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刑讯宜绵比的刑讯房中,宜绵比的胡言『乱』语在继续,张平安听得极为认真,其他人也就不敢打断宜绵比滔滔不绝地唠叨。张平安一边想一面时不时向宜绵比提问,他关注的重点已经转移到红『毛』和倭寇雇佣兵身上。在询问完这些雇佣兵的战力过后,张平安改变了处决女真斥候俘虏的想法,他让人把宜绵比拖入牢房后交代曲国政。
“国政,这些女真俘虏暂时不要杀掉,你先加大审讯力度,从这些俘虏口中套取有用的谍报,特别是倭寇的谍报更是重中之重!这个皇太极心机阴暗,居然搞出这些幺蛾子让我头疼,咱们一定要认真对待,千万别辜负了皇太极的一番苦心。要是俘虏中没用之人,就交予郝一刀和钱明荣,这样还少浪费宝贵的粮食!把今天审讯记录抄一份给我送来,我得提前去双胜山前线!”
说完,张平安离开刑讯室回到驻地。他刚进门不久,古新兴冲冲闯了进来,他一进门就向张平安摊开一摞军报道:“老大,黄志部明天就到。这下咱们主力都到齐了!”
可张平安的反应却显得很平淡,他坐进椅子拿起军报,背靠座椅找了个舒服地姿态,惬意地把脚放在桌子上。一面看军报一面向古新交代:“你个小白脸,你是破奴军参谋长,你的眼光应该放远一点。等国政把今天的审讯记录拿来后,你得重新制定几个战役方略。女真骑兵基本还是以骑『射』为主,这些落后战法不足为虑。咱们这次把主要威胁盯在乌真超哈营身上,打败这只明『奸』为主的部队后,再想主意消灭女真主力!”
说完,张平安放下翘在桌子上的脚,起身从藤框中拿出一副科尔沁地图。手指哈森苏木草原东侧的地方道:“我看了很久的地图,有一个地方一直被我给忽视了。就是在喇嘛艾勒东北二百里的山区,这里地势以山地丘陵为主,南面就是科尔沁草原。在这里可以做做文章,具体怎么做我还得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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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奴军主帅张平安在第二天清晨,带领亲兵营四个战兵营,破奴军杨妹妹炮队,前往哈森苏木草原双胜山营地。当张平安来到双胜山营寨时,满意地看到占地数千亩的主营已经成型。参谋部千总参谋罗天在双胜山南面有敖包的山头,修建了一个五丈高的指挥平台。对于辎重营副统领刘玉虎修建的整个双胜山防御工事,张平安给予了高度赞扬。
刘玉虎不但给主营垒建了三丈高一丈宽的护墙,还利用挖掘的泥土构建了营寨壕沟,并在壕沟中布满鹿角障碍。至于出入寨门,则是按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修建的寨门,以方便营地里破奴军出击方便。待张平安带领五百亲卫骑马来到指挥平台,更是对刘玉虎辎重营的按排赞赏有加。张平安举目四望,在这个指挥平台上方圆百里的草原尽收眼底。
蓝天白云之下,规整的营寨尚有许多空地,这是给后续到来的战车营以及存储军资所在。北方张黎部军营用肉眼也能看得十分清晰,南面刘冲部扎营向北后退了二里,主要还是刘冲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缓坡,刘冲于是上报主帅张平安要收缩二里。出于对刘冲战场经验的信任,张平安也就同意了他上报的扎营地点。对于刘冲所说的小坡,在指挥平台上的张平安用高倍望远镜观察刘冲营寨四周半天,也没看到刘冲所说的小坡。
于是,张平安眼离望远镜,转头命令记录参谋道:“记录!我下午去刘冲部视察,你们参谋记住提醒我去看看刘冲所说的斜坡在什么位置。”
交代完毕后,张平安疑『惑』地看着刘冲营地,脱下头盔转脸问小罗天:“小罗天,你去看过刘冲部的地形没有?”
离张大帅五步远的罗天听到张大帅对他问话,罗天赶紧上前回话:“禀报大帅,职下这段时日注意力全在修建指挥帅台,还没工夫去刘都统领那里!”
