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乌真超哈火炮发『射』的火弹,由于炮位偏移等因素击中安定门箭楼的炮弹只有三发,可就这三发火弹引燃了整个箭楼大火。本来京师箭楼修建时,对防火就有很高的要求,箭楼里也准备了灭火用的沙子。大清红衣大炮发『射』的火弹,有二发打入了箭楼后被守卫明军用水快速浇灭,可有一发火弹『射』中了楼顶木梁之中。这里位置过高又是楼顶的承重梁,嵌入木梁的火弹很快引燃了楼顶木质房梁。任何灾难的发生都不是单独一个因素造成的,大清红衣大炮由于多加了一层密封木片,其『射』程也有所减少。
这是红衣大炮的『射』程不足,以及着弹点位置过高,造成了安定门箭楼大火无法扑灭。更令人想不到的是,上层大火掉落的燃烧木条很巧合都点燃了下层存放的*,这批*本原本在密封的石库中存放,今天守城的明军取出*准备用火炮反击建奴。没成想一块三尺燃烧的木条正好掉落在五十斤*桶上,*桶殉爆就在眨眼间,巨大的高温气浪击毁了存放*石库厚实三寸木门。这一下存放在石库中千余斤*再次殉爆,狂暴的冲击波把近丈长的木梁冲飞百丈之外。
在安定门城楼附近千余明军死于非命,数千人受伤,曾经高大的箭楼成为废墟,瓦砾之下到处充斥着救命的呼喊以及明军伤兵临死前的哀嚎。垮塌的安定门箭楼炸塌了城门,一道碎石斜坡为建奴攻城提供了方便。大明兵部尚书孙承宗一大早吃罢早饭乘轿赶往安定门,他本想着亲自指挥与建奴炮战。孙承宗对京师城墙的防御力还是充满信心,他准备着凭借京城厚实城墙给敌人一个教训,顺带提高明军士气。
结果孙承宗的轿子刚过极乐寺胡同(现今雍和宫),他的灰『色』八抬大轿前的三个轿夫,就被安定门城楼*爆炸飞溅的城砖砸死一个砸伤两,孙承宗的轿子随即侧倒。好半天孙承宗才在随伺家仆的搀扶下爬出,刚稳住心神的孙承宗抬眼向安定门望去,烟尘中倒塌的城墙让他预感到大事不妙。孙承宗赶忙派人传信,让驻扎在朝阳门的石砫宣慰司总兵秦良玉和西直门外张家庄破奴军赶快派兵入城作战。孙承宗清楚,京师大营官军躲在城墙后或许还有一战的勇气,一旦城墙崩塌让他们去堵缺口,这帮老爷兵跑得比谁都快。
暂时稳住心神的孙承宗,让家仆敲开一户临街百姓家门,他借来笔墨纸砚快速写着手令。安定门这里形势危急,孙承宗来不及回兵部衙门取印章,他每写完一个手令,后面都有十万火急的注解并加盖私章。孙承宗也知晓他这样做不合乎规矩,战后一定会被秋后算账,但情事危急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他还让护卫家丁去给德胜门内驻扎的万全都司副将常亮传令,让立刻带三千骑兵过来堵住缺口。
安定门城楼发生的爆炸,不但让明军措手不及也让制造这场爆炸的罪魁祸首大清炮队也看得目瞪口呆。在望斗上指挥的莽古尔泰看到这个战机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他楞在望斗上快一炷香的时辰,在乌真超哈营梅勒额真李永芳飞马过来提醒下,才想起安定门这场意外爆炸居然能让大清攻破大明心脏。如此良机莽古尔泰如焉能错过,即便是大清不能拿下大明京城,这个击破大明城门的功绩足以让他登上大清摄政大位。莽古尔泰随即下令,李永芳带乌真超哈营二万大军攻占安定门。
得到出击命令的乌真超哈营战兵们兴奋地嗷嗷直叫,大明富裕的大明京城在向他们招手,能劫掠大明京师简直就是所有强盗最高梦想。乌真超哈营领兵贝勒巴布泰,十分感激莽古尔泰给他建功立业的机会,他亲自督促手下战兵出营攻城。巴布泰在乌真超哈营战兵出战前,给出了攻入大明京城的格赏,最先入城的战兵不论女真人还是蒙古人,亦或是汉军战兵将赏赐一个前程,这种高格赏激发出进攻战兵的战意。大清战兵处处以破奴军为学习榜样,他们平常也加强了训练,可他们始终达不到破奴军那样的整军出战的速度。仅仅一个出营整队,大清乌真超哈营战兵就花费了一个多时辰,进攻前他们还必须通过大明京城的一道大障碍护城河。
京城的护城河是从大明成祖年就开始修建,护城河宽达三十余丈,一般的飞桥根本就跨不过这样宽达的护城河。十月末的京城温度降低,护城河面上结了一层薄冰,但这层薄冰不能承重,大清乌真超哈营战兵只能采用笨办法先把飞桥推入河中。结果,木质飞桥倒是漂在了水面之上,可人一下去飞桥立刻下沉,北方人大多数不习水『性』,数个跳上飞桥的汉军战兵站立不稳就此摔入护城河中。即便是会水的人在冰冷水中都坚持不了一炷香的时间,何况是不会水身上又穿有棉甲的汉军明『奸』,他们在护城河中没有扑腾两下就被吸饱水的棉甲拖入河中看不到头。
