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可以说是锦衣卫世家,他父亲骆思恭就是万历到天启年间的指挥使。骆养『性』打小就在锦衣卫衙门里厮混,非常了解自己手下人的德行。满大街的锦衣卫校尉和力士,寥寥数个总旗、小旗,就是没看到一个锦衣卫百户、千户军官,仅从这点上就很能说明问题。别看大明破奴侯远在数千里之外,要是锦衣卫敢抢了他最值钱的货栈,他一定会带兵讨还公道。
在建奴即将进攻京城的关键时期,又把关外另一强敌招来,更何况破奴军战力远超建奴,还不知道有多少朝廷重臣和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将为此送命。崇祯皇帝脑子发热犯下的错误,就必须有朝廷重臣为他背黑锅。骆养『性』深知首辅钱龙锡和兵部尚书王洽之所以晕倒,不是惊吓过度,而是他们的仕途将为此走到了尽头,他们在临致仕前,必定要杀几个干坏事的官吏。
骆养『性』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想好了对策,锦衣卫指挥佥事假传圣旨造反作『乱』,为筹集造反经费劫掠了破奴城宣慰使司下属五福货栈和银广聚银楼。他这个指挥使带队抓捕造反的秦国彤,只要看过圣旨而且到过现场的锦衣卫,一律处死斩首以绝后患。要当锦衣卫指挥使就必须得心狠手辣,想好对策的骆养『性』,远远地看着身材高大满身麒麟服都沾满血迹的秦国彤向他跑来。
当秦国彤一到跟前,骆养『性』就勾肩搭背地把他拉到胡同一个阴暗角落小声责问道:“秦佥事,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给我说一声,快把圣旨拿来我看!”
“下官见过圣旨后,宫里传旨的公公催得又急,下官还没来得及……。”秦国彤一面解释一边从怀里掏出圣旨,骆养『性』左手搭在秦国彤肩上,右手一把抢过圣旨单手用拇指拨开一看,崇祯皇帝熟悉的笔记令骆养『性』不再怀疑圣旨的真实『性』。
骆养『性』把圣旨揣入怀中,小声安慰道:“你呀,下次可不能这样随『性』……!”骆养『性』在跟秦国彤说话时,用身体遮挡秦国彤视线,面部表情很是为难,可他的右手却伸向后背。早就有所准备的亲信快速地把一尺小刀塞入骆养『性』手中,骆养『性』一面安抚秦国彤,乘秦国彤注意力转移,骆养『性』一拧腰尖刀直『插』秦国彤胸膛,然后骆养『性』一转手腕尖刀在秦国彤心脏一搅,秦国彤那张不可思议地脸上眼神渐渐『迷』茫。
这还没完,骆养『性』拔出尖刀任由秦国彤鲜血喷洒在身上。当亲兵递给他一块干净的棉布时,骆养『性』一脚踢飞眼前的秦国彤,还用双手沾满血渍『摸』了两把脸。待这一切做完后,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下令锦衣卫把尸体就摆在西直门内大街上,他传令锦衣卫封锁大街两头。再次下令不准锦衣卫再与破奴军动手,同时派人去五城兵马司,让他们去帮助破奴军收尸和抢救伤号,同时他还找附近的医馆郎中前去银广聚救人。他自己则先去朝天宫西坊井儿胡同,右佥都御史『毛』羽健府上,请这个破奴侯一系的朝廷官员帮忙说和。
同样,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离开朝房不久,从昏『迷』中转醒的兵部尚书王洽,一脸颓败地在同仁的搀扶下赶往宗人府东面的兵部衙门。他要搞清楚是谁这么大胆,甘冒灭三族的风险破坏祖宗规矩。对文官们而言,要是皇帝没有限制任意调动兵马,将是对祖宗规制彻底颠覆。这样一来文官将永远没有安全感,一同与兵部尚书王洽回到兵部衙门的还有兵部左右侍郎。
其实要查清事情真相并不复杂,可复杂的事情在于由谁来当这个替罪羊。王洽好不容易才熬出头当上兵部头把交椅,他可不愿意为此下台。作为兵部左、右两个侍郎,他们人不在兵部同样有责任,只不过责任比王洽小一些。可再小的责任也得丢官罢职,别看他们的眼睛都盯着王洽尚书的位子,可今天他们必须得和王洽一条心才能保住自己的乌纱帽。于是,心怀鬼胎的三人为了共同的目标,找到了替罪羊。
能抗起这个罪责之人,一是要位高权重,二是能平息破奴侯的怒气。能符合这二个条件之人,除了蓟辽督师袁崇焕外别无二人。于是,兵部司务钱晨谋收受书吏袁永春贿赂,矫旨伪造了调兵文书。书吏袁永春之所以这么干,就是因为他是蓟辽督师袁崇焕的堂弟。袁崇焕多年来与大明忠良破奴侯多有嫌隙,在大明危难之际他们内外勾结陷害忠良,兵部三位主官联名上奏崇祯皇帝,罢黜蓟辽督师袁崇焕收回其手中兵权。
其实崇祯皇帝朱由检在紫禁城内听到西面的呐喊声时,就瞬时明白自己干了件蠢事。可后悔『药』不是这么好吃的,所以,在秉笔太监曹化淳神情慌张地跑入平台大殿后,朱由检满面羞愧地低下了曾经骄傲的头颅。崇祯皇帝的这一举动,使得曹化淳不再敢劝谏。当值内侍前来请旨,内阁首辅钱龙锡带领数十重臣请皇帝上殿议事,皇帝是否召见。
崇祯皇帝朱由检下旨在平台大殿议事,这次崇祯皇帝接受朝拜后,心虚地让内侍搬来座椅请年老重臣们坐下以示恩宠。可跪在地上的朝臣们没有向以前那样感激,而是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他们用无声的抗议,述说皇帝所犯错误的严重『性』。就在君臣僵持不下时,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满身是血地进入大殿跪奏:“启禀万岁,锦衣卫指挥佥事秦国彤矫旨造反,已经被臣所诛杀!罪臣,御下不严致使『乱』贼混入锦衣卫并获得高位,请皇上治微臣不察之罪。罪臣骆养『性』有负皇恩,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呀!”
