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真正黄旗大营的战场上,推进一直比较缓慢的破奴军雄鹰营此刻也开始发力。正黄旗大营里北部的女真骑兵已经突围逃离战场,也使得张黎能心无旁骛地把列阵在北侧的三千火铳兵军阵转向南面,得到加强的六个军阵朝南面努尔哈赤的指挥帅台『逼』近。在指挥帅台下调兵应战的额亦都,深感最后的决战时刻正在临近,他只能利用现有的兵力应对破奴军雄鹰营的进攻。
额亦都从东面寨墙上撤回二千战兵向帅台处集中,还从南面寨墙处三千监视赵光明部的正黄旗战兵抽调回二千,应付雄鹰营的总攻。额亦都抽调部队全力迎击雄鹰营的做法,被双胜山上观战的破奴军主帅张平安看得一清二楚,他随即下令赵光明抽调主力向北进攻女真正黄旗大营南侧。赵光明得到张大帅指令后,留下三千火铳兵以及一起重甲步兵鬼刀队保护炮队,他亲自指挥二千鬼刀队和一千火铳兵向北进攻正黄旗南面寨墙。
赵光明部队的这一大动作,被正黄旗东面与乌真超哈营混战的胡明看到,他立刻着手准备再次进攻正黄旗大营。他招来本部甲队千总黄易善小声命令道:“兄弟,哥打算让你去正黄旗大营里捞点实惠,给你二千战兵够吗?”
一脸横肉满脸扎须的黄易善一听胡明这话,当下就理解了胡明的用意,可他还是有些担心地回道:“都统,二千好像少了点,要是有三千人马职下必定能抓条大鱼。可大帅那边……?”
“别担心,大帅不是给过我命令,让我去进攻正黄旗大营吗。你尽管往里冲,我估『摸』着张黎和赵光明两侧的进攻必定吸引正黄旗所有的目光。咱们不要着急,先准备攻墙用土袋,等他们两边全力攻打时咱们再进攻。嘿…嘿…嘿!我们的吃相也别太难看了,老奴这个头功咱们不能跟张黎抢,要不然回去不好见面了。”
尽管胡明说得很隐晦,但老于战事的黄易善还是听懂了胡明的潜台词,那就是努尔哈赤即便是抓住也得交给雄鹰营,至于其他女真高官和帅旗之类的战利品则可以收入利刃营囊中。反正女真正黄旗中高官不少,足够利刃营的军功。想到这儿,黄易善向胡明建议道:“都统,我看这样行不行,咱们骑兵不少用五千骑兵跑马填墙,这样要不了半个时辰即可填出十丈左右的斜坡土墙。我带二千火铳兵扑入敌营,剩余一千骑兵在外警戒,你在给我一千辅兵加固寨墙内侧斜坡,让这一千骑兵在敌营中抓捕敌酋。”
黄易善的这个建议得到了胡明认可,这样一来军阵的右翼虽然不如先前强大,但应付乌真超哈营还绰绰有余。填补土墙后回来的二千骑兵还能作为整只部队的预备队,在危机时刻不至于无兵可调。他们俩在商议准备时,换好弓绳的弩炮开始向女真乌真超哈营军阵发『射』*。乌真超哈营火铳兵在他们火铳最大『射』程六十丈时,就已经与破奴军火铳军阵展开对『射』。
尽管乌真超哈营火铳最大『射』程只有六十丈,但这一轮『射』击也造成了破奴军火铳兵不小的伤亡。虽然乌真超哈营火铳『射』出的铅弹,没能穿透破奴军身上复合麻甲,可许多被铅弹直接击中头盔的破奴军将士,当场被震碎了头骨命殇战场。更多将士的头盔尽管圆弧形头盔弹飞了铅弹,可铅弹强大的冲击力还是把他们震晕。特别是前面二排破奴军火铳兵,被『射』入盔甲上的铅弹震碎了肋骨,巨大的疼痛令他们几乎要丢掉手中的火铳。
但这些破奴军火铳兵也知道战事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他们强忍着剧痛,装填弹『药』。每一次火铳『射』击,火铳『射』击后巨大的后坐力都会给他们带来更大的疼痛感,却没有一个破奴军火铳兵在战场上退缩。更有被女真人『射』来铅弹击断胳膊的破奴军火铳兵,他们尽管不能再次举火铳『射』击,却不妨碍他们用单手装填弹『药』,为身边兄弟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如雨点般下落的*,在乌真超哈营进攻军阵中形成连续爆炸,爆炸产生的红『色』光波相互叠加不但炸『乱』了乌真超哈营还算整齐的军阵,*爆炸的冲击波,夹杂着弹片收割乌真超哈营战兵的肉体,腥风血雨间尸体肉块夹带着血流铺洒战场,令干渴的大地饱尝滋润。被*炸得不知所措的乌真超哈营火铳兵们的脑海里,只剩下往前冲的潜意识。
