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有个亲戚刚好在这里住院。”
说着,凌之洲将手里的百合花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学姐,这花送你。”
一阵浓郁的香气瞬间袭入鼻端。
这种百合花的香味都会比较的浓郁,自从怀孕后,类似这样的鲜花,墨唯一已经许久没接触过了。
不管是家里,还是病房,全都被换成了味道淡雅的其他花草。
此时闻着那过分呛鼻的浓郁香气,墨唯一微微皱了皱眉,还是礼貌的道了谢,“谢谢。”
凌之洲的手指似有若无的在花束上按了按,然后收回,放在身后。
“坐啊。”墨唯一说。
“好。”
等凌之洲在沙发上坐下,墨唯一又说道,“那边冰箱里有喝的,你想喝什么,自己去拿,别客气。”
“……哦,好。”
凌之洲只好又站了起来,有些局促的走到冰箱面前。
这家医院虽然不像南宫医院那么的高档,但VIp病房也相当豪华,冰箱里更是琳琅满目,塞得满满的。
他在拿饮料,墨唯一就拿起遥控器,按下“播放”。
电视上立刻传来了娱乐新闻的声音。
“近日,阮姐的宝贝爱女方可盈加盟新片,这部电影是国际知名华裔女导演言舜华在国内的首部处子秀,据悉方可盈这次挑战的角色是一名十八岁的叛逆少女,在此之前她主演的都是甜美乖乖女的角色,对此,阮姐表示这是对女儿演技的认可,也很感谢投资人和剧组对女儿的信任。”
镜头一转,阮琦扬举着话筒看着镜头。
从后面的背景来看,应该是在家里的书房,很有文艺气息的一整排书柜,她穿着一身红衣,妆容明艳,笑容宠溺。
“宝贝可盈,这是你进军大屏幕的第一部电影作品,妈妈希望你能够戒躁戒躁,踏实用功,在剧组里多跟前辈们学习宝贵的经验……”
“学姐。”
凌之洲突然喊了一声。
墨唯一转过脸看着他,“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喜欢……”
手机突然响了,打断了凌之洲的话。
墨唯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立刻关掉电视,接通电话,“战尧。”
凌之洲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好,你把地址都发给我吧。”
“……”
“谢谢。”
挂断电话,凌之洲立刻问,“学姐,你有朋友要过来吗?”
墨唯一看着手机,头也不抬,“没有啊,他不过来。”
凌之洲瞬间松了口气。
很快的,微信响了一声,战尧已经把阮琦扬在京都的住址,方家老宅的地址,甚至包括方氏传媒的公司地址全都发了过来。
紧接着,他又发来好几条消息:
【夜白暂时还不知道这件事。】
【小公主,你不会真的要去京都认亲吧?】
【我觉得还是应该让夜白知道,如果要去,就让他陪你一起去。】
墨唯一面无表情的回复:【他现在管不到我,没必要让他知道。】
战尧:【……】
墨唯一二话不说,又给容安发去微信,【明天陪我去京都,你先看一下机票,买完跟我说一声。】
病房里很安静。
凌之洲没说话,一直在看她忙活,直到墨唯一似乎等不及了,直接打电话。
“容安,你没看到我发的消息吗?”
“……”
“对,你跟我一起过去,最好明天上午就出发。”
“……”
等她挂断电话,凌之洲状似无意的问道,“学姐,你现在不是住院吗?准备去哪?”
墨唯一放下手机,抬眼望着他。
黛眉微微皱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凌之洲就这么被她看着……
一双漂亮的猫眼黑白分明,表情天真,尤其加上那一身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还有微微凌乱的长卷发……
分明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可凌之洲突然就有点心虚。
腿上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然后,他舔了舔嘴唇,艰难的开口,“学姐……”
“我要去京都。”
京都?
凌之洲有点惊讶,“这个时候去京都?旅游吗?”
不等墨唯一回答,他很快继续说道,“京都那边太阳特别毒辣,如果要过去的话,学姐一定要注意防晒,尤其你现在还怀着身孕,路上照顾好自己。”
墨唯一勾着红唇,突然笑了,“凌之洲。”
凌之洲愣愣的看着她,“怎么了学姐?”
