打下了附近一个财主建的堡子,抓住了一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婆姨献给了草上飞。
草上飞在得到这个婆姨后,大办流水席共庆这个天大的喜事。在草上飞看来高迎祥率领的闯军才是官军要对付的主要目标,他手下二万『乱』民大军,朝廷根本就看不上眼。所以,草上飞破延长县后,连破坏了的城门都没修复,就是以备官军来犯方便民军撤离。同时,为将来官军撤离或者兵力不足时,再次进攻县城留下破城机会。
就是这破败的城门给了官军机会,作为官军的前锋部队,山西汾州游击张宏图带领九百骑兵没有丝毫犹豫,也不理会城门里是否有贼军的伏兵,直接冲进延长县低矮的南城门,肆意砍杀不多的守门贼军军士。
仅一炷香的功夫,城门口血肉飞溅的肉搏之后,官军便控制了城门。汾州游击张宏图提着滴血的战刀,一拨马缰骑马顺着土夯城梯来到城门楼。张宏图眼见贼兵防备稀松,他一面命令汾州守备王如新带兵四百控制西门,他自己咬牙带着二百骑兵沿着一丈多宽的城墙向东门扑去。
很快,只有东、西、南三个城门的延长县被官军控制住了所有城门。这个时候大白天还在漂亮婆姨身上做活塞运动的草上飞,接到官军进城的消息后瞬间阳痿,闫福三也是个狠心的主,他从炕头抽出马刀挥刀砍翻了刚才还在恩爱的女人,提上裤子就往门外跑。
这时,整个延长县贼军一片大『乱』,带队军官都在草上飞宴席上喝得东倒西歪,听到官军进城的消息晃晃悠悠地跑出去找自己的兵。就在他们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士兵时,太原总兵王奕责带领官军主力赶到延长县。对于这种大好形势,王奕责当然不会放过,他回师扑入县城开始不分青红皂白屠城。
官军突然袭击彻底打『乱』了贼军的统属,山西官军分成若干骑兵小队在街道上快意地砍杀一切活着的生命。大明官军身穿红『色』战袄,挥舞着银『色』战刀正有计划地向整个县城泼洒血『色』,他们有目的把延长县所有活着的人不管是百姓还是贼军都往没有城门的北城墙赶。
官军血『色』的杀戮『逼』迫无辜的百姓反抗,许多为保护家人的青壮百姓趴上房顶向官军骑兵投掷石块,一旦有掉队的官军立刻会被站在墙上的百姓扑下马来,他们用牙齿咬断落马官军的喉咙。
百姓这种自发的反抗毕竟还是少数,更多的百姓没能逃过官军的刀口,落日的余晖被鲜血侵染,延长县城为之成赤。贼军头目草上飞带领心腹逃到北城墙,低矮的延长县城墙下铺满了逃难跳下城墙的贼军以及拖家带口的百姓,运气好的跌落在前面人身上并无大伤,但更多的是摔断腿、摔断腰的人。
他们痛苦且无助地哀嚎,刚想趴离这苦难之地,又被城墙上争先恐后跳下的人压死。当草上飞看到城墙下这种情况,没有丝毫犹豫紧裹身上的皮袄,对着人群最厚实的地方纵身一跃,只听“咔嚓!”一声,他的左腿立马向外侧翻。草上飞惨叫一声后,咬着牙单腿蹦跳着逃离城墙。
草上飞蹦蹦跳跳三丈回头一望,气得吐血。他心腹兄弟早就往城墙下顺下数条绳索,其他兄弟一脸惊奇地看着他们老大折断的左腿,他们就没弄明白,草上飞有绳索不用,难道是表现他的轻功?可折断的腿表明老大的轻功不咋地。但是,在逃命要紧的关头,他们不能深入探究八卦,只能扶着草上飞向北面深山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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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在延安城意气风发的闯王高迎祥,在接到草上飞部被偷袭的消息后大惊失『色』,他赶紧叫来新任军师姚雨霖共商大事。
要说这个闯军军师姚雨霖也算是命大,破奴军与林丹汗蒙古大军血战时,姚雨霖乘『乱』带着一大包金银向西南逃去。姚雨霖对破奴军进攻方向把握得很准,他自己跟破奴军大帅张平安无私仇,破奴军不会对他这种小人物穷追不舍。
历经万苦千幸姚雨霖回到大明陕西延安府地界,没想到正碰上高迎祥举兵围攻延安府,他带回来的金银被『乱』军抢走。为了一口吃食,他投奔了闯王高迎祥。凭借三寸不烂之舌以及在草原上为林丹汗谋划军事的经验,他很快得到高迎祥赏识,并任命姚雨霖为闯军的军师。
姚雨霖在接到闯王亲兵的邀请时,正在看《孙子兵法》。当他从传令亲兵的口中得知官军击破延长县的消息后,并没有急着去见高迎祥,而是把兵书放在书桌上静静思索半晌,心有定策后才一步一摇缓步朝高迎祥强占的延安府衙走去。
姚雨霖还没到府衙,就碰到高迎祥派遣叫他的第二波传他去商量军事的亲兵,他依旧是不紧不慢地来到府衙。对着在公事房急得打转的高迎祥一拱手:“闯王因何着急?”
