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腾耀虽然带领了一帮农民出身的卫所兵,但他们修建营寨还是很出『色』的,马腾耀指挥高台就是在这帮农民兵手中五天内搭建而成。急于观察破奴军大营的回军统帅马腾耀,在高台一建成就迫不及待地爬上去,他在冰冷的寒风中看了二个时辰,却越看越『迷』糊。
在马腾耀眼中,破奴军营寨不是修建的很坚固,低矮的寨墙与星罗棋布地暗堡构成了破奴军基本防御工事。营寨前的障碍地带也颇为奇怪,有壕沟却不深、有冰桩也不高,更没有陷马坑。对于破奴军没有陷马坑的做法,马腾耀只得苦笑摇头,回军骑兵在全是骑兵的破奴军面前只能称其为马队,对付骑兵最好的战法当然就是骑兵对战。一万多回军骑兵只能说是会骑马的步兵,在久经沙场的破奴军骑兵面前对决,根本就是个刚会走路的婴孩与一个孔武有力的壮汉厮打,其结果只能是全军覆没。
马腾耀没看见破奴军火炮,这点让他万分紧张,据传言破奴军*十分厉害,连关外战力最强的女真人和蒙古人都吃了大亏。不过马腾耀关注的重点地域还是回军的进攻线路,令他更加疑『惑』地是他预想进攻地带,破奴军只有斥候与传令兵来回奔跑,难道是破奴军统帅没有看出回军进攻的重点?这不像草原狐狼应有的做派。
既然破奴军统帅张平安有草原狐狼之称,打仗就有他狡猾诡异的一面,难道是草原狐狼睡着了?当马腾耀往远处眺望后,他释然了。他看到了柳青山部山地部队大营,这就说明破奴军之所以如此布阵,就是因为他们有接应部队,这互为犄角的两个大营与陕西官军来围剿回军布阵别无二致。马腾耀暗自鄙夷张平安,破奴军自持战力雄厚,不把回军放在眼里,他要用回军坚韧的战意给草原狐狼一个响亮的耳光。
就在高台上意『淫』的马腾耀想着肆虐张平安时,让他看到了揪心的一幕。三百回军斥候队在破奴军南面侦查时,被破奴军斥候队发现,只见从东、南、北破奴军营寨冲出三只斥候队,非常默契地从三个方向上包围回军斥候。破奴军斥候一人双马,飞速『逼』近回军斥候,回军斥候一声呐喊挥刀冲向南面破奴军,没想到破奴军一百斥候在高速行进中还能发『射』弩箭,破奴军发『射』的弩箭砸翻近五十余回军斥候。
破奴军斥候发『射』完弩箭后丢弃弩弓,用绳索连在马鞍上的弩弓稳稳地随战马的起伏飘动,随即破奴军斥候左手握手铳,右手持战刀向回军斥候斜『插』过去。爆响的火铳声又打翻了回军六十多人,滚落下马的回军斥候带翻了整个斥候队阵型。回军斥候队飞奔地马速为之一窒,乘此机会破奴军利用他们娴熟地马术,或侧身或单脚勾马鞍桥向回军挥刀劈砍。
破奴军战刀本身就比回军长,且战刀更比回军锋利,他们还能在回军不要命反击时避开致命一击后,还乘回军招式用老顺势回刀在回军身上留下一道二尺血口。一百破奴军斥候居然没一个掉下马来,更有甚者破奴军斥候能在战马受伤倒地瞬间脚不沾地跳转到备用马匹上。仅仅一个回合,三百回军斥候在一百破奴军斥候面前全军覆灭。更可气的是,破奴军全军回军斥候后还在马腾耀面前表演飞马斩人头,随后再快马奔驰单手抓取刚刚砍下在地的回军人头。
每个破奴军斥候成功抓取一个人头后,都会得到其他兄弟高声喝彩,抓取人头失败的兄弟更是得到一片嘘声。被破奴军斥候刺激得满面通红的马腾耀瞬时失去了统帅应有的冷静,他一咬牙发出全歼破奴军斥候队的命令。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天鹅哨音,回军营寨冲出三十多队百人斥候队,在得到回军出击的消息,破奴军大帅张平安骑马来到指挥所,他手拿望远镜兴奋地观阵,连随后赶到的孙承宗他也没工夫施礼。对于这种小规模战斗,他这个破奴军统帅没兴趣亲自指挥,任由各部统领发号施令。
战场上的三只破奴军斥候队在敌人出营时快马聚成一队,虽然,他们之间互不统属,亲兵营斥候把总侯仁义当仁不让地成了临时指挥。侯仁义粗哑的嗓音中唱起了蒙古长调,听懂命令的破奴军齐声和唱,这给了回军一种时空错『乱』感,他们搞不清到底是在与谁对战。亲兵营副统领李庆水生怕自己兄弟吃亏,即刻命令亲兵营斥候全线出击,战场上蒙古长调应和着破奴军大营蒙古长调,瞬间在战场上汇聚成一种声音。
有了李庆水的指挥,破奴军在战场上的行动很快统一。柳青山斥候队也派出了二千骑兵斥候,这样一来破奴军在战场上就有了绝对优势兵力。破奴军五千斥候在李庆水的指挥下,看似杂『乱』无章实际又分工明确地扑向各自目标,身穿大明红『色』战袄的回军与黑衣黑甲的破奴军打在一起。
破奴军战法娴熟,斥候更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往往不与回军近距离交战,而是用弩箭、手铳先杀伤回军有生力量,再乘回军骑兵斥候混『乱』之际杀个回马枪。对回军带队军官更是优先斩杀,不到半个时辰红与黑混战战场,就变化为黑多红少。眼看自己的精锐部队即将被歼灭,马腾耀此时只能派出主力骑兵解救宝贵的斥候骑兵。
马腾耀这种添油战法,令张平安撇开了嘴。他还没来得急给李庆水下命令,李庆水就派人传来了急报:亲兵营一万骑兵集结到位,随时准备接应出战斥候骑兵。听到这个消息,张平安激动地一拍大腿,对前来汇报的亲兵道:“狗日的李庆水,真他娘好样的!告诉他今天的战场指挥老子不管了,就看他怎么折腾吧!这仗要是打赢了老子给他晋级!”
