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大营中留在西侧的骑兵,眼见着整个军营被破奴军一分为二,在强大的破奴军面前,他们已经没有了再战的资格。为此,这里的六千多骑兵在没有得到傲尔格勒命令前,选择了分散突围的做法。所谓分散突围只是彻底兵败一种好听的托词,他们的突围遭到了西面破奴军协统成家旗部三千火铳兵的坚决阻击。成家旗把部队分成二十多个百人队,并留下六百骑兵做追击之用。
分散在西侧营寨门口的破奴军小阵看似散『乱』却牢牢把控住战场每个关键点,使得蒙古突围骑兵不能冲出营门十丈范围。在西侧营门破奴军埋伏了四只火铳军阵,他们火铳『射』出密集的铅弹,把冲击三丈宽营门的蒙古骑兵打成了一丈多高的尸山障碍,令后续突围蒙古骑兵失去了逃跑的唯一通道。一晚上激战双方都是打的筋疲力尽,只不过破奴军在胜利曙光出现时更加地亢奋。
蒙古大营在清晨阳光乍现时还是一片混『乱』,只是协统于健清理完东部蒙古残余抵抗后,与协统成家旗把最后的蒙古战兵合围在西侧不到一里的营地里。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蒙古东部营寨破奴军抓住了五千俘虏,其中有三千多伤兵,打死的蒙古战兵约二千多人。西部战场要好一些,被破奴军围困的蒙古战兵约六千多人,打死打伤了大概二千余人。
到这时,满是疲态的卢象升,借助清晨的阳光检视整个战场。看着满是硝烟的蒙古军营中散发着点点余火,持续了一晚上的火铳声被蒙古伤兵巨大哀嚎声所掩盖。然而,蒙古主将傲尔格勒却乘夜『色』掩护,乘坐羊皮筏逃离了战场。至于有多少蒙古人逃跑谁也说不清楚,不过俘虏的蒙古人交代,这个大营里也就有十个羊皮筏,仅仅用作传信的一种备用方式。
蒙古万户傲尔格勒逃离战场,彻底抽干了蒙古人最后的抵抗士气。尽管草原上都流传破奴军杀俘地恶名,他们也盼望着有奇迹能发生。每当人在危难时都有一种本能地贪生念头,而且他们都希望在最后一刻有奇迹出现,任谁都不想死在一场根本没有胜算的战争上。既然破奴军没有在战场上直接杀死他们,蒙古人也就弃刀跪地投降。
直到第二日下午,破奴军天雄营才清理完整个蒙古军营,卢象升派参谋盘点了蒙古军营里的存粮,居然有三十七万石之多,足够畏兀尔百万人吃数月。有了这批粮食,足以支撑蒙古大汗博尔济哈把整个蒙古漠南草原搅得天翻地覆。这次天雄营几乎是全歼了守卫粮食的蒙古大军,约一万多蒙古战俘以及五百畏兀尔营『妓』急需处理,更何况他既要把这里粮食转移走,还得去支援亲卫营张佑赫部打击蒙古土默特汗部,他要是在这里呆得太久,张佑赫部要是出了问题他卢象升可就是整场战役中最大的败笔。
特别是张大帅在他临出发前特地嘱咐,对待蒙古人千万不能心慈手软,斩杀俘虏就是卢象升唯一的选择。想到这里,坐在傲尔格勒主帐内的卢象升不由得轻叹一声,让人叫来了两个副手协统于健和成家旗。卢象升下令斩杀所有蒙古战俘并向张大帅报捷,至于畏兀尔营『妓』卢象升不忍杀女人,准备把他们送到归化城。参加军议的协统成家旗,听完卢象升的打算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卢同知,咱们这次大胜后那里还能马上回归化,张大帅搞不好让你去主持土默特那边的战事。看守军粮差不多需要一个协的人马,要是再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报大帅,大帅会不高兴的!”
