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破奴军大胜的局面,破奴军统帅张平安却无福消受,他在静等望远镜上结冰开化。约半个时辰后,张平安的右眼终于离开了望远镜。到这时,他才念起吕如歌的好处来。以前,为冬日里望远镜上做棉护套,还有张平安所用喉甲、面甲里的衬垫,都是吕如歌一人在『操』持。自打吕如歌被圈禁后,季月荷忙于帅府账目,季月莲做事又不够仔细,朝鲜女人金凤是不清楚这些军事用品,以至于这次张平安差点在战场被冻伤右眼。
一想起吕如歌的事情,张平安的心里就很不舒服。在大明和万里草原名声在外黑心肠的张平安,居然在自己的治下不能杀死周薇,这让张平安的心火更旺。就在这时,亲卫营千总郝一刀进帐来报:“大帅!各部按帅令允许倭寇投降,倭寇也大都束手就擒。如何处理这些俘虏?”
坐在逍遥椅上养神的张平安本就心情不好,在听到郝一刀的禀报后,他眼神中瞬间『露』出阴狠道:“嗯,把倭寇中的假倭甄别出来,让他们挖坑把自己给埋了!这事儿让胡明和刘冲去办,让他们活埋假倭时把头『露』在地面上。”
说完,张平安面对古新道:“参谋部做好大军回破奴城的谋划方略,我处理完这帮俘虏后,带亲卫营先行回破奴城。至于参谋部所有参谋跟我一道回去,你这个参谋长暂时留在这里善后。”
“大帅,假倭寇就这么活埋了?真倭寇该如何处理?”古新虽然对早前张老大发布命令允许倭寇投降就心存怀疑,可张大帅对真假倭寇区别对待他心里没有底气。
“假倭寇留下有屁用!我不是说把假倭寇的头留出来吗,当着这帮俘虏的面,让咱们战马阵踏碎这帮不认祖宗明『奸』的人头!倭寇还是有优点地,他们干活吃苦耐劳就很值得赞扬!唉,咱们硫磺矿缺人手呀,老是被大明卡脖子也不是办法,让他们给我们挖矿去。”古新是知道硫磺矿的凶险,据说在那里挖一年矿整个人都费了。看来张老大的黑*果然黑得发亮,这些不要钱的倭寇去硫磺矿采集硫磺也活不过一年。
胡明和刘冲两个破奴军都统领,在接到张大帅命令后各自哑然失笑,张大帅在战后收拾明『奸』的帅令永远是那么血腥而又奇特。张大帅心黑这二人也不是什么好鸟,他们告诉假倭寇俘虏,对于阵亡的敌人士兵破奴军传统历来讲究入土为安,希望这些明『奸』俘虏为他们挖掘埋葬坟坑。只不过破奴军埋葬方式与大明其他地方不一样,希望这些英勇战死的士兵们在地下也是站立,从而表达出破奴军对英勇阵亡敌人的尊重。
这些参加倭寇的明『奸』们,在听到破奴军给他们的解释后也没有起疑,当然在破奴军刀枪面前他们也不敢有反抗的勇气。在饿肚子的情况下,他们用一个晚上挖掘出七千竖坑。想偷懒的明『奸』在第一时间被监督的破奴军斩首,也使得整个挖坑行动快速而又高效。第二天天不亮,累了一晚上的明『奸』再次被破奴军押在一起,破奴军连绳索都懒得绑,直接把明『奸』双手掰脱臼。
虽然明『奸』们的双手被破奴军将士掰脱臼,他们还是心存生存下去的希望。在明『奸』们看来,凶恶的破奴军没有杀他们已经很讲信用,能活下去比什么都强。可破奴军将士二三人一组把他们推下自己挖好的竖坑时,他们求饶哭喊之声响彻沉闷的天际。随后,破奴军将士开始往他们身上填土,每当明『奸』挖的坑过深,填土的破奴军将士就会慢慢地往里加土。
破奴军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让腿脚完好的明『奸』自己把下面的新土踩实,反正明『奸』双手已废,根本就爬不出这个竖坑。很快,明『奸』们被埋进竖坑当中,只留下小半个身子和整个头部。要是埋得过深,明『奸』在张大帅视察前就死亡,埋葬明『奸』的破奴军就会被他们军官减少军功。为此,填土的破奴军将士十分注意明『奸』身体状况,他们急切地盼望张大帅早点处死这帮明『奸』。
当张大帅来到这个占地数百亩的人头瓜地时,也不由对胡明和刘冲的布置表示赞赏。他骑马带领亲卫营二千骑兵来到人头瓜地正西,在胡明和刘冲部一万骑兵的簇拥下,一夹马肚率先冲入人头瓜地。张平安在给战马提速前,还瞟了一眼西侧数十丈外八千多佛朗基和倭寇俘虏。看着他们面如土『色』,张平安内心甚为得意异常。
