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奴军亲卫营张佑赫这句:“禀告卢同知,敌正白旗多尔衮部数万敌军就在西北六十里。职下亲卫营协统张佑赫听从卢同知调遣!”一句卢同知,顿时让卢象升感慨万千,破奴军老兄弟用这种朴素地用语向他表达亲近之意。不过敌人就在不远处,卢象升早已习惯了破奴军中在战场上只谈战事的做派,他立刻向张佑赫了解敌情最新情况。有了亲卫营带领破奴军的二万骑兵支援,相互之间熟悉的兄弟先是把缴获的正白旗盔甲下发到天雄营没甲胄的战兵手里。
亲卫营还带来了从左二丫部抽调来的五千杆火铳和数十万发破奴军专用一体弹『药』,缴获的二万多战马和驮马也交到了天雄手里,这样一来天雄营主力战兵几乎都能配上战马。参谋长古新在得知卢象升天雄营调入京师勤王的消息后,从破奴城宣慰使司驻京衙门讨要了二万两黄金的金票,专门派人传令兵让张佑赫把这些金票转交给卢象升。破奴军在白庙战场轻松剿灭了三千正白旗偏师,正白旗许多骑兵是跌落战马负伤后被破奴军斩杀,他们身上的盔甲虽然赶不上破奴军制式战甲,却比天雄营红『色』战袄要强。
通过与张佑赫交流最新敌情,卢象升心里渐渐有了一个计策,他把张佑赫叫到一个僻静之地向他交代自己的作战方略。听罢卢象升的战役设想,张佑赫也不得不佩服卢象升打仗方面确实比他要强很多,怪不得张大帅常说,打仗经验上卢象升或许不如副帅陈挣,可要是在战役选点上陈挣不如卢象升。正白旗战兵一般是一人三副盔甲,有最外层铁甲、第二层皮甲和最内层棉甲。天雄营战兵缺少盔甲,在白庙战场上缴获的女真正白旗装备迅速让天雄营武装起来。
多尔衮用三千偏师吸引破奴军追击大军,而正白旗主力主力乘机逃出包围圈。连续的奔波虽然让正白旗成功调动了破奴军数支追击、包围部队,却也令正白旗骑兵人和马出现了疲惫。正白旗在定兴以北十五里处休整,而镶红旗岳讬部在涞水东北二十里与天熊营罗天部对峙。如此一来,正白旗和镶红旗再次将天熊营夹在中间,有了一次被大清两支主力夹击的经历,罗天带领天熊营一点也没惊慌,毕竟是在破奴军兵力总体占优的情况下,破解这样的僵局不需要太多的时间。不久,破奴军齐衡部赶到了天熊营正东十八里,瞬时扭转了天熊营被夹击不利态势。
罗天部和齐衡部相隔不足十五里,控制着涞水至涿州南官道,倒是把在定兴的正白旗退路给阻断了。被阻断了归路的正白旗贝勒多尔衮,本打算再次带领主力向东南运动,准备再次用骑兵调动破奴军齐衡部离开官道。这时正白旗斥候来报,在安肃附近发现一支明军正沿官道『逼』近正白旗驻地。多尔衮对明军『逼』近到没有过度紧张,他不认为明军能对大清铁骑构成多大威胁,大清从努尔哈赤起兵起主要战役就没输过,从心里是倒是有敢战的信心。
多尔衮唯一感到奇怪的是,镶红旗贝勒岳讬在涞水驻扎时间不短了,他们磨磨蹭蹭不去突围难道是在那里等死吗。眼下多尔衮顾不上岳讬在涞水做什么,从南面来的明军多尔衮认为威胁不大但让人心烦。多尔衮与二个带兵梅勒额真牧可登和乌勒登,当然还有熟悉地形严卓陈,他们要商议正白旗下一步突围方向。要是没有南面出现的明军捣『乱』,多尔衮还是打算再次回到白洋淀,调动破奴军围追堵截正白旗骑兵才能从中发现破绽。
这次入关大明直隶多尔衮多次感受到死亡来临,即便是面对战力孱弱的明军多尔衮也不敢存丝毫侥幸。多尔衮向帐篷内几个心腹之人说出了他作战谋划,要是能击败从安肃赶来的明军,那么正白旗就向东前往霸州再次隐藏在三角淀。要是不能击败身后明军,那么正白旗就向涞水西突围,把所有祸水引向镶红旗。多尔衮这一谋划不得不说他的肠狠毒,多尔衮这个计谋就等于把镶红旗彻底推到破奴军包围圈中,至于过了涞水后的打算多尔衮并没有明说,与会的三人还是大致能猜到多尔衮突围路线,那就是从密云古北口出关。
镶红旗贝勒岳讬在涞水已经驻扎了近十天时间,不是岳讬不想动而是他手下几个带兵将领私心太重。镶红旗三万七千骑兵入关后战损不大,劫掠地财货却是所有入关大清主力最多的一个旗。人说钱帛动人心,镶红旗每个战兵备马上不是装着财物,就是驮着抢来的大明年轻女子。贝勒岳讬手下三个梅勒额真萨伊萨、萨秉阿敖尔、喀达喇库心怀鬼胎想保住各自的财货,他们领头的都不想丢弃钱财,凭什么要求下面的战兵抛弃好不容易到手的财货。
