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细致地观察田鹏发现闯军一个问题,带兵的闯军将领应该是个有急智的将才,闯军前后一共制作了约四千盾车,刚才一战闯军一千多盾车被破奴军俘获,剩余盾车闯军用于再次进攻又用上了二千多辆,留在闯军大营外的盾车不足八百辆,还分散在中部与右侧二里宽大的阵线上。
由于闯军这个营寨地势险要,闯军没有在营地四周修建坚固的壕沟障碍。即便双方打了这么长的时间,闯军带兵统领也没有做加固营寨的动作。思索半晌田鹏终于下定了与闯军决战的决心。当闯军进攻盾车圆阵一步步『逼』近破奴军阵型时,田鹏放出了战场之上的胜负手。
山地部队的十个大嗓门传令兵开始『吟』唱蒙古长调,随着穿透力极强的蒙古长调回『荡』在战场上空,等待多时的破奴军山地部队主力六千人开始进攻。破奴军进攻部队在隆隆的战鼓声中调整行军步伐,整齐地扑向闯军阵地。田鹏的这一战法就是要固守破奴军左翼阵地的同时,用右翼强大军力突破闯军阵线,再从侧翼打开整个战役缺口。
在田鹏看来要全歼这股闯军,就必须拿下闯军的营寨才能封闭闯军北侧的退路,虽然闯军北侧的退路陡峭难行,毕竟还能让人通过。在西面破奴军只需死守阵线,一旦闯军营寨被破奴军占领,等待闯军得只能是投降,这样才能符合张大帅俘获流民青壮的战略意图。
远在东面指挥平台的破奴军统帅张平安也在关注山地部队这方的战事,通过旗语手接力传递消息,张平安非常了解田鹏这方的战况,他也对驻防在闯军营地的统兵将领的机智感到惊讶。在对正面战场俘虏的审讯后,张平安了解到田鹏对手的姓名以及赛吕布的身世,他命令旗语手把这一情况告诉了田鹏。
作为破奴军统帅,张平安深知山地部队这方在战争中的重要『性』,只有田鹏带领的山地部队封锁住了闯军通往保安县的退路,在延安城中的闯军基本没有了撤退的可能。处在包围圈中的数十万流民就会成为破奴军的俘虏,为关外破奴军控制的地域补充人口,稀释蒙古草原上蒙古人与汉人不平衡的比例。为给田鹏部队创造条件,张平安放缓了中央战场破奴军进攻的步伐,就是要给闯王高迎祥制造出一个破奴军进攻乏力的假象,为的是让高迎祥看到坚守延安城的希望,从而拖延闯军逃跑的步伐。
观战不语的大明阁老孙承宗,一眼就看穿了小狐狸张平安玩的把戏。虽然,他不知道破奴军旗语手传递了什么消息,但从小狐狸扩大闯军防线突破口的做法上,大概能猜到小狐狸最后的布置。他心里哀叹:这小狐狸就算有千般不是,但对大明百姓还是真心爱护,小狐狸这次作战的目的只是俘虏闯军中的流民,毕竟造反的流民都还是大明百姓。这事情要是摊到大明官军身上,不杀良冒功就算是有良心之人,要碰到黑心肠军将延安城外必定血流成河。
果然,破奴军巩固战场成果的举动让高迎祥『迷』『惑』不解,高迎祥叫来军师姚雨霖给他解『惑』,他用手一指战场问道:“军师你看,破奴军难道没后劲了?”
姚雨霖也对破奴军这种奇怪的做法疑『惑』不已:“闯王,我看破奴军这种作态有蹊跷。吴一道传来战报乘在他西面和南面出现破奴军大股部队,人数在一万五千人左右而且全是步兵。可我军西面斥候并未发现破奴军身影,这就说明这股破奴军不是从西面绕道而来。难道是吴一道看花了眼?”
姚雨霖尽管说得很隐晦,但闯王高迎祥还是听出了姚雨霖话中有话,姚雨霖怀疑吴一道谎报军情。对于这点高迎祥有些恼怒,毕竟吴一道是跟随他最早的老兄弟,在大是大非面前吴一道从不撒谎。
“军师多虑了,吴一道绝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他说破奴军有一万五千人就绝对有这么多人。在他那里只有二万余人马,真不一定是破奴军的对手。眼看天『色』将晚,只要吴老弟守到天黑,我们再想办法吧!”