乌真超哈营火铳兵在『射』击完毕后,必须在破奴军火铳铅弹、*肆虐的弹片和冲击波中站立着装填弹『药』,这就造成乌真超哈营火铳兵更大的伤亡。特别是才上战场的新兵,他们只知道要想回头不但会被女真督战队砍头,他们在辽东的家人也会被发配为奴。因此,他们潜意识里只有往前冲锋,向破奴军『射』击铅弹。可乌真超哈营战兵使用的火铳,装填过于麻烦。
乌真超哈营火铳兵必须先用通条清理火铳里的残渣,然后才能从牛角*袋里往火铳里倒*再用通条压实,还得用布片包裹铅弹用通条再次压实,还要用另一个引燃*『药』池专用*,装填在『药』池里,最后还要把火绳调整到正确的位置,这一系列装填动作做完,对面破奴军火铳兵已经能发『射』三到四轮。
面对战火纷飞的战场,许多乌真超哈营火铳兵在装填弹『药』时,不是忘记压实铅弹,就是铅弹压实后搞忘退出通条,还有忘记在火铳『药』池中装填引『药』。当乌真超哈营火铳兵再次『射』击时,他们悲催地发现,火铳要么打不响,要么把通条当铅弹给发『射』了,以至于不能再次装填弹『药』。乌真超哈营有六成火铳兵出现了上述情况,『逼』迫他们不再装填弹『药』,而是拿起最简单的战刀向破奴军火铳军阵冲去。
得到弩炮*支援的破奴军火铳兵,完全在军官的口令中依次『射』出火铳铅弹。强大的排枪『射』击,令不远出进攻的乌真超哈营战兵死伤惨重。在三里宽弥漫硝烟的战场上,随处可见倒地受伤或者死亡的乌真超哈营战兵,破奴军火铳兵近距离『射』击强大的杀伤力,令火铳发『射』者也不禁动容。破奴军火铳兵能用肉眼轻易看到他们『射』出的铅弹,在敌人身上冒出的血柱,也可以看到铅弹撕裂敌人胸膛带出白花花冒血的内脏。
尽管破奴军火铳『射』速快、弩炮『射』出的*连续不断,女真乌真超哈营依然有从后方冲过来的火铳兵向破奴军军阵『射』击,在双方紧张的对『射』中破奴军火铳方阵不时有官兵中弹倒下。可他们身边的兄弟没精力照顾倒下的同伴,他们眼见盯着冲来的敌军,不断重复着『射』击给火铳装弹再『射』击。从后方赶来的辅兵,从人群中匆匆穿过,把受伤倒地的伤员拖向军阵后方的担架。许多搬运伤员的辅兵,也在敌军如雨的铅弹『射』击下中弹,直到他的同伴把他一起抬下战场。
破奴军忍受着巨大的伤亡,牢牢地坚守军阵不退缩半步,破奴军火铳兵快速且连续不断的『射』击,令乌真超哈营敌军在其军阵前四十丈不能前行一步。在破奴军火铳军阵前四十至五十丈的范围内,活生生地打出了一个死亡地带,乌真超哈营战兵在此形成了一大片伏地死尸。温热的血水在这里被寒风快速冷却,令乌真超哈营跟进战兵纷纷滑到。
此刻,赵光明部进攻正黄旗军寨的部队完成了集结,他们采用的战法也是用土袋堆砌斜坡,破解女真正黄旗营寨栅栏。可这种办法见效缓慢,心中上火的赵光明在部队填平了正黄旗寨墙前壕沟后,立即派出该部死士在正黄旗南方寨墙前堆放*桶。负责进攻的火铳兵先是组成三个百人火铳小阵,对正黄旗营寨后的女真弓箭手进行火力压制。
身着三重破奴军制式复合麻甲的死士,四人一组手拿盾牌向敌军阵前抬*桶,四十斤一个的*桶对于这些死士来说并不重,之所以这样组合,就是在一个人受伤或者死亡后,其他几个死士能接替着把*桶安放到位。女真在寨墙后的战兵,早就看到破奴军这二十多个抬*桶的破奴军,他们一面用弓箭向他们『射』击,一面抬着虎鐏炮来到寨墙后。
早就装填好散弹的虎鐏炮,在破奴军死士离着寨墙快到二十丈时,女真战兵依次点燃了所有虎鐏炮的引线。女真弓箭手『射』出的箭矢,没能阻挡破奴军死士前进的步伐,但虎鐏炮怒『射』的散弹,不但把快冲到寨墙前的死士轰成碎片。灼热的散弹还引发了死士手中*桶的殉爆,由于这次进攻的死士相隔不远,一个*桶殉爆引发了连续爆炸,第一批搬运*桶的死士无一人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