“嗯,小罗天呀,古新没在前线时。参谋部在这里的军官就数你官阶最高,不能让那帮大孩子随意欺负你。”
听罢罗天点点头没有答话,他心里直犯嘀咕:破奴军中还真没人敢欺负他,谁都知道他罗天和杜小山关系不是一般地铁。上次滚刀肉胡明在破奴城与罗天耍笑把罗天逗哭了,杜小山抄起木棍就去找胡明算账。杜小山当着胡明亲兵的面把他按倒打了五下军棍,搞得胡明很没面子。张平安知晓后还在各个场合夸赞杜小山为民除害,挨了打的胡明最后连个伸冤的地方都没有。
本来小罗天人缘就不错,破奴军传统讲究出身,罗天这个英雄之后理所当然地得到破奴军上下尊重。更何况罗天年纪不大,就追随张大帅征讨四方,凭借货真价实的军功成为破奴军最小的千总军官,仅此一点破奴军带兵统领中就没人敢给罗天甩脸『色』。
张平安说完刘冲的事情,他的目光很自然地转向炮队阵位。刘玉虎在双胜山上以及山下都预留了炮队阵位,山上阵位已经修建好了炮位护墙。火炮与弩炮不同的阵位,让明眼人瞬时看清。看到这儿,张平安不由地大赞:“刘玉虎不愧为战兵千总出身,这个炮位修建得毫无瑕疵,赞!大赞!”
今天得到张大帅数次赞扬的刘玉虎,被张大帅赞得流泪满面。破奴军成立辎重营让他来当副统领,作为张黎部甲队千总的他,多少还是不太想去。为此,张大帅找他谈话,给他讲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道理,劝道他独自领兵。难得破奴军中“德高望重”张大帅亲自劝导,刘玉虎才勉强接下这个职位。数次大战的经验造就了刘玉虎敏锐地观察力,熟悉战场环境的他当然知道火炮与弩炮的区别,也知道如何在战场上应用两种重火器。
“这个主营寨没啥问题了,但保护炮队的力量还是有些单薄。这样吧,传令杜亮驻防双胜山北部山头,杜叶河部驻防南面刘冲部北侧。”
本打算去刘冲营地视察的张大帅食言了,他接到了平安城方向破奴军副帅陈挣的军报。陈挣在军报中指出,虽然破奴军战力强悍,张平安与女真大军决战期间,整体军力还是少于女真联军数倍。据斥候抓捕的多个蒙古人反映,林丹汗自打上次交易战中再次败北,就畏惧破奴军过甚。林丹汗害怕破奴军在冬季来个突然袭击,把越冬的地点迁至杭爱山中去了。
陈挣建议,与其在这里白白浪费军力,不如抽调大军至破奴城,再把破奴城地域内的破奴军调往科尔沁前线。对于陈挣的建议张平安颇为心动,他与参谋长古新一道衡量此事的利弊。最终决定接受陈挣的建议,把武天兴部、齐衡部、朱有钱部抽调至破奴城。待这些部队到位后,张通部与柳青山部基本就可以腾出手来,支援双胜山破奴军。
对于增加的兵力,张平安命令古新带领参谋部参谋重新规划战场,争取把战线拉长一点。古新对调柳青山来前线持有异议,他认为镇虎堡周边地形复杂多山,要没有一只山地部队在此驻防,面对山地民族的女真鞑子,他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对于古新的建议,张平安也觉得很有道理,从谏如流的张大帅放弃了调柳青山来前线的念头。张平安预计半个月后武天兴部应该能到达破奴城,在黎明堡驻防的许镇部家可以先期进入科尔沁西侧的“黎哥堡”。
至于大明边军会不会找破奴军的麻烦,张平安并没有做过多考虑。首先是张家口的大明守军已经被破奴军给收买了,大明朝廷又是个漏筛子藏不住消息,这个方向上一般出不了大问题。在山西大同方向上,山西官军对破奴军抱有敌意,破奴军有于广才部在归化城驻扎,官军要是没有十万大军根本就不敢上归化城。
再加上这次破奴军打的是女真鞑子,打出的旗号是帮助大明剿灭女真叛贼,因此,破奴军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大明朝廷对破奴军各种军需物资的运输一直持支持的态度。
基于以上的考虑,张平安暂时不会考虑大明会不会在破奴军后背下刀子。基于努尔哈赤已经达到前线,张平安也不必再隐藏他在前线的事情,于是利用他破奴伯的身份,向大明朝廷表态:誓将奴酋努尔哈赤生擒活捉,告慰神宗皇帝生前遗愿!不过张平安奏章写好后,慢慢地传回破奴城,他让卢象升以破奴城宣慰使司同知的身份写下一本奏折,上报破奴军进军科尔沁草原的最新战报。
张平安要求卢象升在奏报中缩减破奴军人马数量,再次搅『乱』女真对其京师细作谍报真实『性』的考证。张平安深知对手女真人重视谍报,但对谍报在战场上发挥效力的作用,远没有破奴军两大情报体系理解的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