隆隆的战鼓声在回军大营中敲响,急促地鼓点赶出七千回军骑兵部队,他们三人一排从营寨鱼贯而出。在前线指挥的李庆水,只是用蒙古长调把远处破奴军斥候往回调,用意是引诱回军在宽大的战场决战,同时给予破奴军骑兵冲刺的空间。在得到命令的破奴军斥候纷纷回撤,他们在回撤时还上好弩箭对回军斥候进行精准『射』杀。
回军斥候都是从骑兵中精选的强兵,也是他们同甘共苦地兄弟,看到破奴军撤退中还不忘『射』杀回军斥候,引发了回军骑兵极大的愤怒,他们不待形成阵型就一窝蜂地扑向破奴军斥候。老于战事的破奴军斥候一见回军冲来,按小队不紧不慢地四散而去,他们深知回军的战马跑不过自己胯下坐骑,破奴军斥候一边骑马慢跑为马热身,一面装填弩箭。数万马蹄翻卷陕北干枯地黄土地,扬起漫天沙尘,『迷』雾般战场遮蔽了双方统帅的视线。
破奴军斥候在马速提起的瞬间,凭借马蹄声算准了追击回军在他们身后距离,转身抬箭就『射』。破奴军发『射』的箭雨『射』翻了身后的回军,破奴军在『射』出弩箭后,左脚瞪弩箭张弩踏环一个侧拧腰右手稍稍用力,即把弩箭上好弓弦,左手从马鞍桥处拿起一只箭矢上好,破奴军斥候从背后传来的声音就能准确地判断出追击回军的距离。当破奴军斥候认为合适时,再次回首扣动弩机,追击的回军骑兵应声而倒。
破奴军斥候用上了蒙古骑兵发明的蛮古歹战法,这种横行欧亚大陆数百年的古老战法,在陕西战场上重现辉煌。破奴军边撤边杀伤回军骑兵,并成功地把回军骑兵引诱至马头岩堡黄志部西南,眼见机会来到李庆水立刻放出了手里一万骑兵。强劲的西北风刮散了战场尘埃,交战双方统帅用不同的心情,眺望这方圆三十余里的战场。
破奴军骑兵一冲出营寨就在战旗的引领下缓马汇聚阵型,当战马进入奔跑阶段时,破奴军骑兵已然形成一个进攻倾斜面。这是破奴军张大帅惯用战法,其目的就是从侧翼击破敌阵型。任何一只军队最柔软的部位永远是他的侧翼,破奴军黑『色』铁流撞击回军左翼,立刻把回军整个不太整齐的阵型打『乱』,黑『色』熔流不断吞噬红袄回军。战场回『荡』着破奴军嗜血的呐喊,突刺的骑枪在破奴军黑『色』铁流过后矗立起枪林一片。
本来在战场上破奴军骑兵人数就高于回军,再加上破奴军侧翼地打击攻破主阵,绝望的回军不再追赶破奴军斥候队,而是四散奔逃各自突围。面对如此大好时机破奴军如何能错过,他们的进攻阵型再次向回军后侧延伸,高速奔跑的战马切断了回军的退路,破奴军斥候队乘势回马反击。短短一瞬间剩余回军骑兵就被破奴军团团包围,刀光剑影拼杀过后战场遗留血红一片。
血染的战场分外妖娆,黄『色』的土地贪婪地饱吸鲜血,战马飞踏之后形成赤『色』泥浆。交战双方战刀金石交错声不绝于耳,破奴军一旦有人阵亡或者受伤,立刻会有兄弟快马挡在他们身前,更有骑术高超的兄弟把他们抓上自己的马背及时送离战场。反观回军骑兵将士,除了等死别无他法。这场双方统帅都没有预料到的大战,不但打出了双方的火气,也打开了决战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