马踏人头瓜地时马速不能过快,毕竟人头比西瓜结实的多,要是因此伤着战马就有些不合算了。因而张平安在前面压着马速,让战马看清前方的障碍。远在指挥平台的参谋长古新,静静地观看张大帅快意且血腥的表演。数万马蹄踏地似惊雷滚滚,奔涌的黑『潮』势不可挡,战马打着响鼻嘶鸣着扑向前方。破奴军密集的黑『色』军阵所过之处,喷『射』出红『色』温泉瞬间覆盖白『色』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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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破奴军主帅张平安急切地向回破奴城过春节,可他作为一军统帅必须要给全军做个表率。张平安带领亲卫营和黄志部银狼营撤离战场时,带走了在“黎哥堡”所有的伤员,以及这场战役阵亡将士的遗骨。为了伤员在行军中少受颠簸之苦,他特地减缓了行军步伐。所以,当张平安回到破奴城时,已经到了大明天启年正月初八。
张平安的这一爱兵举动,当然得到了破奴军乃至破奴城百姓的高度赞扬。可张平安一回到破奴城第一件事,就是命令卢象升带领破奴军进攻广宁。张大帅这个命令一出,立刻遭到破奴城民事衙门两个当家人陈良和龙涛的反对。同样持反对意见的法务衙门领头人杨涟,与民事衙门总理陈良副总理龙涛几乎是前后脚来到帅府,他们对张大帅这种不顾民力连续发动战争的行为极为愤慨。所以,在大明就是最有铁骨的言官杨涟首先向张平安发难。
“破奴伯此次打败女真建奴,斩其奴酋首级,可喜可贺!然,破奴军苦战数月,人马俱疲,破奴伯此时攻广宁,以疲兵击强敌胜算几何?”
“文儒先生谬矣!本伯也可以说是身经百战了,怎能不知其中艰难?建奴屡次三番辱我大明天朝,太祖皇帝打下的辽东疆土已经被建奴蹂躏数载。本伯也曾经成为女真奴隶阿哈,深知被女真建奴奴役辽东百姓苦痛。然而,大明边军只知道龟缩在宁远防线不思收复祖先留下的故土,任敌在大明的土地上驰骋,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破奴军乃是大明册封的外藩大军,与大明生死同根,大明官军可以无耻地坐视故土流失,本伯绝不会让女真人在此张狂!”
说到这儿,表演帝张平安眼含热泪深情朝辽东方向跪倒,他边磕头,一面流泪,嘴里还发出撕心裂肺地呐喊:“爹呀,娘呀!平安不孝,未能收集到你们骨骸,让你们的孤魂还在辽东游『荡』。孩儿有愧啊!呜…呜…呜!”
要是张平安没有后面这一出,龙涛也许会直言进谏。关键是龙涛太过了解张平安的为人,破奴军早前成军后曾经控制过广宁城,他那时在广宁与张平安相处时日并不短,也没听说过张平安派人去寻找父母尸骨。据最熟悉张平安家事的王二木回忆,张大帅的父母在太平堡被女真人攻破后,就已经死在那里。张大帅也是在太平堡被女真人抓到辽东沈阳城,由莽古尔泰送给了蒙古人布日古德做奴隶阿哈。
有了这些佐证龙涛当场就反应过来,张平安这次打广宁其后必有深意。善于察言观『色』的龙涛,马上也是泪流满面陪张大帅一起回忆那段苦难的岁月。与龙涛一样熟知张大帅为人的民事衙门总理陈良这时也醒悟过来,这个张大帅最善于表演,他打广宁一定有深厚的谋算。于是乎,陈良也一边搀扶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张平安,一面好言安慰。
“大帅何须如此?我等都是受过女真奴役之人,大帅想为大明百姓报仇雪恨,我等岂能不知,职下与承泰(龙涛字)本想着这次破奴军大胜需要休整。没预想到大帅对大明、对百姓如此恩义,又是这样深明大义。是我等格局太小,惭愧,惭愧呀!”
陈良这是在告诉杨涟,大明官军从天启二年丢失广宁后,就不思进取未能收复故土,因而,张大帅在道义上站在了最高点,要是你杨涟还有良心就别阻止张大帅这场军事行动。在大明官场『摸』爬滚打数十年的杨涟,怎么会听不出这些话中话。杨涟就感到奇怪,明明刚才陈良龙涛俩人也是要阻止破奴伯出兵广宁,张平安刚才似乎很有义正辞严的话语就把这两人给说服了?杨涟内心急速转过几个念头,不对,不对,这里面一定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