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梦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她转过身，看到不远处的霍烨烁。
他站在电梯口，目光落在左手的腕表上，神情无异，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两人。
罗梦心下暗道不好，但还是强装镇定道：“霍总。”
霍烨烁抬起头，不咸不淡地轻轻看了她一眼。
电梯门在这时候打开，霍烨烁抬手按住下行键：“你该回去工作了。”
虽然这句话没有主语，但结合当下语境，被下逐客令的对象是谁，昭然若揭。
罗梦的脸色霎时变得十分精彩，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恭敬答道：“好的。”
门缓缓合上，霍烨烁没有立刻动作，他双手插兜，静静注视着透亮铜黄反光面上的倒影。
女孩身体紧绷，脑袋低垂，眼皮快速而轻柔地抖动着，像只受到惊吓的可怜蝴蝶，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眼泪。
霍烨烁僵硬地开口：“别哭了。”
林臻臻抬起眼，黑白分明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某种刚出生的动物幼崽，柔软干净得像是天边的云朵。
林臻臻闷闷地答道：“我没哭。”
那也肯定是刚刚哭过，不然眼睛为什么这么亮？
这个想法来得有些莫名其妙。霍烨烁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你找我有什么事？”
林臻臻像是愣了愣，并没有立刻接话。
霍烨烁立刻想到另一种可能性，眸光沉了几分：“不找我，找张助理？”
“不是的。”林臻臻甩了甩脑袋，“找你，霍总，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霍烨烁的面色稍霁，他轻点下巴：“来我办公室吧。”
跟之前判断得差不多，霍烨烁的办公室装修风格与整个56层都高度统一。
黑白灰色调的背景墙，掺杂着极富设计感的抽象线条。巨大的办公桌和一看就很舒服的座椅。
办公室里甚至有一个小型的会客厅，大概是平时用来和高层进行简单的工作探讨。书架背后还有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应该是休息室之类的房间。
那扇材质特殊的房门一合，就将里外两个空间完全分隔开来。
霍烨烁给林臻臻倒了杯温水，他的手心和水杯一起轻轻擦过林臻臻手臂的皮肤，温热柔软的触感，带起一阵奇异的战栗。
林臻臻反应很大地抖了抖，慢慢将脑袋埋得更低，这个姿势将她红透了的耳廓完全显露出来。
就像是她此刻的那些小心思，想要努力掩藏，却又欲盖弥彰。
霍烨烁倚靠在桌面边缘，被直筒西裤包裹着的长腿随意交叉着，见她这副模样，莫名觉得有些有些心痒，难得起了想要逗弄她的想法。
“办公室很热吗？”
“啊？”林臻臻瞪大眼，“不热。”
霍烨烁盯着她：“你的脸很红。”
林臻臻抬手碰了碰脸颊，结巴道：“好，好像确实是有点热。”
霍烨烁的嘴角轻轻勾起，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站起身去调整温度。
脑子里的系统就在这个空档，突然开始鬼吼鬼叫起来。
【我嘞个去，宿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才上午十点呢，你脑子里就开始播放这种少儿不宜的片段了？】
【我怎么了？】林臻臻相当地理直气壮。
【我不过是被这间办公室的格局触发了某些记忆，联想到了自己之前阅读过的一些网络总裁文学里的经典片段。】
【再忍不住将其中部分文字描述转换成了画面，这有什么问题吗？】
系统梗着脖子跳脚：【可恶啊可恶，你的礼仪廉耻在哪里？你的道德底线在哪里？你说的网络文学链接又在哪里？】
【......】
嘿！你这臭不要脸的小系统。
霍烨烁将温度调高了两度，转过身，看到林臻臻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双手捧着水杯，盯着地面发呆。
“你很怕我？”霍烨烁在对面的沙发坐下，明明还是随性的姿势，却自带矜贵的气质。
林臻臻抬起头，表情似乎有些迷茫：“不怕。”
“是吗?”霍烨烁对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我也觉得自己不应该有那么可怕。”
林臻臻抿了抿嘴，露出一副不知该怎么接话的窘迫模样。
于是霍烨烁又有点不高兴了，嘴角往下耷拉几分：“你找我有什么事？”
“哦！”林臻臻放下水杯，将裤兜里的信封掏了出来，“对了，霍总，这个给你。”
霍烨烁愣了两秒，伸手将东西接了过来。
大半个信封都是空的，只是下面有一小块硬硬的壳子。
霍烨烁反应过来，这里面装的并不是自己刚刚期待的东西，嘴角耷拉得更厉害了。
霍烨烁将信封冷冷甩在桌上，银行卡尖角与玻璃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脆响。
“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臻臻看着他：“你救了我两次，而且医院花费都是你提前帮我垫付。”
似乎是见他表情不虞，林臻臻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我问了秦医生，这卡里的钱应该够的。”
“所以，你专程来找我就是为了还钱？”
“嗯嗯。”林臻臻飞快地点点头。
听到她毫不犹豫的回答，霍烨烁心里没由来地涌上一阵烦闷。
他抬手解开西装衬衫最顶端的扣子，饱满喉结的性感弧度随之显露。
“看来你对我有些误会。”
林臻臻皱了皱眉，她垂下眼皮，身子默默往后偏移了几分，似乎很是抗拒。
霍烨烁深吸一口气，将那些古怪的负面情绪压下去，尽量平和地说道。
“我很忙，今天坐下来听你说这些，花费的时间成本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他欺身往前几分，带来几分凌冽厚重的压迫感：“我这么说，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