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关西面破奴军与大顺军在大石河展开的血拼,并没有引起主帅张平安过多担心,毕竟这样的战争他经历过太多。真可谓一将成名万骨寒,见惯了战场生死的张平安,只是想办法让自己的部下少死伤一点。当前线火铳兵需要清理枪膛残渣时,沉寂多时的破奴军弩炮和战车弩炮依次发『射』*。一枚枚被剪短引线的*在大顺军头顶上爆炸,向下横飞的弹片带来死神地邀请,*爆炸形成的白『色』烟雾中,时不时闪现粉『色』尘雾。这时,高成功部协统钱五道接替协统张枫指挥,他将本部六千火铳兵派到了前线,替换需要清理火铳残渣的杜亮部。也就在破奴军换防出现的火力空档,大顺军数百在火铳铅弹打击下幸存的战兵,他们满身是血趟过河水到达未完工的栈桥。
还能继续作战的大顺军卒多已受伤,他们在爬上破奴军工兵搭建的栈桥时,还得与刚刚赶来换防的破奴军肉搏。破奴军亲兵营战兵配备了手铳,在近战时他们更有优势。双方相距不过数丈,手拿手铳『射』击的亲兵营战兵可谓是弹无虚发。很快,大顺军想把破奴军打回东岸的愿望落空,在大石河西岸河滩上散落着数千大顺军卒尸体,整个西岸也被染成暗红『色』。大顺军本来希望弓箭手抛『射』火箭烧桥,有过这方面经验的破奴军工兵营,只是在桥面上就地泼洒河水打湿木板,成功解决了这个问题。破奴军十余道栈桥在不断向前延伸,能对栈桥上工兵构成实质威胁的只有火炮。虽然大顺军火炮准头不行,可瞎猫还有碰到死耗子的时候,在战场上数百门火炮总能时不时打中几个破奴军工兵。
想在战场上没有伤亡只存在于主帅的理想之中,号称当世一等强军的破奴军也会在敌方火炮轰击下出现死伤。就在破奴军工兵即将搭建好最后一段木桥时,大顺军前线主将李过不顾伤亡地调集了佛郎机炮和三百门小炮,专门集中打击半截身子侵在水里的破奴军工兵。李过没有想到,破奴军炮队在前线上有专门的观察参谋,大顺军这个调动没能逃过这些参谋的眼睛。炮队都统领杨妹妹大致猜到了对手炮队的下一步打算,他也集中火力轰击大顺军炮队集结区域。在使用火炮上杨妹妹可以说是破奴军第一高手,他跑到炮战亲自下达炮击命令。杨妹妹的战法极为简单,那就是等待敌方火炮集中之际,用大批火炮进行覆盖炮击。这种战法虽然粗暴却极为有效,炮队前线观察参谋能从望远镜中看到自己火炮*爆炸中飞上天空的敌方炮身。
破奴军在山海关与大顺军两天对战,虽然正面战场打得热闹却不能很快撼动大顺军防线。本作为另一支偏师的征夷行营大军,终于被张大帅启用,以登陆作战方式直接攻击大顺军薄弱的后方。本来参谋长古新打算将刘冲部火狐营加强登陆作战大军,水师提督杨千图提出了反对。杨千图认为,刘冲部一直在陆地上打仗,根本不适合海上航行。没有坐过海船的火狐营,哪怕是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几天航行下来晕船的火狐营战兵没有数日休养根本无法投入作战。水师提督杨千图还建议,由征夷行营左二丫部替换火狐营。水师提督杨千图建议得到了张大帅的支持,可左二丫部早就配备到“一片石”地区,一时半会儿撤不回来,参谋部不得不调征夷行营付瑞阁部配属张通作战。好在付瑞阁部人马不多,他们很快被调往了天津卫方向,配合征夷行营大总管张通部登陆。
破奴军征夷行营选择的登陆地带在天津卫以南,这里几乎没有大顺军驻防。这主要还是观念上存在问题,大顺军从未经历过海战,对水师的重要『性』认识不足。大顺军权将军刘宗敏带领老营二万人马,在五万新归附的明军配合下驻防在月坨岛对面,防备月坨岛上破奴军进攻京城。而征夷行营登陆地点选择也非常讲究,他们在离刘宗敏大营南三百里登岸,即便是大顺军赶来要长途奔袭数百里,就算是赶到了大顺军以成为一支疲惫之师。征夷行营两支战兵营在登陆后,很快建立了稳固的登陆场。他们从炮船上卸载火炮,并用准备好的炮架固定船用火炮。船用火炮与陆地火炮的区别在于炮耳,船用火炮共有四个炮耳,陆地火炮只有左右一对炮耳。为解决火炮通用问题,其实只需稍微改动一下炮架,把单耳炮架改成双耳炮架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有破奴军水师配合作战,征夷行营大军自然不缺火炮。