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黎口中冒出破奴军是仁义雄狮的美称时,脸皮超厚的张平安也不禁有些红脸。破奴军打了这么多年仗,从来在关外战场就没关心过百姓的伤亡,在张平安眼里除了胜利其他一切都是浮云。这次张平安打算减轻广宁百姓伤亡,其出发点还是广宁城墙上汉民百姓凄厉惨叫,过于令人伤感。他这个破奴军主帅要是不顾忌百姓伤亡,对整个破奴军军心士气将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
为此,张平安才没有急于进攻广宁,而是先击败女真镶白旗骑兵。待破奴军抓捕大量女真镶白旗俘虏后,极度嗜血的张平安想要用女真人俘虏,好好教育一下广宁城内留守的女真人,看看谁的手段更加凶残。想到手段凶残,张平安那张蜈蚣脸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阴狠地笑意。在张平安侧面的张黎,看到张老大这个神态,心里也不禁一颤。
张平安对付敌人的狠劲与手段极其凶狠,连许多被战兵营淘汰的战兵,就是不能适应破奴军残酷地报复敌人的手段而被强制退役。尽管张大帅这种血腥报复敌人的做法,遭到了大明士大夫阶层的反感,可张平安对此却毫不在意。对于来自大明官僚们的辱骂,张平安就当从不知晓。这次张黎在广宁南门仅仅放了二千多人,张平安也没认为张黎在打仗时托大。既然张黎敢这么做,就说明这个战场老手一定会有合适的战法。
“我说黎哥,你这里二千人马是否少了点?要不要我把亲兵营给你调二千战兵过来?”
“千万别调人来!呵…呵…呵!你老大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后面二里外的山里还埋伏着我雄鹰营二千斥候。只要你大帅在北门吸引住守城鞑子的目光,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雄鹰营来办!”
“你个狗日的调派起老子来了!行,老子心甘情愿让你摆布一回!说,让我演戏演到什么时候?”
“这个嘛,你老大是知道的,你不是常跟我们讲兵无常势兵不厌诈,我也得看看实际情况才能下保证不是?这么说吧,最早子时,最晚寅时三刻我一定炸开广宁城墙,攻入广宁城内!”
张黎的这个保证让张平安大为光火:“啊呸!老子一晚上还睡不睡觉了,你狗日的倒好,一折腾就折腾一晚上。你他『奶』『奶』的就是个夜猫子在世,说,你一晚上跟你小妾折腾几回,别跟我说你天天睡觉,素得发苦。”
张黎从张平安满嘴喷粪的骂声中,听出了张老大已经答应了全力配合雄鹰营攻城的做法,既然条件已经谈妥,两个流氓就在战场上交流起床上奋战的经验。在这方面张黎就远比不过小流氓张平安,张平安理论知识极为丰富,令张黎这个老流氓也佩服得五体投地。好在大战当前,他们也只是拿这些荤话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张平安就带领亲兵营杀回雄鹰营主力驻守的北门。
张大帅来到广宁北门时已经到了下午的戌时,整个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为让广宁留守的鞑子看到他这个破奴军主帅,张平安命令雄鹰营战兵在战场空地上放置了许多木材堆。这个时候追击女真镶白旗的亲卫营将士们,开始押解女真俘虏陆续抵达广宁北侧。一直跟随张大帅行动的情报处,立刻开始审讯被俘的女真军官,他们要搞清广宁守将的姓名、官职、作战特地、个『性』等所有消息,为张大帅组织进攻提供决策依据。
在广宁北门的雄鹰营官兵并不知晓他们都统领张黎的谋算,他们在张大帅的亲自指挥授意下开始捆扎攻城长梯。而且他们所做一切都是在明亮的篝火堆前完成,就是想告诉广宁的女真鞑子,破奴军将在此攻城。有了张无忌这个刑讯高手,张平安可以很轻松地得到广宁战场谍报。驻防广宁的女真镶白旗甲喇额真禄卢,是皇太极多年的亲信,这次杜度命令拿百姓做盾牌威胁破奴军,禄卢并不看好。
女真人大都知道破奴军主帅张平安,在所有与女真人交手的战争中,从未因为汉人百姓挡在了破奴军前面而手软。这次镶白旗旗主贝勒杜度抓来八千多『妇』孺老弱百姓,确实让破奴军没能马上进攻广宁。可破奴军却把进攻目标定在了女真镶白旗主力身上,禄卢在西侧城墙上看到了破奴军的凶悍战力,也就是在二个多时辰的功夫,女真镶白旗就被破奴军骑兵击溃。
