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破奴军主力大军进攻辽东之后,曾经的前线宁远就成为一座平和安静的城池。如今,破奴军主力大军再次云集于此,连绵的军帐广布方圆数十里。在军营的中心位置,一杆破奴大纛旗高高矗立,破奴军主帅张平安的帅帐戒备森严,帅帐之外下风口数百匹高大战马悠闲地吃着饲料。军帐之内,破奴军主帅张平安,正在与破奴军高阶将领推演着入关后的战事。巨大的沙盘周边坐满了各部主将和作战参谋,他们正汗流浃背地想办法抵挡张大帅的进攻。别看张大帅手里只有亲卫营和近卫营两支战兵营,他将这两支战兵营设定得像天神下凡,不管这帮战场老将们使用何等战法,都会被杀得兵败如山倒。每次推演前,双方都写下攻守方略,由参谋长古新进行评判优劣。
破奴军主帅张平安能被敌人称为战场上最狡猾的狐狼,在排兵布阵上自然有其独到之处。张平安基本战法没有啥大变化,依然是大斜面进攻和远距离穿『插』包围。只是张平安每次开战前都能很好隐藏其真实战役意图,哪怕是跟随他起家的老兄弟也不能很快判断其穿『插』方向。心满意得的张平安嘚瑟地笑骂一干残兵败将,一面点评他们在应对上的不足之处。好在这帮老兄弟们的心态很好,输给张老大这狡猾的主帅,他们到也认为不丢人。这时,情报处和侦缉处两个机要参谋联袂进入帅帐,他们拿了大明京城的最新谍报,并同时大声禀报道:“大帅,京师被闯军攻破,崇祯皇帝上吊『自杀』殉国。”
听到这个消息,张平安一张嘴顿时裂开一道向上翘的弯月,他刚想笑出声,立马觉得这样表情有些不合时宜。很快,张平安向上弯曲的嘴角变成向下哭像,泪水止不住往下流淌。很快张平安开始嚎啕大哭,还一面念叨:“皇上呀,微臣该死,微臣有罪啊!微臣小看了闯军这帮贼寇,他们作『乱』犯上击破京城全是臣的过错呀!每当臣看到皇上御赐的桌椅,就给了微臣战胜强敌的信心,您今天走了怎能叫臣不睹物伤情呢!……。”
在帅帐内的小参谋们有些搞不清状况,他们见张大帅哭得如此伤心,也不由得陪着落泪。但在坐的老兄弟们的反应则与参谋们完全相反,他们早就发觉张老大在飚戏。本来大家伙双手都举到一半,准备为张老大完美的表演击掌叫好,可大家一想有感觉有些不对劲。张大帅这是在哭丧呢,还是在猫哭耗子。老兄弟们都清楚张老大的野心,他们很自然要想当从龙功臣挂像凌烟阁,身后可享皇家香火百世。参谋长古新在张平安身边,他当即把眉头皱了起来。古新在想,你哭的到底是哪个皇帝。崇祯皇帝就没有御赐过张老大桌椅,你老大的这些物件都是先帝天启皇帝所赐。好半天古新才反应过来,张老大内心对崇祯皇帝只有仇恨,为了快速哭出来张平安用怀念天启皇帝增加泪点。
“啪!啪!啪!啪!好!……!”老兄弟中比较老实的黄志没能按捺激动心情,率先为张老大精彩表演击掌叫好。随后,黄志的叫好得到了一帮老兄弟们热烈回应,欢快的鼓掌声传出帅帐,在外警戒的破奴军战兵还以为张大帅发表了什么动人心魄地演说,得到了将领们一致高度回应。
有人砸场子,张平安终于憋不住再次真正痛哭。还是老兄弟黄志贴心呢,大明皇帝死了他居然击掌庆贺,这真是人心所向呀!戏演完了自然要谈正事,张平安随即下令无关人等退出帅帐。所谓无关人说的是帐篷里的参谋们,各部主将留在帅帐之内。但张平安身边近卫孙喜贵还赖在帐篷里,张平安立刻对他吼道:“喜贵你个屁孩子还待在这儿干嘛?大人说话你出去凉快凉快!”