当这支四万多人的大军占领了杨家庄,随即派出骑兵斥候巡视附近。而水师炮船和货船再次向北航行,他们需要前往月坨岛,将新成立的水龙营接到南面登陆场。破奴军水师在近海巡弋很自然引起了大顺军斥候的注意,千舟竞发航行于外海,在海天交汇处形成了一条长长地黑线。开始大顺军斥候被这种异象大为『迷』『惑』,他们询问海边渔民这是什么东西,渔民则告诉大顺军斥候,此乃大队海船在向南航行。大顺军不扰民、不征粮,普通百姓们对这支义军颇有好感。他们还告诉大顺军斥候,现如今能在大海上航行无忌的水师,只有破奴军水师一家。常年在海边打鱼的渔民清楚破奴军水师的规矩,一旦大队水师出现时破奴军肯定要派遣速度极快的哨船遮蔽海面,任何出现在破奴军船队视线之内的渔船都将视为窥探破奴军军情行为。一旦被破奴军水师视作威胁,在海上捕鱼的渔船自然要被扣留。
破奴军在渤海横行多年,虽然不欺辱打鱼为生的渔民百姓,但这些规矩天津卫渔民自然也是清楚。破奴军这么大规模的船队能干什么事,渔民或许不知道,大顺军骑兵斥候们却不能掉以轻心。他们飞马将这个急报送到权将军刘宗敏请他定夺,得到消息的刘宗敏当时就有些傻眼,破奴军主力在山海关与大顺军主力对峙,他们水师出现在天津卫附近绝不是来送粮食。只是刘宗敏不能预测破奴军水师下一步动向,只能加派斥候扩大探查范围。到了第二天,大顺军外出侦察斥候陆续传来消息,他们在天津卫以南的区域内发现了大量破奴军骑兵。跟破奴军交过手的大顺军权将军刘宗敏结合谍报猜测,破奴军水师或许在天津卫以南登陆。按照刘宗敏这些年打仗的经验,他认定破奴军登陆大军不会超过一万,而且是以步兵为主,刘宗敏始终不相信破奴军货船能装载大量马匹。
既然判断出破奴军这支水师运载的小股偷袭部队,权将军刘宗敏开始并没有看重破奴军征夷行营大军,直到回来禀报军情斥候发现了破奴军七股千人骑队,这才让刘宗敏神『色』聚变。刘宗敏深知,破奴军在大战之前必定要遮蔽战场,有这么多骑兵出现肯定是破奴军主力大军。在大明流传过建奴老汗王努尔哈赤的一句名言,当草原狐狼张平安带领破奴军出征,无十倍之兵绝不与之决战。心已慌『乱』的刘宗敏赶紧拔营向南迎敌,他可不希望这支破奴军攻击兵力空虚的京城。刘宗敏还向山海关的大顺皇帝李自成发出警讯,告知破奴军一股数目不详的大军出现在天津卫。随着征夷行营主力登岸,大总管张通与行营参谋长赵四道共同选定作战地点。在破奴军中,只有被称为行营的大军设有行营参谋部,其他战兵营只能称为随军参谋。
破奴军外出斥候抓捕了不少大顺军斥候,征夷行营有周兴这个问案高手在,也就是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征夷行营大总管张通就得到了想要的谍报。这场对大顺军刘宗敏的战役,张通和付瑞阁他们商议,准备在野战中以骑兵消灭这支大顺军。留守大营的是参谋长赵四道和水师五千水兵,在火炮的掩护下他们可以自保。在外海还有二艘镇字和七艘平字炮船,有他们在外支援,大顺军没有十万以上大军根本就拿不下大营。本来水师打算去接月坨岛上的水龙营,后来大总管张通派快船去追船队,他不再调水龙营来杨家庄。而在月坨岛上的水龙营统领黄飞鸿和水师陆战营协统张瑜海两人,也正为下一步如何登岸做着准备。黄飞鸿被调入水龙营后,基本上接手了一个空架子,要不是有亲卫营老兵充门脸他还真不一定能干得下去。
黄飞鸿本是雄鹰营协统,他跟随都统领张黎打仗多年,养成了善于捕捉战机的能力,说白了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抢军功。当征夷行营大总管张通派人传令,让水龙营准备随征夷行营主力登陆作战,当时黄飞鸿就做了两手准备。按照破奴军作战惯例,任何一方主将都可以临战改变作战部署。张通这个老将领征战多年,他一定知道,只要月坨岛上对面大顺军发现了征夷行营主力,肯定会将主力撤离迎战。而这时,再舍近求远调水龙营去杨家庄就有些不合适了。张通能想到的,月坨岛主持军事的黄飞鸿也能想到。本来月坨岛上主事之人是都统领郑泰,可张大帅要抢劫大顺军转移的财货,郑泰、赵虎臣和亲卫营协统费金一同潜入直隶。山中老虎走了,黄飞鸿这只猴子自然成为了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