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营协统钱明荣本是江湖儿女,闯『荡』江湖已久,为和勾引到手师娘私奔,曾经数月连续躲过无数次地暗杀,破奴军中钱明荣无疑是最为知晓那些下作地暗杀手法。当箭矢破空声传来时,钱明荣根本就没有选择躲避,他用自己的后背封堵这对张大帅来说致命的暗箭。果然,这本是『射』向张大帅头颅三尺的箭矢,『射』穿了钱明荣右手臂上的盔甲直入其肉。手臂受伤的钱明荣身子略微一顿,忍住剧痛继续往前跑去。钱明荣知道,这偷袭『射』箭之人只能『射』出这唯一的一箭,破奴军亲卫营的兄弟绝对会在第一时间进行反击。
正如钱明荣所料,反应过来的亲卫营骑兵,纷纷拿起火铳对刺客还击。亲卫营在戒严时就已经火铳上好了弹『药』,刚才的爆炸炸晕了现场的戒严战兵。一般军队面对如此近距离爆炸都会炸窝,可亲卫营都是经历过多次大战的精锐,他们爆炸过后第一反应就是寻找敌人。当东面房顶向张大帅『射』来罪恶的箭矢,一直在找寻敌人的亲卫营官兵们,火铳手铳一起开火,瞬时在东面房顶上掀起暴雨般尘柱,一个后背箭囊黑衣壮汉在铅弹烟尘中,从房顶瘫软地滚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时,被爆炸掀飞在地的郝一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光头上满是血流,郝一刀没顾得上左侧的战刀和前方不远处的头盔,郝一刀身上黑甲散『乱』跌跌撞撞地去追手臂上『插』着箭杆的钱明荣,沿途洒出一条血路。这时,从西面街巷中窜出二个灰衣男子背着藤框冲了出来,藤框中还冒着青烟。对于这两人背上藤框中的物件,破奴军亲卫营将士都十分熟悉,守卫路口的骑兵没有丝毫犹豫举起手中手铳抬手就『射』。俩个自爆死士还没有来得及冲出街口,就被手铳铅弹掀飞了脑袋,两个死士一个后仰一个前仆。
两个亲卫营骑兵冲了过去,他们一个踏蹬俯身抓起两个死士尸体冲向街巷深处。两声巨爆之后,两个亲卫骑兵用自己年轻的生命,阻挡了又一波对张大帅的刺杀。这时,整个制戎城北街『乱』成一片,似乎到处都有杀手刺客,守卫中路行营衙门里的亲卫营将士,正陆续从衙门口冲了出来。钱明荣此刻有些眼晕,为在最后的路程中保持清醒,他用力猛抬受伤的右臂。伤口剧烈地疼痛感让钱明荣再次清醒,可就在这时,从东侧一处民居围墙上又翻出三人。
古新出衙门本是盔甲齐备,刚才在箱车处爆炸的气浪吹飞了他的头盔。不过古新手里手铳还是紧握,他看到东侧翻出三人下意识地抬铳就『射』。古新与三个杀手之间不过七丈距离,他一铳就将最先落地的杀手胸口打出一个血洞。还有一个黑衣杀手被墙下警戒的骑兵战刀斜拉,把杀手胸膛划开了一道血口。最后一个杀手一落地就被从钱明荣身后赶来的郝一刀扑倒,随后跟进的五个亲卫营战兵将其活捉。
当街面上数百破奴军亲卫营战兵被东面杀手所吸引,西侧二丈围墙上又跳出二个手拿手铳杀手。此时,张大帅已经被五十个亲卫战兵团团围住,四个身强力壮的亲卫从协统钱明荣手中接过张大帅,托举着张平安跑向中路行营衙门。本来亲卫战兵这种抬伤员的做法,在没有担架的时候最大限度让伤员减轻痛苦。但在杀手连续刺杀攻击的情况下,高举张大帅身体的这个动作,给予了杀手又一次的机会。
这一波三人杀手小队,每人右手拿着一把手铳,左手持短刀,先是朝着张大帅手铳『射』击,三声火铳声响后三个刺客义无反顾地冲向重兵保护中的张平安。就这三次手铳『射』击,一发铅弹把平躺着的张大帅正面盔甲划出一道沟状弹道,另一发铅弹击中张平安左侧大腿处护甲,还有一发打偏『射』爆了一个战兵头颅。在贴身近战中,破奴军亲卫采用有我无敌的拼死招法,每次下刀攻敌要害从不考虑防守,这种玩命地招法让武功高于破奴军战兵的杀手险象环生。
四五个破奴军亲卫营战兵,同时下刀对付一个杀手,就是神仙转世也让这三个武功高手不能取胜。其实亲卫营战兵近战搏斗的招法只有三招,招招都是搏命杀招。战场对决快如电闪,那些大战三百回合地场景,或许只存在于演绎书和说书先生的口中。也就是一个照面的功夫,三个杀手面对各个方向上几乎同时砍来的战刀,要么以命换命要么躲闪最具威胁的一刀。不管这三人武功如何高,他们在对战近身搏斗中不要命的亲卫战兵,杀手绝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
