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奴军对待仇敌是不会存在任何怜悯,四面围攻的破奴军用最血腥的长矛刺杀,展现他们不顾一切复仇地渴望。其实最想复仇的不是前线那些孩儿兵,而是略带遗憾保护他们圈外的战兵。要不是破奴军主帅强力压制,这些才上战场的新兵们,根本没有机会夺取这最后军功。破奴军把总和基层伍长们,几乎是家家都与建奴有血海深仇,他们双眼冒着火嫉妒且羡慕地看着新兵。头一次用长矛刺人的破奴军新兵们,他们不但能感受到长矛入肉时柔软的迟滞感,还看到了鲜血在眼前喷溅。第一排战兵们出矛刺杀后,他们在军官天鹅哨声中退矛侧身,随即,从他们身边挤过的第二排战兵整齐出矛。许多新兵几乎是闭眼刺杀,因紧张有几个人长矛没能及时拔出。
这几个人临阵失误立刻遭到老兵的斥责,而后阵中督战的督察立刻下马挤过军阵将这几人拖出前阵。破奴军军纪冷酷无情,这几个新兵遭到了当场斩杀。督察杀完几个怯懦新兵后,高声怒喝道:“军法无情,临战退缩者杀无赦!”
战场上破奴军任何时候是不允许出现懦弱之人,老兵们都清楚,一个逃兵能裹挟数个战兵逃离,进而引发整支大军溃败。虽然这些年来破奴军在战场上见到都是敌军溃逃,只要破奴军松懈军纪说不定下一个就轮到自己头上。斩杀战场上软弱新兵,对整支大军还是非常有教育意义,后面上阵的破奴军新兵们忍受着对鲜血的恐惧,他们一次次出矛刺杀女真人群。远在金雕岭观战的破奴军主帅张平安,看到督察临战斩杀新兵不禁皱起眉头。承平许久的破奴城和平安城金狼营里的孩子们,越来越不如早期的孩儿兵,看来还是见血过少引起的后患。张平安暗自记下这事,他打算战后多让金狼营里的孩儿兵们多见见血。破奴军盔甲中有战兵的姓名和所属部队番号,几个被杀的新兵战后将被追究带兵将领的责任。
至少带兵千总和把总会被鞭挞,带领这几个人的老兵不但会受鞭刑还会关入蛇窟。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带队的老兵不再对手下新兵仁慈,但凡新兵出矛慢了一点,老兵就会从腰上借下短木棍使劲抽打。老兵们宁愿被敌人箭矢杀死,也不愿意战后关蛇窟。有了老兵们的激励,新兵们出矛速度快其精准度也越来越高。强忍着内心恐惧的长矛新兵们,每一次出矛都会发出“杀!”字怒吼,而老兵只希望新兵不退缩,新兵们的喊杀声被他们无视。年纪大的女人们主动走到外圈,她们将孙儿往最内层推,她们将用血肉之躯化解破奴军对孩子的屠杀。保护孩子是人的天『性』,眼看着四面围拢过来的破奴军出矛刺杀所有人。走投无路的女真女人们将幼儿交给大一点的孩子,他们拿起了男人留在家的武器, 投入到与破奴军战斗中。
杀过人后的心情总是与以往不一样,破奴军新兵许多是忍受不住刺鼻血腥将饭食吐了出来。只是他们脸上面甲阻碍了呕吐物喷出,只能是顺着面甲缝隙往外流淌。被自己呕吐酸腐气刺激得流泪的破奴军新兵,只能用女真人鲜血冲洗面甲,新兵们一次次血腥反胃呕吐渐渐被督察斩杀恐惧所阻吓。破奴军长矛兵前排军阵刺杀半个时辰后,第二排军阵上前进行替换。很快干渴土地因血水变得粘稠湿滑,许多新兵跌倒在路上,他们相互搀扶着从泥水中重新抓起长矛,咬牙投入战斗。这次上阵新兵多为崇祯十年以后被破奴军收养的孩儿兵,他们虽然在金狼营杀羊宰牛却是人生第一次杀人。特别是对战拿起武器的女人和孩子,这让不少新兵下不去狠手。
毕竟校场训练和真实战场区别极大,拿刀抵抗的女人被破奴军刺杀后,她们的孩子要么哭喊着扑到母亲身边抱着哭喊求饶,要么抓起母亲手中武器跟破奴军拼命。这让许多的破奴军新兵无法对孩子继续下手,特别是那些坐在母亲血泊中哭泣的六七岁孩子,引起了同病相怜新兵们的共鸣。他们中许多人也是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饿死在自己面前,此情此境令绝大多数新兵想起了自己的亲人。很多破奴军新兵不再躲避来自女真女人们刀劈,他们想借战伤离开这并不道义的战场。让破奴军新兵们没有想到的是,破奴军复合盔甲坚实异常,女人们力气小又没有作战经验,女真女人的战刀往往砍在破奴军盔甲上不能伤及半分。而这个女人很快就被后排老兵或者辅兵刺杀,累得这些有经验老兵像一个个驼背虾米。