“闯王英明!”面对高迎祥的责备,姚雨霖很是知道进退。他不敢再坚持自己的观点,也不敢再提撤退的想法,高迎祥一时的犹豫把闯军后路彻底断绝。
双方决战的主战场已经由延安城下转移到西侧高地平原,交战的两方同时挥舞右侧的拳头,都希望一战定乾坤。闯军圆阵尽管速度缓慢,但进攻意志却很坚决,吴一道把闯军所有的弓箭手都调派至进攻圆阵当中,他希望用箭矢能压制住破奴军的火铳。
随着闯军圆阵的『逼』近,破奴军火铳再次发出怒吼。为加强破奴军左翼阵线,田鹏把中央军阵中的破奴军调了一千到左翼后方土墙后,组成了第二道防线。在田鹏看来闯军这个圆阵集中了闯军七千精锐,剩余的八千人要对付破奴军砸出的右勾拳,必不敢在中部出击。只要把闯军圆阵钉死在破奴军左翼,就是对破奴军进攻右翼部队最大的支持。
在组装好的三十门弩炮的使用上,田鹏到有些犹豫不决。他深知弩炮发『射』的*只有集中使用才能发挥最大效果,山地部队专用弩炮『射』程短炮弹装『药』量少,只有全部用在一方面才能发挥出*的优势。最后田鹏咬牙把三十门弩炮全都放在进攻部队后方,为进攻部队提供有力的支持。
就在田鹏下定决心调走弩炮的同时,闯军圆阵已经抵近破奴军阵地,他们被破奴军构建的盾车防线障碍阻拦,双方隔着盾车障碍对『射』。破奴军噼啪作响火铳地火铳『射』击过后,引来闯军乌云般飞蝗箭雨,闯军抛『射』的箭雨显然比破奴军直『射』火铳更具杀伤。破奴军『射』出的铅弹被盾车沙袋吸收,即便盾车上的盾牌被铅弹打成了漏筛子,也没能对闯军造成太多伤亡。闯军阵中激『射』出的箭雨,在破奴军坚固的盔甲上种出晃动的箭矢树苗,闯军弓箭杀伤力不如女真狼牙大箭,但是,对于山地部队轻便盔甲来说却是个巨大威胁。
破奴军山地部队盔甲,考虑的是重点防护,因为山地部队经常在山区活动,所以盔甲的轻便和防护之间更偏向于轻便。所以,山地部队的盔甲主要是重点防护紧身盔甲,而对小腿、手臂则没有盔甲的保护。面对闯军如雨般的箭矢,破奴军山地部队主盔甲并没有被箭矢穿透,但是他们许多人的手臂和小腿却被『射』穿。
看着一个个倒下的破奴军将士,田鹏的内心尽管在流血,却一直坚持他的判断。为减少破奴军的伤亡,田鹏还是采取边打边退的战术,一步步把闯军诱入破奴军埋设的*阵中。在田鹏的命令下,破奴军火铳兵每次『射』击后就轮番往后列阵退缩,给闯军造成破奴军伤亡过大开始顶不住撤退的假象。
当闯军突破破奴军修建的临时盾车障碍时,破奴军已经退到土墙之后,他们在土墙后持续的火铳『射』击,减缓了闯军前进的速度。闯军在被打死打伤三百多人后推着盾车从七个缺口处鱼贯而出,破奴军中央军阵的一千火铳手冲到闯军左翼,从侧面打击缺口处没有保护的闯军。
闯军进攻部队反应也不慢,他们立马把盾车向东南摆放,五百依次展开的盾车有效遮蔽了破奴军火铳铅弹。当闯军采取老办法在破奴军阵前堆起严密盾车阵时,负责掩护的弓箭手也在盾车后列阵。就在这时,田鹏狠狠地往下一挥手,土墙后的破奴军点燃了*引线,破奴军引线采用埋藏法,引线上覆盖木板再用土掩藏,使得闯军只能看到破奴军驻守的土墙后冒起股股白烟。
这些白烟与火铳『射』击后产生的白烟并无二致,没有引起闯军特别留意,“轰!轰!轰!”*炸响,在闯军盾车阵中腾起二十多到土柱,*爆炸掀翻了闯军所有盾车,巨大的冲击波撕碎了盾车骨架,在*炸点五丈之内的闯军尸骨无存。冲进盾车后的闯军弓箭手死伤惨重,约六百闯军弓箭手永远站不起来,受伤的闯军爬起身来双耳出血彻底失去方向感。
从后阵冲进的闯军哨官还想整顿进攻队形,由于闯军盾车被*炸散,失去盾车掩护的闯军将士暴『露』在火铳枪口之下。眼见大好机会破奴军怎么能错过,他们『射』出更密集的子弹,让还在战场失魂游走的闯军跳起死亡舞蹈。只见空旷的战场上血花飞舞,铅弹掀起人体血柱飞洒出血雾一片。
闯军盾车攻势瞬间瓦解,看到这里,田鹏心头大安。他把注意力转到破奴军右翼进攻部队,只要这方在一个时辰内打垮闯军,今天将是破奴军完胜的好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