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天空白云朵朵,满目疮痍的“金山驿”城墙内外残火寥寥,县驿驿丞卢阚站立于城墙之上面『色』严峻。今年刚步入而立之年的卢阚面容清秀,三羊胡须因战事紧急略显杂『乱』,他身穿中华军黑甲眼神忧郁地望着城外。“金山驿”位于新疆行省北部,总管亦力把里北部地区数十万里土地军政事务,也可以称为亦力把里北方地域最大的城池。该城城墙高约七丈,其周长达二十余里,是一个防御力极强的坚固城池。叛『乱』来源于行省的南部,善于守城的驿丞卢阚在接到叛『乱』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开始加固城防。同时,驿丞卢阚还下令亦力把里地域汉人就近汇聚于附近驿站,一方面减少叛军奴隶兵源,另一方面还可以增强各驿站的防守力量。只是卢阚没有预料到这场叛『乱』能席卷整个新疆行省,以至于整个行省都陷入叛『乱』之中。可以这么说,整个叛『乱』出乎帝国所有人的预料,当战火波及新疆北部时整个新疆行省全境形势陷于糜烂。
叛『乱』原因来自多方面,主要原因还是汉人主子对家蓄奴隶压榨太过,再加之奥斯曼『奸』细从中蛊『惑』,叛『乱』一起顿成燎原之势。原本新疆行省驻守有大量中华军,自打皇帝御驾西征之后,新疆行省成为中华帝国腹地驻军逐年减少。特别是新疆行省总督职位空缺已久,中华帝国朝廷还没来得及派遣新总督,造成了无人负责的状态。之所以会新疆总督空缺,其根源还是帝国朝廷大臣与皇帝之间在人事任免上存在严重分歧。本来帝国朝廷总理龙进贤等人想推选帝国初年探花朱国良出任,可皇帝张平安则认为朱国良系江南文人,做事优柔寡断不是理想人选。其实张平安内心想把这个职位交给自己的老兄弟,算是对一起奋战多年的老兄弟一种酬谢。双方扯皮造成新疆行省总督任命这事就因此搁浅,也就出现了叛『乱』后无人总领全局的恶劣局势。驿丞卢阚所在“金山驿”内聚集了三万余汉人,其中『妇』孺老弱占据了六成以上。
这二个多月来“金山驿”被三十万叛军围困,其间大大小小的攻防战不下数十次,“金山驿”因此战兵损失五百有余。以冷兵器为主的叛军要攻占火器为主的防御城池,付出了巨大代价后也没取得任何成果。眼看着啃不下来“金山驿”,叛军将强攻改为围困。同时,叛军采用袭扰战法在城外日夜鼓噪,把“金山驿”城内的守军搞得疲惫异常。驿丞卢阚乃是帝国楚国公卢象升侄孙,他可以说是卢象升家族后辈中第一个考取进士的优秀人才。身为帝国楚国公的卢象升为人太过正直,使得卢阚外放时只能到贵州安顺府这个偏僻之地补了个从七品佥事这个实缺。卢阚在贵州山区苦熬了五年,遇到皇帝选用新疆行省官员,卢阚给皇帝张平安写了奏折想文官改武职到新疆任职。对于老兄弟的后辈人才,皇帝张平安历来非常照顾,他当即在卢阚的奏章上批复,调卢阚到“金山驿”任驿丞。至此,卢阚这个从七品文官升从六品武职驿丞。本来卢阚只需在“金山驿”呆上数年,就可以凭借在此的经历回帝都谋个好职位。
没成想叛『乱』一起交通断绝,驿丞卢阚别说升迁这事,还得为本地叛『乱』负责。唯一能改变卢阚命运的只能是保证“金山驿”不被叛军攻破,他才能凭借这份功劳抵消罪责。因此,卢阚在指挥“金山驿”防御战时异常保守,他只求“金山驿”不被『乱』军占领。至于说部下们请战要主动出击,都遭到卢阚坚决一口否决。驿丞卢阚何尝不知道城外叛军战力孱弱,他就害怕防御主力离城后『乱』军会趁虚而入,不求无功但求无过才是现状卢阚最为真实心态。叛军袭扰数月精力消耗也不小,“金山驿”在今日难得清静,站立在城头观察敌军动向的卢阚心事重重地向北方眺望。寂静在战场充斥着浓浓血腥味道,偶尔几声战马嘶鸣才能体会到战争的冷酷中还有一丝生机。突然,从北方天空中传来数声不大爆响,卢阚忧郁的眼神中瞬间灵动。这是中华军特有的火枪声响,卢阚数月坚守换来了来自帝国乞儿吉思行省救援的大军。
与“金山驿”驿丞卢阚听到来自北方的火枪声振奋不同,发出这火枪与敌接战的杨铁奇骑队前锋斥候骑兵却是万分紧张。副千总杨铁奇在距“金山驿”六十里之际,就派遣本部斥候骑兵五十余人沿官道向南探查敌情。杨铁奇本部人马则选定了官道东侧一处小山扎营,一旦斥候发现敌情可以接应。作为亲卫营出身的战兵,杨铁奇学到了皇帝张平安谨慎行事方法,他要选择一处可以阻击敌军的阵地与敌交手。杨铁奇是整支平叛大军的前锋,在他骑队身后不远还有数只与其人数差不多的斥候骑队。杨铁奇骑队要是与敌军交战,后方的兄弟骑队很快就会增援上来。杨铁奇骑队斥候把总王三喜本是天熊营普通战兵,在崇祯末年破奴军征伐大明南方的途中跌断左腿退役。王三喜凭借本身军功获得亦力把里二十七道湾功勋封地,这次响应皇帝号召前往新疆行省平叛,他抢到了领军斥候的差事。
