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飞扬间海面上破奴军水师上百艘帆船在向南疾驰,漫天星空银河闪耀,破奴军水师以急迫的心情期待下一场战斗。郑芝龙船队为破奴军免费干了二年多时间,破奴军水师上下都清楚这支海盗船队实力的深浅。郑芝龙船队其核心船队有各式船舶五百余艘,附庸在郑芝龙船队的投靠小船队达到了六百多艘。郑芝龙船队最厉害战船是有火炮的三百七十余艘武装福船,其余的都是海盗驾驶的货船。支持郑芝龙船队的是南直隶财势熏天的扬州盐商们,这些扬州富得流油的盐商,他们是不会放过前往倭国通商贸易发大财的机会。
以前破奴军水师主要活动范围在现在的中国北海,而对倭国东海少有顾及。本来倭国主要贸易港口击中其东部,郑芝龙船队也因此避开与破奴军水师交战,直接与倭国进行贸易。郑芝龙与破奴军撕破脸后,他不是不想把破奴军水师消灭在萌芽状态,而是顾及破奴军水师火炮过于犀利使得自己船队损失过大。郑芝龙作为海上霸主深知实力重于一切,一旦他的船队损失过多,他很有可能被其他海上豪强所取代。
正因如此,郑芝龙在对待进攻破奴军水师一事上很是犹豫。与之相对应的是破奴军主帅张平安,在与郑芝龙船队翻脸后,不留余力地大力发展破奴军水师。蒙古奴隶在奴儿干都司在数年前就砍伐了数十万株百年以上老松树,破奴军在奴儿干都司储存的阴干木材场达到上百个。有了这些木材储备,张平安拿出了三十万两黄金私房钱专门给水师建造战船,这才有了破奴军水师今天的局面。张平安不但在财力上支持水师,还下令把平安城新出产的火炮运往水师。可以这么说,破奴军新式火炮近九成给了水师。
至此,破奴军水师与郑芝龙海盗船队之间力量对比发生了质地变化,破奴军水师一直渴望与强敌进行一场面对面的较量,来证明今天的海上霸主到底谁能称雄。出现在倭国南部外海的是郑芝龙一族堂弟郑兴和郑明,他们早年就追随郑芝龙横行于海上。其实这次他们是例行去倭国进行贸易,还带上了由荷兰东印度公司任命的台湾长官德维特麾下的一艘双层炮船,他们去倭国一方面是去贸易,另一方面是想和日本幕府商议独家专营大明贸易航线。
早前,荷兰在台湾的长官德维特与郑芝龙之间在瓜分台湾的问题上出现了矛盾,也就有佛郎机人使团出使破奴城宣慰使司。郑芝龙在得到这个消息后,也很自然地权衡利弊,他很快与荷兰人达成妥协,荷兰人占据台湾南部大员(现今台南安平)修筑“热兰遮”和“赤嵌城”两个要塞。郑芝龙还在谋士郑楚泰的谋划下,让荷兰人与张平安达成一个丧权辱国的交易,然后拿到大明毁坏张平安的名声。按说张平安也区别不了荷兰人和佛郎机人之间的差别,张平安对郑芝龙的反叛恨之入骨,达成交易不出什么大的意外。
其实张平安对佛郎机使团还是很重视,他特别在意使团提出夹击郑芝龙船队的建议,这对刚刚成长起来的破奴军水师来说是个好消息。只是张平安这人在对待外族人来说心理上总是很腹黑,他是*要做牌坊也必须得立,与外族人签订的协议就是随时准备撕毁。张平安既然要做没有诚意的买卖,用萝卜刻假印章也在情理之中,反正刻假印章这事儿又不是第一次,早年蒙骗林丹汗他也是用的这一招。干这种不讲诚信的事情张平安极为拿手,他认为蒙骗佛郎机这帮强盗不需要特别的理由。
这是因为佛郎机人是强盗,他张平安是专门劫掠强盗的霸主,也就是抢劫强盗的强盗。正是因为大家都是同行,张平安自认心肠比这些强盗更毒辣,讲不讲信用也就不重要了。张平安当时签订这个随时可以撕毁的秘密协定也存了两手准备,要是佛郎机人遵守协议张平安就打算灭了郑芝龙后把佛郎机人剿灭后杀人灭口,要是佛郎机人不遵守协议对张平安来说损失不过佛郎机使团的几顿饭钱,张平安也没想到这是郑芝龙给他下的套。
郑芝龙军师郑楚泰在给破奴侯张平安设计这个陷阱时也没有想到,大明勋贵张平安不要脸和不讲信誉的程度令人发指,在佛郎机使团到大明告状,张平安连个屁事都没有,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郑芝龙搞得这些弯弯绕,张平安并不清楚,张平安不清楚水师将领们自然也不清楚。也就在破奴军水师离郑芝龙船队还有五个时辰的路程时,有探查哨船来报,在郑芝龙船队中发现不明战船。据哨船观察,这些战船很像佛郎机人的炮船,因为这艘炮船与前段时间佛郎机使团所用炮船极为相似。