“哎呀,军师你可来了!都快急死我了。官军击破延长县,我延安东面门户洞开,请先生教我!”高迎祥满脸急『色』,对着姚雨霖又是拱手又是拉他入座。
姚雨霖还是那么镇定,他坐下后接过亲兵递过来的茶碗慢慢品味,随即慢言道:“闯王勿急,且沉下心来听我一言:官军来势汹汹,其实并无大碍。山西官军才五千兵马,咱们几十万人一人一口吐沫,淹也把他们淹死了。”
说到这里,姚雨霖起身走到座椅后的地图前,用手一指:“闯王请看,山西官军全是骑兵,他们的战法无外乎一个快字。官军下一步进攻的矛头就两个地方:甘泉、延安!我估『摸』着官军进攻甘泉的可能不大,从缴获的朝廷邸报看,由于陕西官军败于回军马腾耀。朝廷要山西太原总兵王奕责快速解决咱们闯军,受此『逼』迫,王奕责一定要直扑延安府才能令朝廷满意。所以,咱们闯军用兵应大胆一点,放山西官军到延安城下,王奕责五千骑兵没带攻城器具,如何攻城?我们再利用闯军兵力雄厚的优势,把山西官军围困于延安城下,采用蚂蚁啃大象的战法,一点一点削弱官军实力,最终全歼这路官军。”
闯王高迎祥听完姚雨霖的谋划,不住击掌叫好:“妙!大妙!军师大才也!好计策、好谋划!”
随即高迎祥升帐发出一道道命令:收缩甘泉部队向东进发,在延长县进入延安府的官道上密布斥候,并命令他的侄子高一功带老营三千子弟兵会同赛张飞、混天霸、火云虎等部,五万军人马在山西官军到延安城下时,断绝官军退路。
正如姚雨霖所料,山西官军在延长县屠城后,仅停留一天休整,马不停蹄地直扑延安府。刚走了不到三百里,太原总兵王奕责就感觉不妙。
陕西黄土高原被强劲西北风刮起漫漫黄沙,让人睁不开眼的沙雾之中隐隐之中似乎总有人在远远地窥视大军的行踪。但是,官军在离延安府还有二百里的位置时,也没有遇见一只贼军部队。
夕阳西斜王奕责带兵到了胡家岭,不远处的山头有一个破败的堡子,也不知道是哪家财主修建的防贼堡子,残破的围墙诉说它遭受的苦难。眼见天『色』已晚,王奕责率军进了堡子休整。
就在这天晚上子时二刻,负责守夜的官军夜不收发现有动静,立刻发铳报警。昧不卸甲的官军匆匆拿起武器跑向战马,相互呼唤着同伴备战,带队军官则检视未醒的兵卒,用马鞭催促他们赶紧起身迎敌。
过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约三千持杂破刀枪贼军在堡子外西侧一百丈燃起火把,怒吼着向官军示威。看到这种情形,王奕责的头皮发炸,经验老道的他,直到这时才发觉自己想当然的决策,把部队带入了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