墨唯一微笑的说道,“这么多年,虽然每年过生日的时候,我会收到很多很多的祝福和礼物,但说实话,我真正的朋友很少。”
“尤其这阵子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我发现,真正对我好的人,几乎没有。所以。”她语气诚恳,“凌之洲,谢谢你。”
凌之洲的表情有些别扭,“学姐,你别这么说,其实我一直把你当成好朋友。”
“嗯。”墨唯一似乎心情挺不错,“所以我现在挺开心的。”
去京都的事情,本来没打算和任何人说。
而且苏婠婠最近的事情也挺多,自身都难保,她也不好总去叨扰……
今天凌之洲突然过来,倒让她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凌之洲却根本不知道她在想这些,也没有心思喝什么饮料,他笑容僵硬,神经紧绷,时不时的就要看一眼桌上的花束。
那旁边有一个闹钟。
从他进门到现在,已经过去快10分钟了,药效应该快发作了吧?
“其实。”墨唯一深吸口气,“我是要去京都找我的亲生母亲。”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凌之洲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收回视线,看向墨唯一,“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其实我是墨家领养的孩子。”
凌之洲猛地睁大眼睛。
甚至还从沙发站了起来,往前一步,“你是在开玩笑吗?这怎么可能?”
“我当初知道的时候,跟你现在的表情是一模一样的,根本不敢相信。”墨唯一抿了抿唇瓣,“但是现在我已经想通了,反正都是事实,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毕竟……你应该是除了婠婠和欢欢,对我最好的朋友了。”
凌之洲没有说话。
他看着墨唯一,满脸震惊。
南城的夏天总是来得特别早,最近几天更是高温不下。
可此刻他却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寒意。
是空调温度调的太低了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学姐,你是骗我的吧?”
墨唯一觉得凌之洲这话有些奇怪。
不过……
她也没有多想。
“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可是……”凌之洲的眼神很怀疑,“你不是从小到大都是墨家的独生女吗?墨家人那么疼爱你……”
“那是以前。”墨唯一轻轻叹气,“自从发现我只是领养的孩子,爷爷已经好几天没理我了。”
说完,她伸手揉了揉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好困,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
沙发上,凌之洲还没有意识到她的不对劲。
他低着头,眉头紧皱,内心更是无比的纠结。
怎么会这样?
墨唯一居然只是墨家领养的孩子?
为什么之前没有任何人跟他说过这件事?
权暮泽知道这件事吗?
“凌之洲……”
“凌之洲……”
墨唯一连续喊了好几声。
凌之洲终于反应过来,忙起身来到病床前。
看了眼旁边桌上的闹钟,他语气关怀,“学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有点困……”墨唯一使劲的眨着眼睛,想要把那股困倦感弄掉,“有点想睡觉……”
“想睡就睡吧,我先不打扰你休息了。”凌之洲这般说道。
“好。”墨唯一点点头,将枕头放平,身子往下,再拉过薄毯盖在身上,“凌之洲……”
“怎么了?”
凌之洲声音飘忽,有些听不太清。
事实上,墨唯一的眼皮已经睁不开了,她躺在那,困倦无比的说道,“你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
年轻的男孩就这么站在床边一动不动,看着她说完这句,就立刻闭上了眼睛。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好半天,他才低低的应了一声,“好。”
病房很安静。
凌之洲尝试的喊了几声,“学姐?学姐?学姐?”
墨唯一没有任何的反应,她闭着眼睛躺在那儿,像是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药效已经起作用了。
只需要现在把她带走,就可以为姐姐报仇,让爸妈在泉下安息……
但凌之洲的表情却非常的纠结,他始终站在病床边,迟迟都没有动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放在裤袋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像是终于反应了过来,立刻抓起桌上的那一束百合花,转身迅速离开。
**
到了外面的走廊,凌之洲没有坐电梯,而是转身往安全出口走去。
拉开房门,再往下走一层楼梯,角落有一男一女站在那里。
当看到他独自一个人过来,手里还抱着那束百合花……
阿桂瞬间皱眉,“怎么回事?”
凌之洲把花递给她。
阿桂接过,从里面拿出一盒已经打开的药盒,更加不解,“什么意思?来客人了?你没能得手?”
