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主将德川俊雄站立于木塔之上,眼看着局势对日本大军越来越不利,他现在面临一个艰难地抉择。战,他看到的是此起彼伏敌军炮弹爆炸飞溅的血肉,许多被敌人火炮炸晕的日本足轻,如同讨饭乞丐般披挂着烂甲碎衣,浑身是血失神落魄地在战场游『荡』。更有许多无伤官兵在隆隆炮火中跪在地上使劲拍打地面,怒骂上天对日本大军的不公。可骂天神是要遭报应的,还在骂人的日本足轻不是被削飞了脑袋,就是被炸断了胳膊。
鉴于此,左二丫准备动用手中最后的预备队,那就是宋虎麾下三千杂种蒙古骑兵。这支骑兵留守在破奴军的北方后路,防备倭国小规模偷袭部队。没成想得到左二丫命令的这支骑兵刚刚由后方抵达前线东侧火炮阵地,就遇到了倭国主将德川俊雄派出的一支反击骑兵。这支倭国四千余人的骑兵,在倭国大军列阵时并未上马,而是分散在出羽国和出云国军阵当中,所以左二丫在观察敌阵时几乎是忽略了倭国骑兵的存在。
倭国主将德川俊雄其实在仗打到如此胶着状态时,就发觉了自己在布阵上的失策。他不应该把南海道八国和西海道十一国,同时捏合在一起组成右翼集群,而应该把这两个道的部队分别放在左右两翼。这两道的战兵作战意志明显不如其他地方的战兵高,就是因为这个地方在日本西南部,离破奴军进攻的地方陆奥有上千里之远,其亡国危机意识远没有其他守国战兵强。眼看着一个个蒙古骑兵面对十余日本,居然在马上手拿战刀威风凛凛地狂呼『乱』叫,肆意在马背上砍杀战刀和长矛都举不动的日本足轻。
那些手拿铁炮的足轻更是连手中铁炮都变成了摆设,只知道拿着铁炮一味地『乱』舞,在人群中四处躲藏的铁炮足轻,生怕蒙古人劈砍下来的弯刀把他们砍着。铁炮足轻如此,那些弓箭足轻更加不堪,手中有箭矢不知道『射』向敌人,却对着日军军阵『乱』『射』。成片箭云笼罩在东部战场,这里有蒙古人『射』出的弓箭,也有日本『射』出的竹箭。杀红眼的双方相互纠缠在一起,喊杀声最后演变为谁也听不清地“嗡!嗡!”声。
在西面战场,破奴军右翼火铳军阵已经离日本大军非常近,他们火铳『射』出的铅弹往往能洞穿数个穿竹甲的日本士兵。看到败局已定的德川俊雄,即使想撤兵也必须得拖住破奴军进攻的脚步。他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把与破奴军有深仇大恨的出云、出羽、见石国战兵,以及手里最后一点骑兵全部投入到反攻战场。他临战决定向敌人学习,从破奴军空虚的左翼下手,直扑破奴军主将阵位。今天德川俊雄算是开了眼界,他的对手破奴军打仗之所以这么厉害,除了火器犀利外,其战法果然有独到之处。
就拿破奴军右翼集团来说,他们进攻的方向选择并不是日本左翼军阵的正面,而是与蒙古骑兵进攻方向大致一致,他们同时选择了日本军阵防御最为薄弱的侧后。最为令德川俊雄感到恐惧的是,日本军阵的左翼在破奴军火铳兵持续打击下溃不成军,可破奴军右翼军阵后的黑甲骑兵依旧不紧不慢地跟随火铳军阵进攻的步伐。即便是个傻子都能看出破奴军右翼主将打的什么鬼主意,这是要用骑兵给予日军最后一击。
时间不等人,德川俊雄当即下令手下得力干将田下次郎指挥一万三千步兵以及五千骑兵,从破奴军左翼空档穿过直扑破奴军主将所在小山。从战场常理上看,德川俊雄的这个临战决策非常正确。可他考虑不周的是日本步兵和骑兵之间的配合问题,别看日本战马不如破奴军,可骑兵进攻速度依旧高于两条腿跑步的步兵。本身日军战场形势吃紧,田下次郎面对这个危局很是紧张,他完全按主将德川俊雄的命令下令出击。
刚出发谁也没料到日本骑兵一上马就全力奔跑,一点也不顾及与步兵之间的相互配合问题。日本骑兵倒是跑得很快,他们与破奴军蒙古杂种骑兵正好迎头相撞。蒙古杂种骑兵的战马在督察总管宋虎的偏袒下,比一般蒙古骑兵的坐骑要好不少,他们在马上的骑『射』功夫远比日本骑兵高出数个层级。双方一个小触,四千日本骑兵就有近半倒在马下,残余二千骑兵被蒙古杂种骑兵分割包围成三个不相连的小块。
