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破奴军统帅张平安为这次水攻,准备了三千斤*。田鹏给予看守水坝的将士下了死命令,要是水坝没在寅时爆裂,就必须实施*爆破。在水坝下安放*桶的破奴军,耳边充斥着冰墙摩擦引起的“嘎吱!嘎吱!”骇人声响,为确保这十个安放*桶兄弟的安全,在岸边的将士们五人一队,用绳索捆住下面的弟兄。
在这折磨人的声响中,这十个破奴军战兵心惊胆战地向坝体下抬*桶。其中一个兄弟被圆木缝隙中喷出地一股水流,激得浑身一颤,随后鼻腔一痒“阿嚏!”。这一巨大的喷嚏声,引发了连锁反应,就听得“咔嚓!”一声坝体中央有裂纹的圆木轰然崩断。一道水柱飞刺百丈,整个大坝开始低沉地闷响,如同地域中的魔鬼撞击地域之门。
岸上牵绳索的兄弟们见势不妙,也不等把总下令就向岸上拖拽安放*桶的兄弟。他们拖力是如此之大,有个手被*桶粗绳缠住的兄弟,连人带桶被拖至岸上。伴随着“噼噼啪啪”一顿『乱』响,六十丈水坝瞬间崩塌,巨大的水流夹杂着数丈宽的冰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山下飞腾而去。巨雷般的呼啸声中,形成一道势不可挡的气浪,摧毁着水流经过一切之物。
战马是有灵『性』的动物,每当有危险来临时,它们总是最早能感知到。女真镶红旗大营经过一天辛苦扎营劳作,此刻大多数人已是进入沉睡当中,巡逻斥候的警惕『性』也减低不少。大营寨墙上哨兵虽然警惕着外面,却也有了朦胧睡意。当大营里战马疯狂嘶鸣时,当值哨兵手握鼓槌跑到铜锣前,眼睛向寨墙外四处张望,寻找着敌人的踪迹。
就在这时,远处深山传出一阵瘆人地怪响,大地也随着这怪异地响动瑟瑟发抖。哨兵被这诡异的响声惊呆,好半天他才与值更同伴敲起了警示铜锣,高叫:“山鬼下山了!山鬼……!”他刚叫了一声就赶紧闭上了嘴,谎报军情是要杀头的,反正大地在颤栗,于是他换了一种喊声:“地龙翻身了!地龙……。不是,水龙来了!水龙…来了!水……!”
哨兵前言不搭后语的叫喊声,让镶红旗军营『乱』成一片。女真人在野外扎营,所有战兵都是席地而卧,顶多在帐篷里冰冷的地面上铺上一层兽皮褥子,枕戈待战的将士们都会把随身的武器包括箭矢放在触手可及的身旁。滚滚而来的大水顺着河道从山里奔腾而下,裹挟着沙土灌入镶红旗军营。曾经狂暴的洪水在进入苦菜谷平地时,顿显温情。或许是宽大的平原安抚住了洪水狂野,它在进入镶红旗大营后漫灌至方圆三里的营寨。
作为镶红旗掌旗贝勒的岳托,开始被这突如其来的的洪水吓呆,当洪水缓慢灌入营地时,岳托不禁仰天长笑。女真大军缺水,这破奴军就屁颠屁颠地送来,前些时候破奴军劳神费力破坏水源,今晚这场洪水过后,整个女真大军将再不会为饮水发愁,真是天助大金。女真军营里战马也随着洪水被干渴的大地贪婪地吞噬而逐渐安心,更多的洪水则随着原先水道向大雁湖奔泻而去。
在岳托看来,狡猾的草原狐狼也有失算的时候,这场洪水在女真营地淹没最深处不过三尺,最浅也就二尺不到。草原秋天气干爽,被打湿的物件二天就能全干透。就在岳托派人抢救粮食已经其他军资时,大营西面小山上传来刺耳的警示锣响。这下岳托心里一沉,看来破奴军在这次不成功的水攻过后,不甘心失败要与镶红旗战兵进行对决。
战马是派不出去了,洪水过后女真军营方圆数里满是泥泞。可女真战兵不能出营迎敌,破奴军在泥地里也攻不进来呀。即便是破奴军利用优势兵力,占领西北侧出现警示的山头,女真大军也有充足的时间做好反击的准备,岳托心里的谜团在手下不断的汇报声中得到解答。北方草原深秋寒冷异常,短短二刻时辰在寒风地吹袭下大营里灌入的洪水迅速结成了冰。
在经过了初步的慌『乱』后,对寒冷感知力最强的人最先反应过来,他们受纪律约束不敢往大营外跑,只能就近寻找干爽的地点换去打湿的衣裤和皮靴。但他们大多数的随身包裹都放在地上,他们只得爬上营寨护墙栅栏晾干自己。于是乎,镶红旗大营栅栏上挂满了人,更有聪明女真战兵把草垛扒在烂泥里,他们卷曲地围坐在一起取暖,此刻他们谁也无心去关照自己的坐骑。