凌之洲没说话。
阿桂顿时眉头皱的更紧。
自从墨唯一住进这家医院后,她已经连续观察了几天。
萧夜白一般会在中午或下午下班后过来探望,但一般都待不了多久,就会很快离开。
照顾墨唯一的佣人每晚会在病房里留宿,但是早,中,晚,都会按时回家准备饭菜再送过来,时间在一个多小时左右。
所以能动手的时间真的很少,而今天,就是最好的机会。
安插在墨氏集团的眼线已经发来通知,今天萧夜白和市招商局的领导有一个重要的饭局,不可能来医院。
那个叫容安的保镖也被调派去了南宫医院。
至于佣人,10点钟已经离开医院了……
除了突然有客人来访,阿桂想不到其他失败的理由。
凌之洲终于说话,说的却是……
“撤吧。”
“什么?”阿桂脸色一变。
另一个人也很惊讶,“为什么要撤?”
凌之洲说,“回头再给你们解释。”
他想要离开,却被阿桂一把扯住。
“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说清楚,我没办法跟权少交差。”
凌之洲猛地甩开她,俊秀的脸上满是挣扎和扭曲,“我会亲自跟他说的。”
阿桂:“……”
**
三人匆匆从楼梯一路往下走,最后在一楼的后门离开。
等黑色轿车开出医院,阿桂立刻拿出手机给权暮泽打电话,然后很快说道,“凌少爷,权少有话要问你。”
凌之洲抬头,伸手接过手机。
“你怎么回事?”电话里,男人的声音略显轻佻。
“……”凌之洲没说话。
“我记得之前跟你说过,如果你真的喜欢上她了,不舍得对她下手,宁愿让你在地底下的父母和躺在病房的玲玲失望,我不会逼你。”权暮泽话锋一转,“但这次是你自己跟我保证,说你会亲自把墨唯一带过来。怎么?后悔了?心软了?我所有准备都做好了,你给我玩临阵脱逃?呵。”
他冷笑一声,“有意思。”
凌之洲咬着牙,终于说话,“我没有心软。”
“没有的话他妈的人呢!”
电话里突然响起玻璃被摔碎的声音。
男人的语气变得阴冷压迫,“阿桂说你根本就没把人带出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凌之洲说:“她不是墨家的孩子。”
“你说什么?”
“学姐刚才亲口跟我说的,她是墨家领养的孩子,所以……我觉得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应该直接去找墨家人报仇,而不是……”
“这种鬼话你特马的也相信?”权暮泽打断他。
“她没有必要骗我。”
刚才墨唯一的表情,真的不像是在撒谎。
就算撒谎,也不可能拿自己的身世来说。
更何况她那个时候,已经因为药物的作用有些意识昏迷了,这种无法控制自己意念想法的时候,怎么可能还会想着跟他撒谎?
“我相信她,因为这阵子,她的确很不对劲。”
“呵,你特妈的明明就是心软下不了手,别找其他理由。凌之洲,我真是看透你了!你跟你那个爸一样,骨子里就是一个孬种!永远都是这么懦弱无能!我就他妈不应该让你过去,现在打草惊蛇,万一被查出来我不会再帮你……”
后车窗突然被猛地降下。
紧接着,凌之洲使劲一砸。
黑色手机被丢到了窗外。
前面的阿桂:“……”
特么那是她的手机!!!
**
华商酒店。
萧夜白喝的有点多。
从男洗手间出来,很明显看到他眉头紧皱,冷白的俊脸微微泛红,镜片后的双眼更是充斥着血色。
“萧总?您还好吧?”
萧夜白抬起头。
跟过来的是公司商务部的负责人徐总。
此刻他有些担忧的看着明显喝多了的上司,“萧总,等会进了包厢,要不要我和刘局长的秘书打个招呼,早点结束好送您回家休息……”
“不用。”
“可是,我看你刚才喝了很多的酒……”接下来的话,在男人幽冷的眼神中吞了回去。
没办法,只能跟着继续往包厢返回。
说实话,他在墨氏也做了四五年时间了,这些年算是看着墨氏从一个普通的投资公司,发展成了如今投资界的翘楚。
作为商务部的负责人,他也早就习惯了这位萧总拼命三郎一样的工作节奏,以及酒席上来者不拒的应酬方式。
只不过作为下属,关于上司的八卦也多少清楚一些。
听说前阵子因为胃出血去过两次医院,照理说应该很注意饮酒适度,可现在……
至于这么拼吗?