在三个杀手绝望呐喊声中,破奴军主帅张平安终于被抬入中路行营衙门守卫森严的大院中。中路行营衙门四周并无民居极为利于防守,两千亲卫营战兵把不大的行营衙门围得是水泄不通。亲卫营随军医士李永存,早早地预备好一切,五个亲卫把张大帅轻轻放入铺好干净棉被的大桌子上,在李永存的指导下手忙脚『乱』地把张平安盔甲脱下。此时,昏『迷』多时的张平安渐渐清醒,他的嘴角不住往外渗血沫。
张平安的盔甲比破奴军制式盔甲略厚,精钢甲板下是附甲牛皮,牛皮下衬一层薄精钢网,再下面就是破奴军双麻甲和棉甲,张平安厚布短衫内还有一层精钢编织的锁子甲。如今厚实的甲胄上,医士李永存看到了张大帅右胸盔甲上一个拇指大的孔洞。战场救治经验丰富的李永存,一眼就辨识出这时火铳铅弹造成的伤害。当亲卫脱去张大帅外层盔甲,李永存看到了厚布内衬上烧灼的痕迹,在烧灼区域鸽子蛋大的铅饼预示着铅弹并未『射』穿最后一层锁子甲。
待亲卫脱去张大帅内层锁子甲后,李永存赶走了无关人等,只留下三个见习医士和参谋长古新。这个时候李永存用烈酒清洗双手,并用剪刀剪去张大帅最后一层丝绸内衣,张大帅的伤情完全呈现在大家面前。在张大帅右胸有一个巴掌大黑泛紫『色』撞击伤,伤口开始淤肿与未受伤皮肤相差无几。这个伤势说明张大帅肋骨断裂凹陷必定有内伤,肚脐上二寸一道红『色』划痕伤,李永存看了一眼也没在意,这种小伤连皮都没破。左侧大腿上的手铳伤,引起了李永存注意,这个伤口也是撞击伤。
张大帅略微弯曲的大腿意味着这腿出现了骨折,既然张大帅左腿骨折,李永存在检视了没有其他伤口后,李永存重点处理张大帅胸口的伤处。李永存虽然年纪不大,可他手中也是救治过数千伤兵,张大帅的这样的伤情他在战场上也见识过不少。李永存初步判断张大帅嘴角血沫不断,极有可能是肋骨骨折后刺穿了其他脏器。按平常做法,李永存应该切开张大帅受伤部位,探查缝合内伤,对于这样的手术李永存也做过上百次。
然而,李永存这次面对的伤员是破奴军主帅,他在准备下刀时犹豫不敢下手。谁都知道张大帅乃是破奴军精神所在,也可以说是破奴军军魂所系,一旦他手术中出现意外后果不堪设想。一直在观察李永存神情判断张大帅病情的古新,也从李永存的犹豫神情中看到了张平安伤情地凶险。他小声地询问道:“李医士是否不能动刀?”
要是伤员是另外的人,古新这样问他李永存必定暴跳如雷。可张大帅毕竟不是普通的人,李永存的确缺少动刀的勇气。于是李永存走到放手术用具的小桌边,犹豫半晌还是拿起一把四寸小刀,对古新道:“徐院按明日能到,职下不是推脱,在张大帅身上动刀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张大帅所受伤为内伤,职下可以先把张大帅胸内淤血放出,为稳妥起见,剩下的交给事情能否徐院按和贾院正,毕竟他们的医术比职下高出许多。”
古新也知道李永存所言是实情,徐强在治疗外伤方面可以说是破奴军第一高手,治疗内伤贾有福调养身体方面比徐强要好上几分。徐强在平安城离制戎城不远,古新已经下达公文令其火速赶往制戎城,院正贾有福在破奴城,星夜赶来最少需要五天。李永存所提建议很是稳妥,古新也就没有再打搅李永存他们为张大帅疗伤。
破奴军主帅张平安遇刺身负重伤这么重大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破奴军。破奴军将士得知这个惊人的消息后,出现了两种极端地反应。一是强烈要求情报处和侦缉处追查凶手,另一种是震惊后意志低沉。在普通破奴军官兵们看来,只要有张大帅在,破奴军将会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一旦张大帅死亡破奴军的前途堪忧。尽管现在情报处和侦缉处还没有确定幕后黑手是谁,从亲卫营参与过抓捕杀手将士们传出的消息,这个幕后黑手极有可能是大明的崇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