在小山上指挥的左二丫被左侧出现的战况吓了一跳,他就没想到倭国主将在败局已定时还会临死反扑。左二丫知错就改,他调集了火铳军阵东面一千火铳兵由南向东转向,并把这个千人军阵改成十个百人小阵。从战场日军派出的反击大军的数量上看,战役总指挥左二丫还是有些大意了,一万多日军冲来用人淹也能拿下左二丫的主阵。在这里不得不说左二丫运气好,日军平常训练不足,结果是进入战场的速度前后不一,其后果就是出现了战场上最为忌讳的添油战法,使得破奴军可以从容应对。
破奴军火铳兵,在日本反击步兵进入火铳八十丈『射』程后即刻开火。破奴军最为善用排枪『射』击战法,密集的铅弹风暴阻拦了反击日军通往胜利的道路。也就是二炷香的功夫,破奴军主阵后靠东侧十二门弩炮这时调整了方向,他们对倭国进攻战兵进行了拦住炮击。破奴军制式高爆*威力巨大,每一次爆炸都能造成进攻倭国步兵数十人死伤。几个破奴军主阵侧翼的倭国步兵军阵的密度,由于遭受到破奴军弩炮*洗礼而变得有些稀疏。
在战场上最为敏感之人就是指挥作战的将领们,远在数里之外的破奴军协统付瑞阁,突然听到有*在远处密集爆炸,他随即意识到或许是左二丫主阵受到了敌人逆袭。这样一来付瑞阁不再淡定,他下令弩炮在骑兵进攻通道前发『射』*,为骑兵冲阵消除进攻前阻力。破奴军马炮协同已经有些年头了,炮队弩炮炮手一般都能掌握其中关键。其实马炮协同的关键点在于弩炮『射』击时的提前量,只要根据骑兵进攻的速度,弩炮发『射』的*完全可以为进攻中的骑兵扫除一条通道。
为骑兵开路的*,在这个时候炮手们不敢再剪短*引线,让炮弹在凌空爆炸增强爆炸范围。此种战法只适合轰击敌人密集军阵,当破奴军骑兵冲阵时,*就只能在破奴军骑兵前面数十丈爆炸,用敌人的身体减轻*爆炸后碎片对己方产生的伤害。本来倭国军阵在破奴军付瑞阁部的打击下,已经混『乱』得分不清谁是哪家的部队,以日本各国为编成军阵的弱点在此暴『露』无遗。日军数万各『色』背旗拥挤在一起,其竹甲也是颜『色』不一,前面的足轻战兵要躲避破奴军『射』来的火铳铅弹,而后方日军遭到*侵袭后向前涌去。
如此一来,各国足轻战兵在战场上相互倾轧就不可避免。这些各国大名私兵平常之间还时有摩擦,数十年前相互征战加深各国大名和武士间的敌意。虽然在幕府将军德川家光号召下,为日本国的生存来打这一仗,各大名之间的敌意不是那么容易化解。因此,日本大军面对破奴军疯狂进攻表现得非常顽强,他们意识里认为死在抵抗外敌的战场上无上光荣。但战场的残酷『性』,决定了许多事情不是靠人力所能抗拒。
特别是各国守也就是大名们在战场上不能控制自己的部队时,日本战国上百年相互征战的历史,在日本大名中间留下了太多地仇恨,他们之间上百年积攒的矛盾也在战场爆发。开战之初那些矛盾被民族大义的旗帜所掩盖,可战场上出现不可逆转的失败时,日本人内心小国寡民心态,令大名们都想在不可能取胜的战场上保存实力。对于普通足轻来说可以为国捐躯,但对大名们来说他们可都是有恒产的贵族,在严酷地现实面前他们取舍首先考虑的是自己的切身利益不会受到过多损耗。
因为日本幕府将军德川家光,在这场关乎日本国家命运的决战中,还藏有私心。他以日本明正女天皇的名义,下令聚集日本全国战兵抵抗破奴军的入侵,可德川家光自己的主力依旧在江户地区(现在倭国首都的旧称)聚集了嫡系八万大军,说是作为最后决战的本钱。可大名们没有一个是傻子,谁都想在战争中保存最后保命的本钱。
要不是幕府将军德川家光实力太过强大,德川家派出了上三卿四万多人参战,日本大名们也不想为国多流血。不过,这些大名中也有近四成尊崇武士道精神,愿意为日本国的生存流尽最后一滴鲜血。在战场上德川俊雄派出的奇袭大军,就是愿意为日本尽忠的勇士。面对必死的战局,这批足轻武士用鲜血和生命完成他们对武士道精神的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