甚至昨天突然召集公司全体高管召开会议,当场建立一个“新五年”计划,随后就向外界宣布:墨氏正式展开海外市场的开拓计划。
墨氏是主做投资的,这些年投资的大大小小项目遍布全国各行各业,算是国内投资界的翘楚大佬。
公司已经发展的很迅速了,尤其不久前又和周氏正式签约了战略合作。
在南城,周氏注重实业经济,墨氏既然能参与到周氏接下来几年的计划里,未来钱途一片光明,只需要维护好关系,坐等每年分红赚钱即可。
这时候宣布进军海外市场?
也不是不可以,但在他看来,难道不应该更关注一下家庭?
最近南城的整个商业圈里,但凡关注一些商界消息的人都知道,墨老爷子频频送医院抢救,已经时日不多了,墨耀雄这个董事长又没什么实权和能力,早几年就将公司全部放权给了萧总,墨家唯一的小公主现在又怀孕待产。
怀孕的女人情绪不定,还很容易多愁善感,萧总如果聪明的话,应该多回家陪伴妻子,培养夫妻感情,这样也有利于在后面正式接手公司,而不是每天没日没夜的上班和应酬……
不过这些话,也只能私底下一些高管茶余饭后谈资,在萧总面前,没人敢提出质疑。
更何况在商业投资领域,萧总就是风向标的代表,他永远都是眼光独到,判断冷静,嗅觉灵敏……
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徐总回过神,忙提醒道,“萧总,您手机响了。”
萧夜白停下脚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接通,“周婶。”
男人半眯着眼斜靠在走廊的墙壁,眉宇纠结,眼底满是醉酒后的迷离涣散。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原本紧皱的眉心骤然加深,镜片后那双眼却瞬间恢复清明,声音冷静,“叫医生了吗?人没事吧?”
徐总立刻竖起耳朵。
医生?
难道是墨老爷子出什么事情了?
果然。
“立刻让医生做检查,我马上就过去。”
说完,萧夜白挂断电话。
徐总忙问,“萧总,发生什么事了?”
萧夜白皱眉思忖着
足足过了五秒钟后,他抬起头,冷静吩咐,“家里有事,我先走。”
“啊?可是……”
不等徐总说完,萧夜白已经直接离开了。
徐总无语的站在那。
看来应该是墨老爷子出事了,但是你这……不打一声招呼就走,是不是不太好啊?
**
半小时后,萧夜白已经来到医院。
一进入病房,就看到医生,护士,好几个人都围在病床边上。
周婶忙迎上来,“萧少爷,你终于来了……”
“怎么回事?”
听到声音,医生和护士都转过脸看着他。
男人穿着熨贴笔挺的深色衬衫和西裤,戴着斯文的黑框眼镜,衣冠楚楚,却浑身酒气,袖子半挽,一看就是从酒席上突然过来的。
医生忙解释,“现在还不清楚具体的原因,而且病人现在怀了孕,没有家属同意,不敢贸然用药……不过我刚给她做了初步的检查,暂时没发现任何危险,可能……只是暂时晕过去了。”
萧夜白眯紧黑眸,“我妻子在这里住院,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晕倒?而且还是佣人第一个发现,你们医生和护士在做什么?”