成家旗的反对于健并不认可,他放下正在喝的『奶』茶碗微微一笑道:“兄弟多虑了,这次战役结束,我天雄营伤兵得回归化休养,路上也得有人照应不是?反正这帮畏兀尔娘们都见过男人的物件,干点端屎倒『尿』的活儿也不是啥难事。我看这么办,身体不好的畏兀尔娘们跟战俘一起赶到居延海里喂鱼,让剩下的人看看,她们能活下来是多大的造化。咱们的伤兵这一路要是死了一个,就让照顾他的娘们陪葬,至少我们兄弟在去黄泉路上还有个陪伴之人。”
卢象升听完于健的话语心中极为不爽,有什么样的大帅就有什么样的兵。于健虽然同意他斩杀俘虏,却用了更残酷的法子,他想把所有俘虏赶到居延海淹死。不过卢象升面『色』如常地点点头认可了于健的主意,他打内心也不喜欢蒙古人,斩首和淹死之间区别不大,却能帮助破奴军士兵节省体力。既然有喜欢干脏活的人,卢象升就把这个差事准备交给于健去办,哪知成家旗也不是啥好鸟,他死皮赖脸地要求去协助于健干活,对此卢象升再次点头默认。
处决俘虏对于破奴军来说轻车熟路,两个协统兴致勃勃地当天就安排手下进行准备。这两协统都是那种蔫坏的角『色』,他们先是对战俘们开出了活命的条件,那就是破奴军不用无用之人,谁要想证明自己有用就把没用的人丢进居延海里,然后到东面领取活命木牌。其实破奴军也不是谁都要杀,那些蒙古千户军官早就被随军情报处把总押在了自己的帐篷,剩下的蒙古人都是些小虾米。
俩协统的命令一下达,蒙古俘虏人群中并没有太多动作,谁也不愿意对朝夕相处多年的兄弟下手。然而,人『性』总有邪恶的一面,有些蒙古百户军官平时对手下打骂惯了,与他们有仇的士卒不少。那些没受伤的百户还好一点,躺在地上等死的蒙古百户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最先走出这一步的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嘎达斯,他的部族是被林丹汗强行合并,嘎达斯父母兄弟也在蒙古部族血腥合并中死于『乱』箭之下。
他的仇人就是躺在他身边的百户,在这个世上孤身一人的他没有任何顾忌,在既能保命又能报仇的诱『惑』下,嘎达斯在上万坐着的蒙古俘虏中站了起来。他拨开人群,走到西侧受伤战法群中,抓起他的仇人就往南面居延海岸边拖。嘎达斯这个举动遭到了数个战俘叱骂,然而,嘎达斯依旧神情坚毅地拖拽奄奄一息地仇人。有二个蒙古战兵这时也起身,他们不是去学习嘎达斯而是要阻止他不道德地行为。
在俘虏外围监视俘虏的破奴军怎能让这俩傻蛋去搞破坏,随着几声火铳声响起,除了两个傻帽连带着四个蒙古俘虏或死或伤,顿时让这帮俘虏完全清醒。也正是这几个人的死伤,才让他们重新记起他们的身份和处境,特别是草原狐狼杀俘的恶名更是令所有战法胆寒。没有了羁绊的嘎达斯双手抓住仇人皮袍后领,倒退着把他拖向六十丈外的居延海。
嘎达斯的这个举动被情报处把总何显贵看在眼里,他那张冷酷无情的脸庞有了一丝松动,阴沉的嘴角微微上翘,他拿着一根绳索走到嘎达斯身边,把绳索递给了嘎达斯。何显贵这个刑讯老手仅仅看了一眼嘎达斯充满仇恨的眼神,当即判断出此人将是情报处难能可贵地人才。当嘎达斯满头大汗地把蒙古百户在薄冰出踢下水,这个不会水的蒙古重伤百户挣扎着冒出了二次头,用绝望地眼神看了一眼天空中的太阳,不甘地扑腾了几下沉于水中。嘎达斯做完这一切后,被何显贵带到了东面大营处休息,并为他拿来白面饼给他奖励。
有了第一个嘎达斯样板,就有了更多想活命人地追随,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数千蒙古人纷纷上前拖拽伤兵。他们嘴里念叨着,把这些伤兵丢下居延海水中。在冬日对食物异常渴求的秃鹫,远远地发现了可口美餐,他们招呼来同伴盘旋于大营上空,发出了刺耳地欢叫。当蒙古伤兵俘虏处理完毕,还有六千多俘虏现在有些傻眼,他们再没有可以活命的本钱。
此时,人『性』中最丑恶和最善良的一幕同时在居延海边上演。有父子同为俘虏,他们两人一组拉扯着走向水边,父亲为给儿子留下活下去的理由,在他耳边交代着后事然后决然跳入冰冷的湖水之中。这个儿子跪在浅水处呼喊着父亲的名字,久久不愿离去,他多么希望父亲与他一同生活下去。然而,这个儿子被令一个想活下去蒙古人从背后按入水中,他父亲在临死前一刻还想着爬上岸解救自己的孩子,可冬日冰冷的湖水令这个伟大的父亲没有了帮助自己孩子的气力,绝望中的他呐喊着沉入水中。
就在闷死儿子的蒙古人踹着粗气为自己能活命感到希望时,另一个想活命的蒙古人把这个没有力气的傻蛋也按进了水中……。人『性』丑恶和善良交织上演,既让人唏嘘更令人痛恶。对于这种好戏,围观的破奴军将士们看得极为过瘾,他们不但高声叫好,还时不时指点该向谁下手。他们把居延海湖水边欢乐与痛苦的情绪发挥到了极致,被破奴军押至刑场观看的畏兀尔营『妓』,也被这种恐怖地场景吓得花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