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到了后半场，就是大家自由发挥的时候。有脸面的同学，在这样的场合下，闹得欢乐。像郑建设这样的，也就是静静地坐在那，看戏样。
阳春过去，拍了郑建设的肩膀，就往一边去。
郑建设也就起身，跟过去。在这个酒席上，也就他俩的话不多。或者说，他俩是被冷落了的两个人。
两个人到了拐角里的沙发上坐下。
阳春和郑建设有了私底下的交流。阳春主动问起郑建设现在的生活状况。郑建设就说了养鸡场的大概情况。
郑建设说到自己的生活状况时，很没信心，甚至在口气中有些自卑。因为，当年的养鸡市场销售不太好，主要是价钱上不去。
“这就是命吧。”郑建设有了唉声叹气。
这是不应该的啊。阳春就多看了这个同学一眼。当年，在学校时，郑建设可是文艺演出上的活跃分子。郑建设吹的笛子，还有拉的二胡，没有其它同学可以超越。
阳春问：“你相信命吗？”
郑建设就有了一个苦笑，目光投向那张大圆桌前的同学们。
随着郑建设的目光，阳春也看向了那张台面前的同学们。
“我想，现状是可以改变的。”阳春轻轻地说道。
郑建设侧脸看了阳春，有了一笑、笑的淡然。显然，他是不相信阳春这一说的。
当初，郑建设在另一个同学的帮助下，也就是奔着改变命运，才去接手那个养鸡场的。几年下来，至今的他，还是一无所有。
现在，人的本事大小，就是以能不能赚钱来说话的。在郑建设看来，即便是眼前的这些没有做生意的同学们，虽然不是以赚钱多少来论，但他们所有的位置，同赚到钱一样，甚至超过了。
“就这么混混吧。混一天，是一天。”郑建设所说，极其悲观。
阳春就有了想法，想去郑建设的养鸡场看看。
在阳春感觉，鸡在城里里，有市场。可不可以帮郑建设一把。
两个人相约次日上午在汽车站见面。
......
在去的长途汽车上，郑建设说了他做养鸡场的经历。他承包的养鸡场，是一个农业大队的养鸡场。这个农业大队，是这个特殊单位为了便于管理，把附近农村的土地征收，并接收了部分农民。
郑建设说了那一场鸡瘟，所有投入全部打了水漂。
到了郑建设的养鸡场。
阳春这才知道，郑建设的妻子，是低一个年级的宋小美。当年，宋小美可是被郑建设的才艺迷住了。
对于阳春的到来，宋小美有些羞涩。
“这里的条件，不好。”宋小美赶紧解释。
不用宋小美解释，阳春已经看出来了。简易的居住条件。这里的居住条件，类似于贫困户，家中没有像样的家具。却有几件东西引起阳春注目。
阳春去把挂在墙壁上的二胡拿下。已经落满了灰尘。可以想见，很久没有动过了。
郑建看阳春动了这把二胡，脸上就有了苦涩的笑。
阳春要郑建设拉一首。郑建设说：“很久没摸过了。”
“那你把这几件乐器带来做什么？”
“一个记忆吧。”
阳春也就明白了。中学时的生活，还是给了郑建设很美好的记忆。
在阳春的鼓动下，郑建设接过二胡。
阳春听出来，郑建设拉的是《二泉映月》
“打住，打住。不要拉这个。”阳春做了停止的手势。
郑建设说：“也只有这个，我最熟悉了。刚到这里时，我每天都拉这首曲子。”
阳春去墙壁上，拿下一个细长的布袋，里面是几支笛子。他抽出一支不长不短的笛子，递给郑建设。
“想当年，你吹的那首曲子，还一直保留在我的记里。”
郑建设笑了。看出来，他听了阳春这一说，很开心。
郑建设把阳春拿出的笛子放回布袋里，从中换出一支短的梆笛。他吹起《扬鞭催马运粮忙》。
阳春也就明白了，因为这支曲子音质需要，得由梆笛来完成。
这一曲吹结束，阳春频频点头，说：“建设啊。你应该每天晨起时，吹一首这支曲子。这让人振奋向上。”
虽然有时间没吹笛子。但功底在，郑建设也觉得吹了这支曲子，整个人起来精神。
嘻嘻，嘻嘻。郑建设竟然笑得很开心。
中午，郑建设打算弄一只鸡，招待阳春。
“不吃这个。做这个要时间。我们挤出些时间，聊聊，比吃什么山珍海味都好。”
因为，宋小美要去鸡棚忙活。
郑建设也就由着阳春的说法，只是用大蒜炒了鸡蛋。他这里，鸡蛋可是不少。
散装的白酒，最便宜的那种。
郑建设主厨，阳春打下手。一盆大蒜炒鸡蛋，一碟子炒花生米，还有一盆腌豆角，摆到了一只木箱支起来的桌面上。
两个人就着三个菜喝酒。
闲聊中，阳春帮郑建设算了一笔账。养鸡并不赚钱。
“建设。你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要想很快的富起来。你最好换一个项目。”
最近，郑建设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养鸡，市场波动很大。年头好时，养鸡赚钱。遇上市场情况有大变化，养鸡反而赔钱。这样好与不好一拉，几年的忙活，只弄了个扯平。也就是，忙活几年，等于转了一个圈，最终回到没有钱的原点。
“我也想弄个来钱的项目，不好找啊。”郑建设说这话时，用手在嘴巴上抹了一下。可能是刚才吃菜时弄的，嘴巴上有菜，还有口水。
阳春可是要感叹了。再没有人拉同学一把，再过些年，郑建设就是一个地道的老农。
“建设。我领你去见一个人。”
“......”郑建设看着阳春，没有接话。
阳春说：“我有一个文友，养火鸡的。听他说过，养火鸡，很赚钱的。”
这个文友，是阳春在省报副刊作者会议上认识的。听那个文友说，养火鸡，很赚钱。
郑建设来了兴趣，居然有些激动的样子，说：“哦。我知道的。听人讲了的。养那个，真的很赚钱。可我，找不到这样的门路。”
“我陪你去见那个人。”见郑建设对这个来了兴趣，阳春像是自己发现了机遇一样，也就兴奋起来。
两个人的酒喝到瓶底朝天时，宋小美回来。郑建设说了阳春的建议，宋小美也支持寻找新的赚钱路子。
这样，两个人也就约定了，一道，去见阳春的文友。
就现在这个情况，原本回家来筹集资金的阳春，像一个赶路的人，跑偏了路。