有个护士忍不住解释,“是萧夫人说她要看电影,让我们不要打扰她的……”
“行了。”医生打断她,开始道歉,“对不起,是我们工作的失职,萧总请放心,我已经让人去调取监控室的录像了,一切都会查清楚的。”
周婶也说道,“萧少爷,我10点钟回去做饭,过来才发现公主晕倒了,怎么叫也叫不醒,我实在担心才给你打的电话。”
萧夜白走了过去。
医生护士忙分散开,让他来到病床边。
墨唯一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
这么多人在这里说话,屋子里乱糟糟的,她居然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萧总。”医生小心翼翼的请示,“如果您同意的话,我可以用药立刻让她醒过来。”
修长骨感的手指在墨唯一的鼻息下探了探。
然后,萧夜白有条不紊的安排,“周婶,你在这看着唯一。”
“好。”周婶忙答应。
“王医生,你带我去监控室。”
“好。”王医生也只能答应,“萧总,这边请。”
**
半个小时后。
维修工人被一通紧急电话叫来,在住院部22楼的走廊上立起好几个梯子。
经过检查,维修员很快得出结论,“这几台监控的数据线都被人割坏了。”
“……”王医生瞬间变脸。
刚才他带萧夜白去监控室,才发现22层走廊上的监控已经坏了一个多小时了。
负责监控的工作人员坦诚,之前已经打电话叫人来维修了,但因为平日里,维修员往往都需要几个小时才会过来,所以就没怎么在意,没想到……
走廊上,气氛紧张。
萧夜白站在那,眯眼看向走廊尽头,薄唇紧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半天都没有说话。
所有人也不敢说话。
这件事其实没那么严重,但因为墨唯一现在还没有醒,万一萧总真的要严查的话,医院里谁都跑不了……
“萧少爷。”
周婶突然从病房冲了出来,“公主她醒了!”
男人紧锁的眉头瞬间松开,然后朝病房走去。
一众人站在那,面面相觑。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解除危机了吗?
**
2202号病房。
墨唯一坐在病床上,微微蹙眉,脸蛋茫然,似乎还有些不清醒。
直到挺拔冷峻的男人进门……
她立刻移开视线,“周婶,我肚子饿了。”
周婶忙进来准备。
将饭菜从保温箱拿出来,再一一放在小桌子上。
“公主,你没事吧?”
“没事啊。”
“可刚才怎么叫都叫不醒,简直太吓人了。”
将餐桌推到墨唯一的面前,周婶又补充道,“萧少爷特别紧张你,接到电话就立刻赶过来看你了。”
“周婶,你喂我吃饭吧。”
周婶看了萧夜白一眼,只能点头,“……好。”
她在床边坐下,刚拿起碗筷……
“等一下。”萧夜白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周婶停下动作。
墨唯一刚张开小嘴,被打断,有些不开心。
“你干嘛?”
萧夜白说,“我有问题要问你……”
“我要先吃饭!”墨唯一打断他。
“问完了再吃。”萧夜白语气强势。
墨唯一咬着嘴唇,“你凭什么不让我吃饭,我肚子饿了……”
“周婶,你先出去。”
周婶立刻起身,“好的。”
墨唯一气急,“周婶,你不准走!”
周婶两面为难,“公主,萧少爷也是关心你……我还是先出去吧,”
说完,就匆匆跑了出去,还把房门关上了。
墨唯一用那双漂亮的猫眼使劲的瞪着站在病床前的男人,“萧夜白,你是不是有病?你公司不忙吗?赶紧回去忙你的事业吧!”
“我问你。”萧夜白很迅速的问她,“刚才谁来过病房?”
“没人。”墨唯一回答的更快。
萧夜白:“……”
病房里一阵沉默。
“问完了吗?问完了就赶紧出去,我要吃饭!”
“墨唯一。”萧夜白看着她,“你刚才莫名其妙晕倒……”
“我刚才只是困了。”墨唯一再次打断他,“你能不能别这么大惊小怪的?”
“周婶说叫不醒你。”
墨唯一握紧手指,“你到底想说什么?”
“茶几上这瓶饮料是谁喝的?”
墨唯一:“……”
看着她瞬息变幻的表情,萧夜白语气加重,“你最好说真话,不然我会让医生过来做检查……”
“你烦不烦!”墨唯一猛地拍一下床垫,“都说我太困了,我睡得太沉了也不行吗?”
萧夜白眯紧眼,“墨唯一……”
“周婶!周婶!”
房门被打开,周婶推门进来,“公主,怎么了?”
墨唯一使劲喊道,“我要吃饭!”
周婶:“……”
她看着萧夜白,只能小心翼翼的开口,“萧少爷,要不……先让公主吃饭吧,已经十二点多了,再不吃的话,一会饭菜都要凉了……”
萧夜白冷着脸,直接转身离开。
“神经病。”
听到这三个字,已经走到门口的男人突然停下脚步,然后转过身。
墨唯一根本不惧,“周婶,赶紧喂我啊。”
周婶,“……好。”
她刚拿起筷子……
房间门被敲响了。
“公主,萧少爷。”
是容安。
萧夜白收回视线,看向容安,“容安,这几天你在这里守着,寸步不离。”
容安点头,“好。”
谁知墨唯一再度开口,“容安是我的保镖,你有什么资格吩咐他做事?”
