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奴军围困住正白旗偏师索伦图部三千人马,滞后一天还没赶到战场的破奴军齐衡部,在得知被包围的敌人不过是正白旗一支三千人马偏师的消息,立刻调转追击方向再次回转。齐衡心中懊恼不已,他推测多尔衮一定会向上次一样抄罗天天熊营后路,所以他这次不再去跟着正白旗后面吃灰而是直接去了罗天所在定兴。齐衡部离去并未影响到白庙战场的破奴军,毕竟三万五千多破奴军战兵对战三千包围圈中的正白旗战兵,敌我双方没有一个人认为正白旗有获胜的希望。
正白旗梅勒额真索伦图在被包围后,选择了向西破奴军最强的亲卫营方向为突围点。正东和正北破奴军提前埋伏在战场,必然有时间从容布置战场,面对未知地威胁索伦图这个老将是不可能冒险。正南破奴军虽然看似兵力薄弱,即便是正白旗能往南突围,其后一百多里远就是渤海,这样一来正白旗突围成功依旧是不能逃过破奴军再次包围。只有西面破奴军看似最强处,正白旗突围后才有回旋空间。索伦图没有过多的思考时间,他要在亲卫营没有完成列阵时先动手。
作为马上民族,女真人控制马匹的熟练程度不逊于蒙古人。索伦图干的第一件事,就是驱赶三万备用战马和驮马冲击破奴军还未成形的军阵。三千正白旗战兵在极短的时间内扬鞭驱赶马匹向西,正白旗骑兵们也知道了他们已经是到了最危险的时刻,正白旗骑兵在驱赶战马时就显得非常血腥。他们选择用长矛去扎马匹的屁股,吃痛的马匹立刻受惊向前狂奔。马匹有一个群聚特『性』,只要有许多马匹往前奔跑,大多数马匹就会跟随一起奔跑。
数万匹马群迎面扑向自己,初上战场许多孩儿兵被万马奔腾的阵势吓得脸『色』发白,还有不少『尿』了裤子。亲卫营协统张佑赫也发觉了自己军阵中孩儿兵们军心不稳,他面对没人的马匹冲阵多少有些不屑。张佑赫跟随张大帅作战,见过数十万人决战的大场面,面对正白旗祭出的这个小道当然有应对之法。张佑赫下令全军堵住马耳拿出火铳下马迎敌,孩儿兵虽然内心害怕但在老兵带领下按平常训练列阵备战。
张佑赫右手持火铳铳口朝上,左手紧拽马缰轻轻一抬双脚一磕马肚奔向最前线。他从军阵前方由左向右疾驰,用实际行动为孩儿兵们提振士气。张佑赫独骑每过一个军阵前都会举火铳高呼:“我破奴军!”
“威武!”张佑赫视敌如无物的无畏气概令孩儿兵鼓起勇气高呼回应。
“我,破奴军!”
“威武!威武!”
“我!破奴军!”
“威武!威武!威武!”
待二里外敌军马群即将到达破奴军军阵前时,张佑赫已经到达军阵中部,他双脚战于马镫上向左右传令:“听我口令!稳住!…稳住!…砰!”
张佑赫手里火铳对着迎面而来的马群率先击发火铳,张佑赫火铳响就是全军『射』击的命令。
“砰!砰!”整个战场二万杆火铳几乎是同时发出怒吼,由近及远连续的火铳声顿时打出一堵金属风暴墙,硬生生把敌人马群阻挡在数十丈外。受伤战马在战场平地上翻滚,带翻了更多后续奔跑马匹。面对满地死伤马匹,血『色』场景让极具灵『性』马儿恐惧不敢继续奔行。这批战马上没有人来控制它们行走方向,也就没人帮助马儿控制恐惧,战马在破奴军第二轮火铳『射』击后马群冲阵彻底崩溃。四散的战马是不会自己去前面送死,它们要么向后要么左冲右突就是不再敢向破奴军阵地冲击。
征夷行营副总管左二丫看到正白旗冲击亲卫营军阵,当下就明白了正白旗将领突围的用意何在。左二丫没有丝毫犹豫吹响全线总攻的号角,破奴军从步兵火铳军阵变为骑兵军阵没用一炷香的功夫。然而,破奴军进行决战的关键时刻,左二丫远远地看到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黑线。此时已是午时,左二丫不久就看到这道七里外出现的黑线慢慢变成了灰线。外线负责警戒的斥候来报,数万赶来的附近百姓正在向战场方向聚集。
对于这个突发状况左二丫既高兴又担心,他高兴的是大明百姓对破奴军认可,担忧的是百姓的出现可能影响到前线作战。于是,左二丫派遣协统温志飞带一千骑兵劝阻百姓靠近战场。破奴军毕竟是在打仗,万一有漏网的建奴伤到百姓就不美了。这次聚集百姓助战的是顺天府天津卫附近的士绅和里长牵头,破奴军在天津卫附近驻扎的时间不短,从未出现破奴军欺压百姓,连官军长出现的偷鸡『摸』狗的行为破奴军也没发生过一次。