等孙喜贵出去后,张平安站了起来,他伸了个懒腰重新坐回椅子:“太子还在广宁,他得到这个悲惨的消息肯定痛不欲生。唉,可怜的孩子呀,爹妈都死了,今后我们这些做叔叔的要好生开导他,让太子爷尽快从悲伤中解脱出来。劝导太子一事就让杨执政多费费心,我们正好有时间整兵备战。你们这些老兄弟今后要跟老子一条心,坚决维护儒家数千的优良传统。”
“老大,今天又没有外人,你说话能不能讲得直白一点,要不然,兄弟们听不懂!”都统领黄志嫌张老大说话过于隐晦,他们这些大老粗听起来有些费劲。
“行!黄老哥说这话的实在。我的意思是,这老子死了孩子就该守孝三年,何况太子爹妈一起死了,一次守孝三年明显心地不纯,太子应该守孝六年才符合其身份。杨涟老爷子平常满口圣人语录,他一定会让太子登基称帝,随后能名正言顺地才入关剿贼。这个…这个,杨老爷子的建议是不错,但大家维护儒家孝道传统的决心不能少。我这么解释大家听明白了吗?”只是张平安这话说得过于直白,他说到最后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好!”众兄弟齐声叫好,张老大的话牵涉到他们的切身利益,太子朱慈烺要是在关外称帝,他们忙活了半天给别人做嫁衣,是个人都不能答应。他们一个个盼望着张老大称帝,大家伙至少能封侯光宗耀祖。勋贵的身份,对于这些一直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战将们,有着莫大的吸引力。破奴军这些战将们,拿『性』命拼杀到今天的地位,杨涟想动他们的利益绝不会答应。按照这帮老兄弟们的理解,以前崇祯皇帝在位时把破奴军当脏抹布,想用就用想丢就丢,今天就让太子朱慈烺尝尝当脏抹布的滋味。法务衙门执政杨涟虽然在破奴城宣慰使司德高望重,但他老人家缺乏兵权,太子朱慈烺想当皇帝没有破奴军将领支持只能是个屁。
“老大,杨执政这里好办,要是卢同知里外呼应该怎么办?”情报处都统领曲国政考虑得要远一些,他提醒张平安,卢象升手里有白骨营,要是他跟杨涟联手这件事可能很难办。
“此事不必多言,卢建斗与杨执政还是有些不同,他即便是认同杨老爷子的观点也会考虑得更多。只是国政的建议不错,可将建斗白骨营调往归化,主持对闯军作战即可。留守破奴城的主将交由张奕湖这个娃娃,反正破奴城处于我破奴军控制的中心地带,已无外敌入侵之虑。再说了,破奴城有民事衙门副总理龙涛在此主持,兄弟们大可放心。太子离开了辽东腹地,可以把洪承畴调回来,暂时主持辽东政务和军务。北海行省(原来的倭国)有孙传庭和楚留香在,我看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大事已定,张平安着手安排起下一步进兵方略:“后天,张黎率领雄鹰营兵发杀狼沟,与田鹏山地部队共同威胁张家口。只是张黎在这里威慑即可,切勿把张家口给打下来。如此一来,闯王李自成就会派重兵分布于昌平以北,即使是闯军能与山海关吴三桂合兵一处,也有过半主力被牵制于此。征夷行营张通部、付瑞阁部、水师陆战营、水龙营组成一支大军,到时于河间府东面海岸登陆,随后直『插』沧州至保定一线。断绝闯军向南退路,『逼』迫闯军向西撤离进入山西境内。当然了,攻打闯军的主力由老子亲自包圆。至于什么时候打,怎么打都听我临战布置。闯军这一路打到京城,还是帮咱们干了不少好事。闯军占领的各州府、县城,几乎将地契文书焚烧一空。没有了这些文书,这土地今后都是老子一个人所有。你们是不是有些不服气?不服气没关系,今后这种事多了、习惯了也就服气了!呵!呵!呵!”
一帮老兄弟谁敢在张老大面前不服气,这些年来在讲政治的张平安教导下,他们也清楚了大明灭国的根源所在,就是土地过于集中在不纳税的官员和读书人手里。张老大多次讲过,破奴军入关后就不会再出关。因此,关内的土地政策肯定与关外有很大不同,那就是再也不允许随意囤积土地。破奴军将领按照军功封赏的土地,不但要上税还要每一代减持过半土地上税。已经有了金银封赏的将领们,更注重留给子孙看得见地财货。他们要想获取更多的土地,张大帅也划定了区域,那就是在亦力把里(今日新疆)广大地区。张平安做出承诺,谁要是能拿下这里,可封赏三百里草场。
破奴军主帅张平安四路出击的方略,就是想把闯军赶向山西境内。这是因为闯军提出了均田地的口号,闯军所到之处收缴官府地契焚烧一空。没有了官府地契存档,即便是有地主将手里地契藏了起来,今后破奴军就可以不认账。让闯军在前面清扫地主豪绅,破奴军今后统治这些地方时也就少了许多阻碍。在军议大会上,张平安做出了主要打击闯军外围附属大军,尽可能在战场将其主力赶走的方略,就是想让闯军按照破奴军需要方向突围。就在这时,一份从大明京城传来的紧急公文,打断了张大帅的布置,闯王李自成派遣军师姚玉霖和牛金星准备和破奴军进行会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