随着前线越来越多的破奴军新兵长矛刺杀动作变形,带队的军官和老兵们顿时急红了眼。军官和老兵们手中短棍已经快控制不住局面时,拔刀斩杀软弱士卒很自然成为其本能反应。这些军官和老兵清楚,他们不可能在战场众目睽睽之下舞弊掩饰自己手下无能举动,别说后方督察不眼瞎,远处还有张大帅亲自观阵。破奴军老兵和军官自然清楚破奴军盔甲软弱所在,他们刀刀刺在盔甲缝隙要害之地。金雕岭观战的太子朱慈烺,从望远镜中看到了奇怪的景象,破奴军不但杀女人,怎么会连自己人也一起杀。满眼惊讶的朱慈烺很快就被这战场血水刺激得再次呕吐,朱慈烺贴身内侍李雨村赶忙拿来铜盆和清水,帮助朱慈烺清理残渣。
一个作战参谋拿来一封信函交给坐在马扎上的参谋长古新,也就在古新看完他转头看了张平安一眼。很显然,喝茶的张平安看出了这封信函的重要『性』,他轻轻扫了用望远镜观战的杨涟,也看了看忙着用茶水漱口的朱慈烺。张平安起身走到杨涟身边,轻轻拉了拉杨涟的手臂衣襟小声道:“杨执政,太子身体微恙,能否请太子回帐休息一下。下面这仗还得打上一阵子,要是太子休整好了还可以继续观战。”
有了张平安的提醒,目光被战场厮杀吸引的杨涟才眼离望远镜转头向上位看去。这一看不得了,太子都吐得昏天黑地他这个忠臣居然没有发现。杨涟嘴上说着老臣有罪,在张平安的安排下陪同太子回到数十丈外太子大帐。眼看着帅台没有了外人,张平安从古新手里抓过急报,这份由曲国政从山海关传来的文报,讲述了吴三桂拿了银子却拖拖拉拉不出兵。看到这里张平安的脸沉了下来,这世界上还真有人敢拿了他的银子不办事。沉思半晌的张平安突然“噗嗤!”一笑,他对着古新安排道:“如此大事怎能不通报太子爷!叫人把这份急报送与太子,请太子写信督促吴三桂出兵。咱们也不能坐等不干事,给曲国政下发急函。让国政带话给吴三桂,他要是在五日内不出兵,老子带兵灭吴三桂九族!哼,想黑老子的银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这道带有威胁意味严重的口信,古新都认为吴三桂出兵势在必行。现如今大明实力最强大的军事集团,只剩下了破奴军一家。吴三桂要是连这点大势都看不出来,也不配称为枭雄。但古新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老大,要是吴三桂明着出兵,暗地里行军迟缓,这该如何应对?”
“无所谓了,老子就是要『逼』吴三桂出兵,还得把这功劳归在太子头上。行了,吴三桂这事就这样了。老子得跟你说一下今天的战事,你看看这仗打得多窝囊,一帮缺少武器的老弱『妇』孺居然让这帮新兵搞得手忙脚『乱』想什么样子?想不到我破奴军百战雄狮,居然在建奴『妇』人手里讨不到好,这就说明咱们在训练上存在重大缺陷。战后,参战之人,上至都统领黄伟下到普通兵卒一律处罚!至于怎么处罚这些人,参谋部明天拿出一个章程来。”很显然,破奴军主帅张平安对金雕岭战事很不满意,他要用血腥手段教育全军,不敢战者必连累袍泽。只要是今日战场表现懦弱之人,将遭到受连累的同伴长期折磨。虽然这种做法对少部分孩儿兵有失公允,但能让大多数人留下深刻记忆。而就在这时,审核组参谋送来侦缉处密函。这封谍报讲述了一个惊人事件,大明京城左安门镇守太监曹化淳派人出城密会闯军。
这份谍报真实『性』很高,是侦缉处暗伏在曹化淳身边人传递出的消息。看完这份谍报,张平安拉着古新盘坐在帅台地毯上,商议如何面对这个紧急谍报。曹化淳这个太监与破奴军渊源颇深,以前多为郑泰与其联络。后来曹化淳内斗惨败被赶回老家养老,去年下半年才被崇祯皇帝重新启用。张平安通过曹化淳投敌卖主的行为,就预感到大明末日正快速来临。太监应该是最忠诚于皇帝的狗,他们的一切全力都来自于皇帝的恩赐,镇守要冲的太监都不顾前程准备投降,一直徘徊在城外缺乏攻城勇气的闯军,或许由此看出了大明京城外强中干的本质。也就在张平安和古新商议对策之际,张平安突然看到骑马上山的都统领张黎。为此,张平安面『色』大变,他不记得招张黎到前线来,是谁这么大胆敢无令调张黎来金雕岭,这几乎是等同于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