崇祯皇帝朱由检听完骆养『性』奏报,面『色』一红马上借坡下驴道:“诸位爱卿请平身,大敌当前又生内『乱』。朕在此恳请诸位爱卿们以大明江山社稷为重,帮朕稳固朝纲!”
跪在丹壁下的重臣们,都听明白了皇帝话中含义。那就是顺着骆养『性』的话题,把他的失误定『性』为有人假诏造反,这样一来既保护了皇帝和大明朝廷的颜面,又能给予破奴侯一个说得过去的托词。何况皇帝说的也有道理,大敌当前建奴铁骑即将『逼』近京师,朝廷重臣们要是和那些御史一样成天吵吵闹闹不干正事,大明朝真的就危在旦夕了。
人家御史们就是干的没事找事的活儿,重臣们就得在皇帝拉完屎后,还得帮助皇帝擦干净屁股。骆养『性』这一手令朝堂重臣们刮目相看,既帮助了皇帝解围还找出了替死鬼。连骆养『性』这个武夫都能想出的法子,兵部尚书王洽他们个个是官场悍将,一定能找出比骆养『性』更好的办法。果然,骆养『性』还在朝堂上编瞎话为皇帝圆谎时,兵部尚书王洽和左右侍郎拿出了他们调查的成果。
当兵部尚书王洽拿出兵部衙门的奏章,崇祯皇帝看完脸都黑出碳来。王洽他们虽然找出了替死鬼,却打了崇祯皇帝的脸。崇祯皇帝当场就想把这份奏折摔在王洽的脸上,可崇祯皇帝抬眼往下看到了重臣们那些愤怒的脸庞,他的怒火瞬时熄灭,朱由检读懂了朝臣们脸上的愤怒。就在崇祯皇帝不知如何开口与朝臣们讨价还价时,就有内侍拿着兵部探马急报上殿。
女真建奴大军二十万大军越过三河直扑通州,这份急报算是给皇帝解了围,大家关注的目光不再是处理内『乱』,而是开始商议京师防御。崇祯皇帝派出军机赞画孙承宗与司礼监秉笔太监曹化淳,先去安抚破奴城宣慰使司驻京衙门,兵部尚书王洽布置京师城墙防御,安排京师各大营驻防的区域。兵部尚书王洽接旨后,立刻回到兵部,会同五军都督府勋贵视察京师防御。
这次崇祯皇帝拉了臭屎,只能让最能擦臭屎的孙承宗和曹化淳去西直门外张家庄擦屁股。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曹化淳让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找到了破奴侯一系官员朱正山和『毛』羽健,请他们一同前往张家庄。知道内情的朱正山自告奋勇先去张家庄,说是请孙承宗老大人和曹公公晚一个时辰再行出发,省的到时吃了闭门羹就不美了。
朱正山玩的把戏,孙承宗当下就看穿了朱正山要拉什么屎,朱正山这样做无非是提前去张家庄显摆功劳,想让许义安帮忙说好话,把他调到南直隶去,离开京师这个是非之地。果然,不到半个时辰,朱正山再次返回城里,说破奴军都统领许义安有请。通过朱正山细细的讲诉,许义安至此才知道整个事件的原委,从内心来讲,他真想带着大家离开京师。可撤离京师这种大事不是他许义安和郑泰两人能做主的事,必须由破奴军统帅张平安同意后才能施行。
孙承宗和曹化淳都知道此时破奴城宣慰使司当家人许义安疑心必然很重,他们也没有带过多的护卫,一行十来人,骑马来到张家庄。之所以骑马而不是坐轿,就是怕许义安怀疑轿子里有埋伏*之类的物品。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许义安的脸『色』当然不会太好看,他们进入破奴侯府议事厅后,由军机赞画孙承宗起头切入今天会商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