没有做好攻城准备的乌真超哈营战兵,看着沉入水中的同伴,他们不得不放慢进攻的步伐,采用布袋装土丢在飞桥两侧,用以稳固飘动的木质飞桥。同时,汉军战兵还驱赶奴隶阿哈在河岸打木桩固定飞桥。望斗上观战的莽古尔泰,看到己方行动如此缓慢,那颗攻入大明京城的心也随之慢慢变凉。他最担心的是明军残留在城墙上的火炮对渡河大军的威胁,莽古尔泰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城墙上明军发炮。于是他猜到明军火炮或许毁于刚才的大爆炸中。
兵部尚书孙承宗在写完手令后,顾不得年老体弱向城墙走去。他把紫袍朝服前摆卷在朝服外玉带上,在家丁的搀扶下爬上满是瓦砾的安定门城墙。他抬眼向对面敌营望去,一队队出营的敌军令他内心焦急万分。就在敌军乌真超哈营出营整队完毕时,万全都司副将常亮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身边禀报道:“老大人,卑职带三千骑兵前来听候调遣!”
直到这时孙承宗那颗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了一点,他转身看着明光甲的常亮,抬手指向安定门破碎城墙左右的京师官军道:“京师大营官军不堪一战,建奴还没有攻过护城河,这里官兵就跑光了。你也看到了偌大的城墙之上就只剩下我府上十余家丁,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老夫就该殉国了!”
孙承宗语气含有悲凉,驻防在此的是京师神机营大军,按说他们也算是大明精锐,粮饷大部也由皇帝内库拨付,现在正是报效朝廷的关键时刻,这帮官军的家眷也都在城里,他们在京城生死存亡的节骨眼上逃得比兔子还快。常亮一面倾听孙承宗的感慨,一面指挥手下上城填补神机营官军逃跑后的缺口。这时,常亮向对面敌军看去顿觉头皮发麻,数万灰『色』盔甲组成了严密的大片军阵铺满了整个安定门外空旷平地。
人说上万无边无际虽然有些夸张,可数万人布满方圆五里整齐的军阵还是让人心惊胆颤。面对失去城墙保护的京城,万全都司副将常亮也担忧他这三千多人能抵挡多长时间。常亮手下多为骑兵,在野战中不见得是建奴铁骑的对手,这要他们步战,难怪常亮没有战胜强敌的勇气。万全都司骑兵不会用炮,加之安定门上*库被炸毁,城头之上空有十余尚好的各式火炮,对于敌人架设飞桥延在护城河上伸进攻道路没有丝毫『骚』扰举动。
京城城墙高大雄壮,常亮带来的三千骑兵身着黑『色』重甲,他们接防神机营的防区其阵线也就显得十分单薄。面对如此危局,老于兵事的孙承宗此刻脸『色』铁青,他只能盼望石砫白杆兵早点赶到。就在孙承宗焦虑之时,早前逃跑的神机营官兵突然打鸡血般冲回了原来的防区。看着战意高昂的神机营官兵,孙承宗恍如做了一个美梦。他好半天都没搞明白,这神机营那里来的精神,孙承宗还以为是某个神汉给神机营官兵贴了刀枪不入的神符。
待孙承宗回身向城墙后看去,神机营总兵牟成骑着高头战马,手里握着马鞭抽打驱赶着自己部下回到自己的战场,神机营将官们也是带着自己的家丁把逃跑的战兵们从京城的各个角落往城墙上赶。看到这里,孙承宗的目光柔和了许多,看样子牟成他们这些高级军官们还是有誓死保卫京城的觉悟,在鞑子即将破城的关键时刻,要与敌血战到底。就在孙承宗内心感慨后不久,他立刻感到口中发苦,怪不得这帮神机营老爷兵战意冲天,原来是从西直门外张家庄赶来了建奴克星。
京师神机营官军与破奴军最为相熟,他们的总兵牟成更是凭借与破奴侯良好的私交成就高位。在陕西战场牟成用五十万石粮食为筹码,拿到了叛军主帅马腾耀的活口。牟成身后站着的镇远侯顾寰,更是在场粮食交易中赚得盆满钵满,当时的副将牟成回京后凭借抓获马腾耀的首功升任神机营总兵。有了破奴军前来协助守城,连刚才还面带忧『色』的万全都司副将常亮,都『露』出了欣慰地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