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我是谁?”池凯风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不会吧,怎么会有新生怎么会不认识他呢,自己的照片可是贴在校门口光荣榜上最显眼的位置。而且入学第一天,他就明明借着迎接新生的机会和对方接触过了。
以自己的魅力,难道还不能给她留下无法磨灭的深刻印象吗?
池凯风的震惊直接写在了脸上,林臻臻皱起眉头,很想问问,是谁给的他这份自信。
“额,好吧。可能之前忘记自我介绍了哈哈,我叫池凯风,是你直系的研三学长。”
听到他这样说,林臻臻的小脸一下就垮了下来,扭头就走。
原来就是这货推荐原主去拉小提琴!
“诶诶,怎么了,凌蓁,凌蓁!”
此刻的大学城外,俞嘉木正坐在车上绕圈子。
“哎呀,俞二少,我给您说,这一片我都考察过了,真的很适合投资画廊,周围就是各大艺术院校,学艺术的学生嘛,文艺的很,都喜欢这种调调。”
“文艺?”俞嘉木懒懒撇下墨镜,看着对方,“我记得你也是学音乐的啊,怎么没从你身上看出一点对艺术的追求呢。”
男人立刻接话:“因为后来我才发现,人民币,就是人生中最大的艺术。”
俞嘉木笑着让他滚。
“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行吧,这个项目我投了。”
“俞二少,你真是太有眼光了!您放心,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绝对会带着钞票来回报您的。”
“没事,别有压力。”俞嘉木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细长香烟,冲他挑了挑眉,“介意我抽根烟吗?”
“不介意不介意。”男人狗腿地递上打火机。
俞嘉木嘴角衔着烟,低头凑近那一点跳跃的火光。
缓缓吐出一口烟圈后,他才慢悠悠地说道,“亏了也没事,反正俞家有人会挣钱,我只负责当好我的败家子就行了。”
男人笑着打哈哈,他之前也听说过一点关于俞家的传闻,这个俞二公子曾经也是个风云人物。
那年他刚在国外读完mba研究生,在回国的半年内接连接下几个大案子,给俞氏创造了至少五千万的利润增长。
但不知道后来怎么就一蹶不振,成了这副混吃等死的纨绔公子哥样。
“对了,俞二少,都到这里了,我干脆带您去我的母校逛一逛。”
俞嘉木斜眼看他:“你的母校?”
“对啊,首都音乐学院你肯定听说过吧,就在这条路尽头,而且最近新生入学,会组织很多活动,肯定有很多漂亮妹子的啦。”
“没什么兴趣。”俞嘉木按下车窗,冷风瞬间钻了进来,把他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
这时,他揣在衣兜里的手机一阵震动,掏出来一看,满屏都是陈新霁的哀嚎。
“我爸前妻的女儿都住进我家了?”
这货反应也太慢了吧,嘲笑的话还没发出去,陈新霁的下一句又发过来了。
“听说还跟我妹妹在一个学校念书,天哪,我这日子还怎么过啊,我要回英国!”
俞嘉木手下动作一滞,和陈甜恬一个学校?
那就是......
俞嘉木看着窗外飞快闪过的“首都音乐学院”几个大字,鬼使神差地喊了句:“停车。”
学校礼堂内部。
刘烨梁老师正拿着花名册清点到场人员。
“凌蓁?”偌大的礼堂没有人回应。
他又重复了一遍:“凌蓁到了没有?”
一个女孩举着手走出人群。
他多看了对方两眼,确定是一张生面孔:“之前排练的时候怎么没见过你呢?”
旁边的老师连忙解释:“她是来顶替受伤的同学的。”随后将林臻臻的情况做了个详细的解释。
“那也不能搞特殊啊。”刘烨梁皱起眉头,“我只看重最后的汇演效果,不管那些虚的,如果水平不过关的话,我是不可能让她上台的。”
“可是张组他们都定下来了,而且现在换人也来不及了呀。”
刘烨梁看着眼前这个文文静静的女孩,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先合一遍,看看效果,不行的话就马上换人。”
林臻臻在众人的注视下去了后台候场。
往年的汇演大合奏都是采用交响乐形式,今年的活动策划追求创新,搞了个音乐小品,不同分类的乐器都有单独表演的时间。
也就是说,在弓弦乐演奏时,整个舞台上只有不到十个人,要想着滥竽充数,几乎是不可能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刘烨梁的要求才会这么严格。
俞嘉木被带到这里的时候,舞台上的彩排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现在是键盘类乐器表演的时间,明快的节奏从琴键里跳跃而出。
俞嘉木盯着台上弹琴的人,脑子里突然就响起了陈新霁说的话。
那个小哑巴好像也是学钢琴的,不知道她弹琴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见他望着舞台出神,身边的男人立刻说:“俞二少,您眼光是真毒啊。每年这些能在台上露脸的都是从各个学院精挑细选出来的。不管是专业技术还是外表,都是顶尖水平。您要是喜欢的话,我找朋友要一个联系方式?”
俞嘉木收回目光,斜眼看着他,轻笑道:“你人脉挺广啊。”
键盘类的表演结束,台上一窝蜂涌上一堆人,有的忙着转移庞大的乐器,还有技术指导老师围着表演的学生讲解刚刚表演中存在的问题。
一个拿着大喇叭的人站在最前面喊着:“下一组,弦乐准备。”
“走吧。”俞嘉木突然有些想念陈新霁那个傻逼了,不如去看看他酒醒得怎么样了,顺便,见一见那个小哑巴。
就在他转身之际,喇叭里突然传来一声:“凌蓁,你就站这儿!”
俞嘉木顿住脚步,转头看向舞台。
他一眼就从拥挤的人群中发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那个身影。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娃娃领衬衣和洗得脱了色的牛仔裤,长发用黑皮筋扎成了低马尾。可能是因为要排练,她的鼻梁上还夹着一副最老式的椭圆镜框眼镜。
这傻乎乎的书呆子样,俞嘉木一下就乐了。
可是当音乐声响起,对方立刻变了个人。只见她抬起手,将小提琴放置在自己左边锁骨上,微微偏头,下巴抵上腮托,露出白玉一样澄净的脸庞。
未加修饰的碎发滑落到她的颊边,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她右手轻缓地拉动琴弓,手肘前后移动,像蝴蝶将振不振的翅膀。
随着曲子情绪逐渐递进,舞台上原本柔和的灯光,不知什么时候聚集成了灯束。打在她的身上,给她专注的侧脸打下一阵阴影。
俞嘉木自诩是个俗人,平时偶尔和艺术品打交道也只是作为一门买卖,他对所谓高雅艺术没兴趣,也不会鉴赏。
但此刻他的心神却被牵引着,真实地沉浸在了这场表演中。
直到音乐声戛然而止,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
俞嘉木站在观众席的后排,感受着自己胸腔里的心脏跳动的声响。
这时一个男人捧着玫瑰花从他的身边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