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臻后背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但她又很快反应过来，如果发现了小黑的存在，轩辕肇绝不会有耐心跟自己废话这么久。
那他说的是什么呢？
林臻臻很缓慢地回身，同时脑子疯狂运转，思考该怎么回答。
轩辕肇正沉着脸看着她，一双黑眸似乎可以洞察人心。
林臻臻只能含糊其辞道：“请少宗主原谅，这一切都事出有因，我并非刻意隐瞒。”
“并非刻意隐瞒？”轩辕肇修长的鸦睫压着，掩盖了眼中多余的情绪。
此刻的他不是那个在黑暗中为她点亮火苗的少年，又变成了那个冷情无私的天鹤宗少宗主。
“好，既然如此，就给你一个机会解释清楚。从灵师三段到大灵师二段，还能说是借助灵异法宝力量的说辞搪塞过去。”
“不过短短三日，你又从大灵师三段升为灵尊一段，难道还能说是法宝的功劳吗？”
灵尊一段？
林臻臻皱起眉来，真是忙晕了头，怎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想必是在迷渊之森的时候忙着与妖兽战斗，拼命吸收灵气，导致自己现在修为提升太快。
林臻臻脸上的风云变幻都被轩辕肇看在眼里。
他伸出手抬起对方的下巴，逼着她直视自己。
“此次历练的疑点重重，这么多的高阶妖兽一起出没在迷渊之森边缘，给宗门造成了严重的伤亡。现在执事堂的人已经查到了你的头上。”
“他们怀疑你偷偷修了禁术。”
提到这禁术这两个字的时候，轩辕肇加重了手指的力道。
仿佛只要对方点头承认，他就会将她的骨头捏碎。
林臻臻清澈的眸子微闪，随后她很轻地笑了一声，眼中也闪过一抹轻蔑之色。
“为什么我变强，就是修了禁术？”
轩辕肇皱起眉头，灵桢此刻的神情太过陌生，让他觉得很不适应。
“自然因为你修炼的速度，已经超出了正常方式的上限。”
“那如果是灵力让渡呢？”
轩辕肇的瞳孔微微放大，他一字一句地重复道：“你说灵力让渡？”
“迷渊之森的地下洞穴其实是一个仙人洞府。在你陷入梦魇的那段时间里，我遇到了洞府主人残留的神识。我们达成了交易，于是他赠予了我灵力。”
林臻臻很巧妙地将真话和假话混在了一起。
“灵！桢！”轩辕肇咬紧后槽牙，加重了手下的力度。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他怒极反笑，“且不说你能不能忍受灵力让渡的痛苦，你有什么东西值得他拿灵力来交换。”
林臻臻很浅地笑了一下，她直视着轩辕肇的瞳孔，答道：“没什么，十年元寿而已。”
空气微滞。
轩辕肇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修士虽然能通过修炼延长寿命，但那是在内元完好无损的前提下。
内元就像是妖修的内丹，运作机制复杂，对修士来说意义重大。
元寿就是内元的组成部分，确实有不少身陨的仙人需要修士元寿，来延长自己神识停留在世间的时间。
“当时我受了重伤，你的灵力不全，我们两个的身边随时都会有高阶妖兽扑上来。”
“如果不交换的话，我们两个很可能会死在那里，用十年元寿换我们两个人的命。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个买卖很划算，不是吗？”
林臻臻的语气平静，好像在谈论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但她的手指却紧紧搅动着裙摆，像是不堪回忆那时的痛苦。
轩辕肇的心脏突然一阵抽痛，他下意识地否认了她：“我不会相信你这番说辞。”
“呵。”林臻臻突然勾起唇角，笑得意味不明。
“那我对着玄天之母、大地之心起誓，如果我说的有一句假话，就让我灵桢的家人都遭遇妖兽噬心之苦。这样你相信了吗？”
大地之心拥有着整个玄天大陆居民的信仰之力，没有人敢挑战神威。
这是最重的毒誓。
林臻臻此话一出，轩辕肇也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松手。
桎梏解开后，林臻臻轻轻揉了揉下巴，随后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灵袋，问道：“如果还不相信我，就把我送去执事堂吧。”
轩辕肇看着她，没由来地有些心慌，但他也无法解释自己内心的慌乱从何而来。
从小到大，他只关心如何做一个成功的领袖，怎样成为真正的强者。
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在乎另一个人的情绪。
这种事他没做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轩辕肇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他放缓了语气，认真道：“具体情况，我会调查清楚。但是按照你说的这种情况，其实灵力让渡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从更理性的角度复盘，下次就能做得更好。
这就是轩辕肇安慰人的方式。
“只要用符咒先遮掩气味，再找到机会向宗门发出信号求救，也能......”
“我试过求救。”林臻臻打断了他，她歪着脑袋，虽然在笑，但那笑意很淡。
“你忘记了吗？最开始遭遇妖兽潮的时候，蔚无捏碎了多少个传音符向你求救。我等了又等，等到灵力池都枯竭了，也没能等到你。”
“我当时是因为......”轩辕肇的解释被打断。
“当然，我不敢责怪你。”林臻臻低下头，两边的碎发散落，遮挡住了她的表情，“我不过是最普通的弟子，你是少宗主，我们不一样。”
她顿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吸气：“我记得你说过，像我这样弱小的女人，你看都不会看一眼。”
轩辕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的嘴唇嗫嚅着，却说不出一句话，因为这句话确实是出自他口。
“可当我修为上涨，你又说我修了禁术。”
林臻臻的眼中泛起倔强的泪光，她死死咬住下唇。
“我知道你厌恶我。可是泥人尚有三分火性，轩辕肇，你欺人太甚！”
一滴泪水很快速地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地毯上，晕染出点点水渍。
“从今往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这样你满意了吗？”
看着她的夺门而逃的背影，轩辕肇陷入了沉思。
厌恶灵桢吗？不，他并不厌恶她。
那难道是无感吗?
但是为什么当自己看到灵桢在自己面前流泪的时候，他的内心会生出那样陌生又怪异的感受。
轩辕肇想了很久，得出了一个他觉得有些荒谬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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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6，宿主，你居然敢那样发誓，真是大孝子啊！】
【怕什么，反正灵桢的亲生爹娘都死了，至于那个陈茂，随便吧，我才不关心他的死活。】
林臻臻一路横冲直撞，直接杀回了陈府。她把自己关在房间中，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眼睛都肿了，还是哭着回来的。肯定又是在轩辕家受鄙视了呗。”
“唉......”
房门内，林臻臻猴急地将灵袋中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看到睡眼惺忪的小黑后，她猛地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