这支军纪严明的大军,百姓们只是听老人们说过数十年前戚少保(戚继光)的部队才有这等军纪。而且破奴军从不找士绅和百姓征调粮草,连拜访地方富裕大户敲诈银钱的行为也没有出现过,这也使得百姓们对破奴军极具好感。特别是破奴军打建奴是主动出击,这就与官军躲在城里不敢迎敌形成了鲜明对照。听说破奴军包围了一支建奴骑兵,百姓们也想看看传说中专门克制建奴的破奴军是不是真有那么厉害。
协统温志飞带骑兵找到了百姓中领头的士绅们,希望百姓不要靠近战场,待破奴军全歼建奴后,他会禀报统领左二丫让百姓们前往报仇。破奴军协统温志飞自信地表白,点燃了百姓们助战热情。他们拿了酒水要犒劳破奴军,百姓们的这个好意把温志飞吓得差点跪地求饶。破奴军谁要是敢在作战时饮酒,按照破奴军条例当在战场杀无赦。士绅杨天生是静海县万历四十一年的秀才,他有功名在身说话也有分量。
杨天生看到刚才谈到杀建奴还信心满满的破奴军将领,一听请他饮壮行酒瞬时吓得面『色』聚变,也就知道破奴军军法森严不作伪。他连忙拱手致歉道:“将军杀敌重任在身,老朽不耽误破奴军杀奴大事。战后再请破奴军将士们痛饮庆功酒!我等直隶百姓静候贵部佳音!”
生怕再多嘴又出幺蛾子的温志飞,对着杨天生拱手致谢立刻转身拍马离去。他本想着去战场捞点残汤剩饭,没成想他赶到战场连口汤都没喝着。三千女真正白旗骑兵,先是遭到了驱赶的马群反噬,近二千人受到狂暴战马冲击倒在『乱』马群中肆意践踏。他们还没来得及从痛苦中解脱出来,破奴军左二丫一万多骑兵又压了上来。征夷行营左二丫部全是战场老兵,连金狼营出身的孩儿兵都在倭国进行过多场实战,他们对战技巧远高于亲卫营孩儿兵。
当左二丫部进攻包围圈中的正白旗骑兵时,采用的是缓步推进步战进攻战法,就是要用最小的伤亡换取最大地战果。左二丫部在离正白旗还有百丈之外重新下马列阵,冲天的战鼓声吹响了正白旗骑兵最后地哀歌。正白旗梅勒额真索伦图心中郁愤,看着一步步『逼』近的破奴军火铳军阵,他手下正白旗骑兵手中长弓『射』出狼牙大箭在火铳面前就个笑话。他看到破奴军火铳军阵前无数独立小阵中,一枚枚铅弹撕咬着他的手下,当破奴军火铳军阵齐『射』后,能战力在战场上的正白旗战兵已经不足百人。
索伦图的坐骑也遭到了三颗铅弹『射』击,白『色』战马胸前迸发出三团血雾后发出“稀溜溜!……。”不甘地叫声。倒地的战马侧翻压断了索伦图大腿骨,他手中紧握的战刀抛出一丈远。索伦图还没来得及『自杀』,双手就被左二丫部冲近的斥候用弩箭定死在地面。破奴军斥候们个个是战场认人老手,这个建奴鞑子身上盔甲如此精良,头盔上二尺长的冲天铁马辫就是告诉破奴军斥候们,他是战场上最重要地目标。
残余正白旗骑兵没一骑能冲出破奴军的铁网,数十个残存的正白旗骑兵成为了亲卫营孩儿兵练手的靶标。左二丫部将士们今天是爽透了,他们的军功被随军督察一一记录在案,打扫战场这类活计自然是亲卫营中没见过血孩儿兵们的差事。亲卫营老兵们带着一帮雏鹰进行战场教学演示,从砍人头下刀部位到三人一组寻找相互配合打扫战场残敌,最后连砍下的女真人头绑在战马胸前那个部位来显示其军功都一一演示。破奴军在大致打扫完战场没有危险后,也允许百姓靠近战场。
破奴军对建奴尸体感兴趣的第一是人头,其次是武器盔甲,当然敌人身上的金银要避开,这些活儿都是督察队负责收缴。至于战场是受伤或者死亡的战马和驮马,破奴军是不需要理会的,这些物件破奴军选择遗留在战场,任由百姓选出领头人自行商议分配。在附近的大明官军倒是想来分一杯羹,左二丫派人传话,这些军功早就有人预定了,你们别『骚』扰百姓破奴军就不会去找麻烦。征夷行营总管左二丫和亲卫营协统张佑赫刚刚打扫完战场,就接到副帅陈挣急令,左二丫部前往丰润,威胁处于大明边墙处的建奴援军。张佑赫部如有缴获敌军马匹,立刻驱赶马匹前往保定府与大明新任宣大总督卢象升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