其实在破奴军『逼』近镶红旗时岳讬下令丢弃钱财保命,当时这帮战兵各牛录私下把财货藏在隐秘的地方。虽然其间镶红旗前往青县躲避破奴军追击,但岳讬被这帮要钱不要命的手下挟持,再次回到涞水寻找他们隐藏在此的财物。这一找就找了五六天时间,有些牛录还为埋藏的财货归属发生冲突,搞得贝勒岳讬成天为这些杂事烦恼不已。岳讬内心焦灼却没有人能帮他,严卓陈派来引路之人虽然熟悉地形却不知晓各种军情,突围这种大的军事方略必须得岳讬自己亲自谋划。
镶红旗岳讬部不动,在良乡、房山一线的破奴军李晨部也不敢轻举妄动。多尔衮带领正白旗在直隶左冲右突不停运动,把破奴军调动得疲惫不堪,李晨猜测镶红旗也在等破奴军『逼』近,他们好找寻突围路径。李晨的这一判断得到了副帅陈挣和参谋长古新的认可,他们要看看建奴大军动向后再想办法组织围剿大军。此时,破奴军兵强马壮不假,也落入了大锤砸棉花无处着力的窘境,数支战兵营围剿两支大清主力很是使不上劲。
这诡异地平静在崇祯六年元月初三,被多个突发事件彻底打『乱』。大明兵部尚书孙承宗与内廷秉笔太监曹化淳联袂来到破奴军大兴主营,他们是来谈条件释放破奴侯索要的罪臣孙元化。崇祯皇帝给出的条件是,孙元化一家流放破奴城可以,但破奴军必须在三月前歼灭正白旗和镶红旗主力,而且这个歼灭地点必须放在建奴肆虐过的安定门外,负责指挥这场围歼战必须由大明朝廷主导。破奴军副帅陈挣想都没想就打算回绝这个太不靠谱的建议,而参谋长古新则给孙承宗和曹化淳留了一道活口。
破奴军副帅陈挣是一个纯粹的军人,尽管破奴军主帅张平安号召大家讲政治,破奴军真正理解张平安这个讲政治内在含义的人并不多。陈挣就属于不太讲政治的人,好在陈挣身边有个讲政治的参谋长古新,正好可以解决这个难题。随后古新几乎是答应了崇祯皇帝提出的所有条件,只不过大明朝廷指挥战役的官员不是兵部尚书孙承宗,而是大明新任宣大总督卢象升。虽然卢象升已经不是破奴城宣慰使司的官员了,但他在破奴军中的地位始终如一。
。。。。。。。。
安肃县北六十里孔家镇曾经是紧邻官道的一个繁华集镇,二千户的大镇经过去年建奴扫『荡』劫掠后成为一个了无人烟地鬼镇。晴朗多日的蓝天今天挤来成片乌云,它们聚集在此欣赏人类之间的杀戮。东奔西跑多日躲避破奴军追杀的大清正白旗八千主力骑兵,今天要迎战从南面迫近的大明官军。正白旗梅勒额真乌勒登是今天的作战的主将,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确定明军带兵将领是谁。对于这种知己不知彼的战场,乌勒登心中也没有底气。
好在正白旗旗主贝勒多尔衮给他一个交战底线,用女真人惯用的快骑突破敌军侧翼的战法,撕开明军防线突破一点全面开花。如果此战正白旗骑兵要是伤亡过大,多尔衮允许乌勒登带兵撤离战场。为此,乌勒登选择了孔家镇东的平原地带作为作战地点,他认为在这里作战可以充分发挥大清铁骑进退迅速的特长。在战前,正白旗斥候倒是想抓一些敌军斥候了解情况,没成想明军没派都是数千人抱团扎营。这种明军典型扎营方式,至少让乌勒登安心不少。
主战场是正白旗梅勒额真乌勒登选定的,他把正白旗出击的八千骑兵分成了二部,前锋大军不足二千骑兵,专门试探追击明军的虚实。后方主力作为主攻大军,一旦前锋获得突破,随后乌勒登就可以发起全线总攻。因此,乌勒登在前锋大军进军时,也带着三百白随侍摆牙喇率先进入战场观察敌情。骑在高大枣红马上的乌勒登在平原地带看不出多远,不过对面明军给他第一印象就两个字“『乱』”和“穷”。说对方『乱』,主要还是明军旗帜太过混『乱』,有保定府官军旗帜还有安肃县民团三角旗。再说一个穷,在乌勒登看来对面明军就像一群要饭的乞丐,红『色』战袄远远地都能看出其破旧不堪。为此,乌勒登对这场战役的胜利充满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