容安:“……”
萧夜白表情冷厉,“如果你出了事,他第一个要受罚。”
“受罚?”墨唯一笑出了声,“谁罚他?你说的是……爷爷吗?”
不等萧夜白说话。
“爷爷现在连我的面都不见,你说这话,未免有些可笑了吧?”说完,墨唯一故意问道,“容安,票定好了吗?”
容安:“订好了,明天上午九点的飞机,大概中午十二点半能到京都。”
果然,萧夜白问,“你要去京都?”
墨唯一点头,“对啊,怎么了?”
“墨唯一,你一定要不见黄河不死心是不是?”
“跟你有关系吗?”墨唯一高高的抬着小下巴,“再说了,我见不见黄河跟你有关吗?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说完。
“周婶,送客!”
周婶拿着碗筷,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两个人。
“周婶?”墨唯一催促,“让你送客没听到吗?”
周婶只好再度放下碗筷,刚起身……
“容安。”萧夜白低沉的声音响起,“你跟我出来一下。”
谁知……
“不准去!”
容安:“……”
萧夜白没有再坚持,他看向一直跟他唱反调的女人,“墨唯一,你是不是非要跟我对着干?”
“对!”墨唯一直勾勾的看着他,铿锵有力。
“你一定要去京都?”
“对!”墨唯一继续。
“好。”萧夜白点了下头。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房门被猛地撞上。
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像是刻意显露出他有多么生气一样。
墨唯一再有心理准备,也被这声音吓得有些猝不及防……
她摸着心口,还是没忍住骂出了声:“神经病啊!”
“公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容安问。
虽然从生日宴后,公主和萧少爷一直因为离婚的事情在闹来闹去,但签了离婚协议后,两人之间应该算是彻底了结了吧?
这阵子,墨唯一不会动辄对萧夜白发脾气,萧夜白也恢复了以往那种冷漠无情的模样。
两人最近一直风平浪静,就算同处一个屋檐下也能相安无事,怎么今天?
墨唯一说,“他神经病发作了,不用管他。”
容安:“……”
好吧。
**
吃过午饭,墨唯一吩咐,“周婶,你帮我去办出院手续吧。”
“好。”
周婶有点意外。
其实公主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这几天之所以坚持住在医院,在她看来,不过就是为了躲萧少爷罢了。
可是萧少爷对公主多关心啊,知道公主出了事,一身酒气就这么过来了……
等周婶离开,墨唯一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一路往下滑,找到“凌之洲”三个字。
思忖片刻,她还是按下了“拨通”。
“嘟……嘟……嘟……”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
墨唯一的眉头也皱得越来越紧,就在她决定放弃的时候,电话突然接通了。
“喂。”
凌之洲的声音很清晰的传了过来。
墨唯一莫名松了口气,“凌之洲?”
“学姐,是我,怎么了?”凌之洲的声音很正常,一如既往的清润好听。
墨唯一问他,“你刚才来看我的时候,我是不是突然睡着了?”
“对,可能你太累了吧,我看你睡着了,就自己离开了。”
“这样啊?”
目光似有若无的在旁边的桌子上扫过,“可是你刚才不是说把花送给我的吗?怎么花不见了?”
“刚才有护士进来,说你现在怀了身孕,不适合闻这么刺鼻的香气。我担心对你身体不好,就把花拿走了。”凌之洲笑了一声,“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女人怀孕的时候居然有这么多注意事项,下次我给你买水果好了。”
墨唯一点点头,“不用了,我今天就出院了。”
“这么快?看来学姐身体没什么大碍了,恭喜你。”
……
挂断电话后,墨唯一坐在那,歪着脸蛋,眉头紧锁的想了好久。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凌之洲来了没多久,她就觉得特别犯困,然后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醒来后,凌之洲已经离开了,没有人知道他来探望过自己,尤其是那束百合花居然都被带走了。
但她也知道,萧夜白很讨厌凌之洲,几乎是无缘由的讨厌……所以她还是没把事情说出来。
事实上,她现在也没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