这个特殊军情要是摆在明军将领面前是个难题,但破奴军将领在面对这个问题时只考虑是如何把佛郎机人战船一起灭掉。破奴军主帅张平安曾经说过,在战场上出现疑似友军不易分清敌我时都当敌人对待,友军死了顶多赔银子,可破奴军自己人死了更多的是要伤心。张大帅多次教导破奴军将领们,他宁愿对外赔银子也不愿意自己人死了伤心。水师统领杨千图我这场海战下的第一个作战决定,就是要首先灭掉佛郎机人的炮船。佛郎机使团来到虾夷时,破奴军看到过他们炮船上火炮不少,虽然都是实心弹可都是三斤以上火炮。
既然定下了要打这一战,杨千图当然要最先消灭掉对破奴军水师威胁最大的敌船。当时哨船看到佛郎机人的炮船在船队东南,这个位置让杨千图皱起眉头。这还真不是好位置,佛郎机炮船处于郑芝龙船队的侧后。对付这种炮船,杨千图打算亲自与他交手,也好让“镇远”这艘新下水的炮船开开荤。为此,杨千图下令水师出战阵型不变,“镇远”炮船向东挪动到主阵左侧。其实破奴军战船航行时采用的阵法,源自于一百多年前郑和船队的飞燕阵。
这个阵型在演武时还遭到了张大帅的质疑,后来对照戚继光所写《纪效新书》里水师阵型图,不懂海战的张大帅才同意水师出战前用该船阵航行。只是破奴军水师规模远达不到当年郑和船队的三成,破奴军最大的炮船“镇远”号或许与郑和船队的马船规模相当。张大帅有个理想,希望再造出几艘郑和宝船那样的大炮船,只有这样破奴军水师才能纵横天下。破奴军水师船阵燕头是“平戎”号炮船,两翼皆为平字战船,“镇远”炮船本来和货船居中,可杨千图不变阵只是移动了主将战船的位置。
船阵分叉燕尾自然由“尚德”、“尚武”两艘大炮船压阵,在两艘大炮船四周围绕着速度快的哨船。海战不同于陆战可以边打边歇,打累了还可以躲在营寨中休整。海战必须得在战前计算精准,最好是清晨开战一天之内结束战役,因此,千总张乐山也就成为整个破奴军水师船队成败的关键人物。张乐山虽然平时不张扬,但涉及到战争成败他也不会谦虚,张乐山很快把舵舱下面军官船舱给改成了海图室,带领着一帮水师参谋多次测算船队航行的线路。
破奴军哨船出现在倭国东海之上,自然引起了郑芝龙船队这帮海盗们的警觉。郑兴和郑明都有十年以上航海经验,他们拿不准破奴军水师只是巡查到此还是要针对郑芝龙船队。于是他们在离四国岛东南四百里处停止了航线,郑明乘坐蜈蚣小船到了郑兴所在福船商议,看看船队该向什么地方过夜。按照他们以前与破奴军打交道的经验,破奴军水师航海时一般会选择沿海岸航行,主要还是那时破奴军水师航海经验不足,在海面上定位只有罗盘和看星辰的位置大致确定自己方位,领航还需要郑芝龙船队老水手引航。
为了稳妥起见,郑明建议整个船队继续向东航行一百里进入日本深海,如此一来,即便是破奴军水师想要寻求与其决战,也就不敢过于靠近深海来决战。郑兴从天象看最近海面风力不大,刮的也是很正常的西北风,他打算派遣一支探查船队前往西北日本沿海看看情况再说。于是,郑兴下令航海老手吴毅山带领三艘武装福船向西北航行,探查前面的航线。福船虽然比破奴军哨船略小,三艘福船足以应付破奴军单独哨船的突袭。
海盗出身的吴毅山今年近五十岁,他在海上混迹了四十多年可谓是经验丰富。他带领三艘武装福船逆风航行,自然是走之字航线顶风前行。只是吴毅山这个老水手心中很不踏实,他才走出半天就遇到了四艘不同的破奴军哨船。吴毅山早前为破奴军引航时清楚破奴军水师战法,一般如此多哨船的出现很有可能远处有一艘破奴军平字大炮船在那里巡弋。让吴毅山万万没想到的是,破奴军平字战船已经是破奴军水师普通战船,在他前面也不是一艘平字战船而是五艘平字战船,正在静静等待吴毅山带领的三艘福船去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