这次破奴军统帅张平安亲临广宁城下,禄卢不认为他手下二千女真镶白旗战兵能抵御住破奴军的进攻。既然草原狐狼张平安或多或少对百姓『妇』孺做盾牌有所顾忌,禄卢也打算先看看破奴军主要进攻方向,再决定是否从其他地方把绑在城墙上的百姓填补到与破奴军主战场。广宁这么大的城池,他手里二千多女真战兵,再加上一些汉军旗战兵不过六千来人,如何在重点地域加强防御才是禄卢考虑的重点。
很快张平安就从俘虏中甄别出五百快要死去的俘虏,眼见亲卫营一千弟兄们准备停当,破奴军第一表演帝张平安整理好盔甲后隆重登场。之前张平安得到了情报处拷问出的谍报,杜度也知道广宁守不住,提前把火炮转移到了西平堡。女真人守城的利器,除了二三百门虎鐏炮外,无外乎弓箭、滚石、木雷。这个重要谍报给予了张平安表演时的勇气。
只见张平安带着五十个大嗓门亲卫,手打火把来到广宁北侧城墙前八十来丈。从他们背后吹来的北风,不但能把他们的话传得更远,还能阻挡城墙上『射』来的狼牙大箭对张大帅的危险。亲卫营千总郝一刀与副千总钱明荣手握盾牌一左一右护卫在张大帅身边,警惕地注视着广宁城墙。作为一个好的表演帝,必须做到在任何场合的演出都必须声情并茂。
但见张平安先是努力地挤出眼泪,面带悲戚跪倒在广宁北城墙下,他对着广宁城墙上的百姓磕了三个头。然后声泪俱下地大声喊道:“广宁城的父老乡亲们,鞑子无道,『逼』迫『妇』孺老弱孩童为质,实乃人神共愤之暴行。今,破奴军大军就在广宁城下,本帅张平安作为破奴军主帅,为解我大明同胞之苦难将誓破广宁城。然,兵火无情鞑子用此等下作手段阻延我破奴军攻城,本帅愤慨之余却又万般无奈。本帅在这里承诺,要是鞑子敢拿你们开刀,有朝一日我破奴军马踏辽东之时将灭其九族!来人!”
说到这儿,张平安猛地起身,一千破奴军押解着五百脱去衣甲的女真镶白旗战俘来到张平安跟前。这时,张平安对着广宁城再次高喊道:“广宁守将禄卢听着,你要是敢下令伤害我汉民百姓,这些人就是你们的下场!……把这些畜生砍成肉泥!”
作为张大帅的亲卫,亲卫营的兄弟们绝大多数人都与女真鞑子有血仇,每一次张大帅下令处决女真俘虏,他们的热情永远是最高的。当张大帅命令一下,亲卫营战兵拔刀对战俘从脚往上剁。虽说张大帅下令把女真战俘砍成肉泥,那也仅仅是把战俘的身子砍碎,女真人的人头还是值钱,破奴军将士们也不会破坏自己的军功。这些看着自己腿脚被砍碎的女真战俘们,在痛苦挣扎中一面骂着草原狐狼的残忍,一面咒骂杜度贝勒的愚蠢。
人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知道自己要死还知道自己怎么去死,最无奈的是他们在痛苦中想死还死不了。特别是这些女真俘虏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腿脚被砍断后再被剁碎,那种恐惧感往往超过了疼痛。破奴军处决五百人俘虏,女真人撕心裂肺地喊叫声盖过了城墙上汉民百姓孩童的哭喊声,也令城墙上女真镶白旗战兵从内心中感到了恐惧。
草原狐狼凶残的恶名响彻万里草原,今天广宁的女真人不过是亲眼所见罢了,似乎草原狐狼内心恶气并未消散,因为女真镶白旗战兵看到了他们更多的兄弟,被全副武装破奴军押入了血污遍地的刑场。这批俘虏里有他们熟悉的军官,其中一人更是甲喇额真禄卢的堂兄内苏肯。躲在墙垛后眺望刑场的禄卢,一见到自己堂兄内苏肯五花大绑地被一个破奴军壮汉单手拧进刑场,心中顿时觉得一阵阵发紧。
本来禄卢还抱有一丝希望,那就是破奴军历来抓到女真俘虏后,只要这个女真军官家里富足能付得起赎金的话,破奴军或许会拿钱放人。可今天破奴军这个血腥的架势表明,被彻底激怒的草原狐狼就没打算放过镶白旗所有官兵。就在这时,女真人眼里的恶煞草原狐狼张平安再次对广宁喊话:“镶白旗的杂碎们听着,你们贝勒爷跑得快,可你们将为他极其错误的命令付出惨痛的代价!”
破奴军主帅张平安说完,立刻命令破奴军在木质十字架上,绑上了八个女真牛录额真,破奴军要用事实告诉女真鞑子什么才算是真正的要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