把总王三喜打心底看不起以冷兵器为主的奴隶叛军,他手提马枪大摇大摆地沿官道快速向南。按照与副千总杨铁奇的约定,王三喜小队探查距离不得离本部骑队不得超过五十里。或许是王三喜前锋骑队过于轻敌,他们一人双马冲得太快没有仔细观察官道两旁的树林,直到一片黑『色』箭云带着尖啸飞入骑队阵型,把总王三喜才预感大事不妙。能当上前锋斥候的老兵们本能地太起手臂护住脸部,他们十分信赖身上盔甲的防御力。其实这些斥候骑兵在遭到箭矢袭击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他们得依靠盔甲坚固躲过这一劫。就听得“噗嗤!”声不绝,十一匹战马发出痛苦嘶鸣,其中六匹因中箭翻到在地。箭雨过后,终于回过神来的把总王三喜身上『插』着二只晃动的箭杆,他左手一拨马头粗粗看了一眼身后的兄弟。还好,所有兄弟没有一人因马匹受伤落马。
反应不慢的王三喜右手高举骑枪招呼手下放弃受伤马匹,他一个呼哨带领众人向北后撤。王三喜仅仅凭借敌方『射』来的箭矢数量初步判断叛军人数约为五百人,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他必须带领部下逃出伏击圈。不顾惜马力快速撤离的王三喜一面控制马速一面回头查看敌情,他在心中暗暗后悔自己的大意。不久,斥候骑队的后方就出现了成片的叛军骑兵,从树林里陆续汇集到官道成为一股强大的洪流,追击前方奔跑的中华军斥候。也就是短短一炷香的功夫,王三喜斥候骑队后面就出现了数千叛军骑兵。中华军斥候骑兵胯下战马乃是数十年选育的优良马匹,既有西域马的速度又有蒙古马的耐力,叛军想要在短距离追上王三喜他们根本不可能。王三喜骑队一面向北疾驰还一边用骑枪不断转身向敌人『射』击,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在打击追兵的同时还能向北方等待的杨铁奇骑队报警。
在『射』击过程中中华军斥候骑兵无需瞄准,密集的敌人追兵不时有人马中弹倒地。而构筑营地的副千总杨铁奇在听到时断时续的火枪声后,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根据声音的大小判断出王三喜骑队离营地还有二十余里。基于这个推断,作战经验丰富的杨铁奇下令备战。与此同时,杨铁奇还下令在小山顶部点燃狼烟,向后方兄弟斥候骑队发出警讯。由于敌军离得太近,太杨铁奇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完备临时营地外围防御工事,于是杨铁奇以小山为防御阵地排出两个空心圆阵。杨铁奇将战马、饮用水袋和干粮放置在山头,没有打仗经验的新兵由三十个老兵指挥放在内圈。杨铁奇亲自带领老兵和青壮在外圈迎敌。杨铁奇这种排阵也存有私心,他将骑队中的孩子们由老兵指挥置于后方内圈,将骑队中孩子放在内圈也有护卫其周全的意思。远处闷雷声不绝于耳,马蹄卷起的尘埃渐渐遮蔽天日。
备战中的中华军斥候军阵纷纷打开胸前盔甲外的子弹袋,在拉开击发枪栓的同时做好了再次装填弹『药』的准备。不多一会儿,南方杂木树林间弯曲的官道上出现数个黑点,领头骑兵高举黑『色』二十七道湾三角战旗清楚表明了他们的身份。眉头紧皱的杨铁奇安排山后军阵流出空隙,接应即将归阵的探查骑兵。随后,杨铁奇下令所有战兵拉下骷髅面甲举枪瞄准前方,他在心中默默算计敌方接近的速度慢慢高举右手喝到:“听我军令!火枪抬高三寸…….,稳住…,稳住,放!”。军阵外圈中华军战兵手持火枪按照军令抬高,他们这样做是要避开奔跑中自己的探查骑兵斥候。叛军追兵骑乘的蒙古马速度远不如中华军,他们与探查骑兵的距离在一里以上,这就为军阵中中华军阻拦『射』击提供了机会。叛军追兵在拐过杂木林弯道视野顿时开阔,他们当然看到了小山上列阵的中华军不大的军阵。带队的蒙古千户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只能硬着头皮带领部下冲击中华军军阵。一时间蒙古语喊杀声响彻天际,海『潮』般奔涌的骑兵扑向中华军驻守的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