这种混『乱』持续了将近二个时辰,西北小山上负责警戒的女真七百战兵与破奴军展开了攻防战。在这个方圆不足一里,高不过十来丈的小山上,女真镶红旗战兵先是遭到破奴军弩炮攻击,在*掩护下,破奴军山地部队二千人从两个方向上呈散兵队形十人一小队,在伍长的带领下向这个无名小山发起波次进攻。在山上的女真战兵,没受到洪水的任何影响,他们反击弓箭准确而又凶狠。
进攻中的破奴军三人持盾,背负四尺战刀快速掩护后方兄弟接敌。面对女真远『射』程的狼牙大箭,进攻中的破奴军将士一个个面扣银『色』骷髅面甲,他们在火铳『射』击范围内用铅弹还击女真人凶狠的箭矢。破奴军火铳兵『射』击目标明确,他们用七只火铳在伍长的指挥下,对付五十丈外二至三个放箭的女真弓箭手。这种战法最适合丛林作战,没成想在进攻战中也收到了奇效。
本来女真弓箭手借着山上巨石的掩护向山下『射』出箭矢,破奴军滑膛火铳精确度并不高,要是精准『射』击根本对山上女真战兵构成威胁。只要这种七只火铳概略『射』击发,打击弓箭手基本可以做到一轮『射』击下来,可击中一到二个女真弓箭手。但女真弓箭手从小就练习『射』箭,他们精准『射』击堪比破奴军神『射』手。破奴军山地部队都是有经验的老兵,他们深知女真战兵弓箭手的厉害,前面举盾的破奴军战兵一般都会把盾牌举过头顶,封堵住女真狼牙大箭对后方火铳兵面部攻击。
然而,常年用野兽做靶子的女真战兵,他们往往能找到破奴军盾牌中转瞬即逝地战机,向破奴军『露』出不大空隙『射』击。在朦胧的晨曦中五十丈的距离,给予了女真弓箭手最好的『射』杀结果,即便是破奴军有面甲也有喉甲,也会被狼牙大箭『射』穿。破奴军战兵喷薄地鲜血染红了大地,为压制女真弓箭手,在前线指挥的田鹏命令弩炮抵近『射』击。
本来女真战兵在拉弓十余次后气力渐歇,即使是女真最厉害的弓箭手也不可能连续拉弓二十次。与之相对应的是破奴军火铳手,他们换弹『药』的速度却在不断加快,连续的火铳排枪『射』击以及破奴军弩炮*抵近『射』击,把还在抵抗的女真弓箭手压制得不敢抬头。近一个多时辰的对『射』,女真战兵败象渐『露』。镶红旗七百余战兵,完好无损的战兵已不足七十。
在这个关键时刻,田鹏派出二百火铳神『射』手,在六十丈外盾牌手地掩护下,对残余女真战兵进行定点狙杀。攻入山脚下的破奴军开始排成密集的搜索队形,向山顶『逼』近。负责前线指挥的女真甲喇额真扎伦比,浑身血『色』盔甲歪斜默默地看着漫山遍野黑蚁般『逼』近的破奴军,他知道最后的时刻已经来临。战前镶红旗贝勒岳托有严令,外围驻守战兵只能等待大营救援死战不退,其他要点驻防战兵无令不许救助。
远在东方五里之外的军营被洪水围困,连传令兵都没向他们这里传递新的命令,在南面六里地的驻军没得到将令只是擂鼓助威了事。眼见事不可为,甲喇额真扎伦比清点了剩下的二百残部,向即将攻入半山腰的破奴军发起绝地反扑。他们叫喊着从埋伏地点现身,挥舞着战刀向山下猛冲。破奴军打仗从不与敌人将规矩,看到女真战兵现身,『逼』近至山脚距敌五十丈的破奴军神『射』手,与前线火铳兵展开了对军功的争夺中。
此起彼伏的火铳炸响,把残余女真战兵打得身体『乱』飞,喷泉般横飞的鲜血夹杂赤『色』肉块与断手断脚,涂抹着灰『色』岩石。清晨的阳光似乎对这里的血『色』有些反感,它扯过一片乌云掩饰大地上的罪恶。破奴军在打扫战场时,对重伤的女真战兵进行了最后地砍杀,报复的快意令残活的女真战兵与他们身上盔甲,在破奴军锋利战刀下成为碎片。
女真镶红旗贝勒岳托,站在冰封的大营里向西眺望。面对破奴军的对女真前哨山地的进攻,他不敢也不能派出救援部队。女真人的战马以及大营里的所有牲畜,在今天洪水中被彻底冻毁,三万多匹战马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